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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原来不告而别可以这般有杀伤力

“小语,当看到你静默的脸庞,看到伯父充满担忧的眼神,我才深深自省,本以为自己只要足够爱你,便可以打动你,打动你的家人。然而现实是真实而残酷的,我突然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还没有强大到足以让你心甘情愿地追随我,还没有能力让伯父放心将你托付于我。所以,最终决定趁自己还年轻,去外面拼搏一回。兴许这样,假以时日,我们再见时,可以更加成熟自信地请求你相伴一生……本打算拒绝公司对我的调派,如今谢谢你们给了我足够的清醒纪,我走了,希望再见时,你我依然,为君如玉……I love you till the end of love.”

当林桐语打开包裹看见信笺的时候,她始终以为自己活在梦境里。怎么可能呢?曾经对自己的山盟海誓已经烟消云散了么?曾经信誓旦旦说会陪着自己,绝不会不辞而别,难道都是虚伪的诺言么?亏自己当时还感动得一塌糊涂!亏自己内心竟暗自许下归字的美好愿望,难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影?都将如泡沫般破裂,消散么?

此刻的林桐语只想将自己掩藏在信笺中,寻求任何能说服自己的只言片语,似乎这样才不至于跌入万劫不复的轮回中。任凭泪痕低垂,渗透字迹,依然无法平息内心的涟漪,是自己亲手断送了彼此间的爱恋,是自己不够坚定,不够无畏,不够强大!

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外均有为爱情不惜葬送自己的卿卿性命,而自己似乎做不到这般伟大,自己心心念念的依然是自己的父母,担忧他们会不同意自己的青葱爱情,却没有开口去诉求,去争取,哪怕一句哀求也没有尝试。

原来所有的困难都是自己脑补的,再远的路再难走的崎岖,只要肯踏出艰难的第一步,坚持不懈的走下去,终将是可以抵达彼岸的,可是往往却被想象中各种的担忧而却步了。原以为工作如此,居然爱情亦是如此,让人伤透了脑筋。

林桐语慌忙地拨着张晓的号码,这个让她梦里拨打过千万次,早已铭记于心的号码,今日的拨打却异常的困难,不是拨漏一个数字,或是拨错一个数字,又或是拨重一个数字。直到拨了好几次,才完整拨打出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原来妈妈说的是真的,他果真是停机了,他真就那么决绝么?林桐语早已哭不出眼泪,索性顺着墙沿跌坐,哪怕地板很凉,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因为她的内心比地板凉上个千倍,万倍…….

原来心痛可以这样痛,原本以为大学时候因为温景越的劈腿,自己已经是痛彻心扉,然而,多年以后,自己却再一次经历比那痛彻心扉还要痛楚的剜痛!

原来被心爱之人抛弃比直面分手更加令人死灰。原来不告而别可以这般有杀伤力,原来自己当初对他的不辞而别,也曾这么深深伤害过他玻璃般脆弱的心。原来,一切都在悄然变质,而自己还如此粗枝大叶般非但没有去细心呵护,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挫伤他的锐气,直至他心碎逃离,连一句再见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林桐语就这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两夜。不吃,也不喝。不看书,也不听歌。

父母早已在门外踱来踱去,心急如焚。任凭他们如何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依然没见孩子开门的动静。

“都怪你,应该先拆开信笺看看的嘛,搞得孩子这样!”林真全埋怨着。

“私自拆开他人信笺是违法的。”潘娟反驳。

“她是自己的女儿,我们是为她好啊。”林真全依旧不理亏。

“你还有理了?当初若不是你对张晓诸多不满,诸多阻拦,孩子之间会闹别扭吗?按我说啊,终究是因为你!”潘娟撕扯着嗓子,手指紧握成拳。

“我,我是父亲,当然得为女儿把好这至为关键的一环,我,我有错吗?”林真全气急败坏,脸面通红。

“就赖你,如果小语有个什么好歹,看我不把你那张老脸给撕烂咯!”潘娟启动异常,母老虎护崽的本能应运而生。

“爱情面前哪能不经一些考验就想完美夺得?才这么一点波折就退缩了?我看啊,我的抉择是正确的!”林真全丝毫不退让。

“我懒得和你争吵,反正啊,我,我,我跟你没完。”潘娟恨得牙痒痒的,丢下这一句,便痛恨地出了门。

林真全本就心慌意乱,被妻子这么一数落,心里甚是尴尬难受,他一个跺脚,气得将旱烟斗挥甩出去,只听见一声“哐当”花瓶与旱烟斗双双应声落地。一如他的心肝,碎了一地。

“自作孽呀!”林真全直接摊到沙发上,老泪纵横。

“吱呀!”林桐语房门突然打开了,林真全挣扎着坐了起来。

“孩子,还,还好吗?”林真全关切地问,双眼身陷,似乎一刹那间苍老了好几岁。

林桐语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眨了眨疲惫的双眼,浅浅一笑。

“那,爸给你弄早饭吃?”他又试探着问孩子,不想气氛再度僵滞。

“不用了吧,我,没事。得回去上班了,今天还有例会呢,先走了,您和我妈多保重,别老是吵吵。”淡漠地说下这段话,林桐语拖起拉杆箱便落寞地出了单元门。

“孩子,爸爸,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自私了。”林真全追了出去,拼劲全力,撬开自己的唇齿,蹦出了这句话。

林桐语的脚步停顿了下,眼泪再度滑落,然而她不想让父亲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向坚强个性的女儿怎么可以让父亲担心呢,又何以让深爱自己的父亲,如此这般地卑微地向自己认低微?

“爸,您想多了。我没事儿,就是这两天追剧追得过了,所以没有休息好。您进去吧,外边挺凉的。”林桐语说这话的时候,身子依然是背对着父亲的,只是话语间充斥着坚忍不拔,活波俏皮罢了,殊不知,那是和着泪涕与强颜欢笑而挤出的话语。

望着女儿决绝而萧条远去的背影,林真全却无从左右,他从墙檐的遥望,再跑到房间的阳台翘首,直至女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他才慢慢挪回客厅,再度将自己埋进沙发的抱枕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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