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山,所有人都提高戒备。莱特跑失的坐骑已被找回,此时他独乘一马,泰儿则选择与奈翠尔共乘。说是跟姐姐一起更加安心,实则是内心多了一分羞涩,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犹似亲姐妹。
回到昨晚失散地,意料之中的蝙蝠再次出现。洛亚如法炮制,释放出成百只实体化的幻影飞鸟,围绕众人盘旋飞舞,干扰蝙蝠的探测声波,使其误以为无人。顺利躲过蝙蝠,众人最终抵达目的地,一处高山绝壁的边缘。
“洞穴在这里?”莱特从绝壁上张望,除了一眼望不到底的深谷,似乎什么也没有。
“跳下去。”洛亚简洁地说出三字。
“什么?”莱特误以为听错,但转瞬一秒洛亚便已跃下深谷。
“啊!”泰儿大声惊呼。
“在下面等你。”奈翠尔松开泰儿的手,也紧跟跳落。
“难道我又中幻觉?”莱特突感绝望。
“快下来!洞口就在你下方。”洛亚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原来峭壁之下三米有个平台,因被掩藏在群石之中,乍看之下会误以为是山体的一部分。当夜洛亚追赶至此,看二人纵身跳下也不禁胆寒。随后他小心翼翼沿峭壁攀爬而下,才发现这个平台,从上跳下正好落此。
“我不敢。。。”泰儿摇摇头,后退三步,“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了。”
“我背你。”莱特蹲下,背向泰儿。之所以冒险把她带在身边,就是为了以防有人再对她下手。现在自也不可能独自留她一人在靠近敌人巢穴的山顶。泰儿犹豫地爬上后背,双手紧扣莱特脖颈。
“我们走。”莱特背起泰儿顺奈翠尔升起的藤蔓向下爬,手**替数次便已触及平台。
“小心!”一股寒风从洞穴里吹出,莱特脚尖触地尚未站稳,强风拉扯他与泰儿二人随藤蔓飘荡至半空,俯瞰身下便是幽幽深谷,惊悚不已。
“啊!都怪你!”泰儿死死搂住莱特脖颈,惊恐之下竟是力大无穷,身上泛起若隐若现的黑纹。台上三人亟待去救,风向却瞬息改变,强劲的气流被吸入洞穴。二人随藤蔓回荡,平安落地,着实虚惊了一场。莱特放下泰儿,揉捏自己险些被折断的脖颈,发现洛亚与莫里亚蒂二人正诧异地对望。回看泰儿,她已与奈翠尔说笑着进入洞穴,惊悚的一幕已被抛之脑后。
“似乎在哪里见过。。。”莫里亚蒂解锁手中黑书,画出一个诡异的黑纹。
“哇!一个会呼吸的洞穴!”寒风吹出,泰儿兴奋地洞穴里尖叫。
“这里好冷。”不只是吹出的风,洞穴里每一寸岩壁都已被冰冻。呼出一口气,瞬时见冰花。
“你当晚追到哪里?”莫里亚蒂晃动火把,想照清前方的路,但除了深洞的黑与剔透的冰晶,唯独没有尽头。他擦去黑书上的水汽,放入怀中。
“一直到前方一个三岔路。”洛亚在队首领路,仔细寻找当晚留下的标记。众人手脚并用爬过一段狭窄的缝隙,之后洞穴曲折向下,仿佛通往山底。
“快看!”所有人抬头仰望,美丽的冰晶挂满石室,在火光的映衬之下变得更加纯粹而夺目。
“真美!”泰儿感觉此行像是在探险。
“等等!”莱特叫住众人,他在冰中发现异物,“这冰里似乎有东西?”众人火光凑近,一只红眼圆瞪耳朵直竖的兔子被冰封在其中。
“不止是兔子,每块冰里都有!”洛亚举起火把绕顶一周,熊,鹿,鸟,鱼应有尽有。当晚太过匆忙,他竟没有注意到这点。
“快看这里。。。”泰儿停在一个稍大的冰柱前,言语有些颤抖,“是人!”
“是失踪的木工。”冰人衣着朴素手持板斧,莱特马上联想起酒馆壮汉所说的话。
“或许是蝙蝠所为,它们在这里促藏食物。”冰封的动物身上留有细小而密集的抓痕,引起奈翠尔的注意,“恐怕是中了幻术后被带到这里。”
“食物?看来蝙蝠喂养的一定是个庞然大物。”洛亚仔细估算,石室中储藏的食物几乎可以供给一千人的部队一年所需。
“讳莫如深的秘宝所散发的幽香,总会诱使贪婪的寻宝者成为奴隶,尤其是恶龙。”依据之前搜集的情报,莫里亚蒂的脑海里浮现出不详的画面。
“我要把人救出,你们等我一下!”莱特挥起光剑削砍冰柱。
“人已经没救,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做。”洛亚不愿停歇脚步,即使救出已死的人,也对未来无意。
“人已死,但他的灵魂尚未安息。”一阵风吹灭火把,凿冰的叮当声在洞穴里回荡。
穿过石室后的冰晶道,众人抵达洛亚提到的三岔路。
“就是这里。”洛亚指着三个两人高的石洞,“因为无法分辨他们逃入的是哪一个,所以当时追查只能到此。”
“不要靠近!”洛亚拦下探头张望的泰儿,“这三个石洞倾斜向下,深不可测,一旦滑入不知能否返回。”为做警示,洛亚投出一石子落入洞口。只听叮当碰响络绎不绝,声音渐远渐弱但从未中断,直至些微到不可听闻。
“其他两个洞穴也都如此。”谨慎的洛亚在当天便已投石三遍。
“糟糕。。。”莫里亚蒂终于想明那三人迟迟未联络的原因。不过也正因此,他反而放下了心。
“我来试着分辨道路。”奈翠尔从袋中取出不知什么种子,放在掌上对洞口轻吹,每个洞口都重复一遍。然后她就静立一旁,默默等待。这期间左边洞口一直有风持续吹入吹出,风力甚大,似乎这洞穴里的风就源于此。
“我想可以了,请大家熄灭火把。”奈翠尔下出一道令人不解的指令,黑暗中岂不是更加无法看清。但就在火把熄灭的一瞬,答案蓦然揭晓。
“这是物体摩擦留下的痕迹,很可能是冰,或是说被冰封住的动物。”洛亚对着左手洞口的边缘观察分析道。
“这两个洞口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有。”莱特看过另外两个洞口,没找到有人出入的痕迹。
“那或许我们该选左边?”泰儿做了个简单判断。
“不对,这个答案只有天知道。”莫里亚蒂抬头仰望,众人也随其一同看去。虽然不明显,但确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存在,洞口四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磷光。
“姐姐,你刚才做了什么?”漆黑的四壁到处点缀着星光,仿佛置身于星空之下。
“植物界,被子植物门,双子叶植物纲,唇形目,发光科,磷光草。了不起,竟会想到磷光显影。”博学的莫里亚蒂一通术语,既彰显了学识又褒奖了奈翠尔。细小的磷光草飘散各处附着岩壁之上,所有痕迹在磷光中显露无遗。
“那要怎么上去?”泰儿跃跃欲试,想要一探究竟。
“这里有攀爬用的触点。”在火光中些微凸起的石块不易察觉,但在磷光下仿若一条清澈的小溪。
众人商议攀爬的顺序,莱特独自走向左侧洞口。
“既然通道在上方,那这吹风的洞里又是什么?”莱特好奇地将头探入。
“快把你的头移开!”一张黝黑的人脸从洞里冒出,与莱特四目相对。
“哇!”这一下可把莱特吓得不轻。
“你们还真有闲情,一个小时前就听你们在这里闲聊。”探头者满身泥水从洞口爬出,随后又钻出两个灰头土脸的人。
“真是你们!教授也在,太好了,我们得救了!”最后现身的男子奔向奈翠尔,“我的自然女神也在!”
“给我老实点,你这招人嫌的美拉!”头发因泥浆而糊在脸上的可怖女子一把揪住名叫美拉的男子的耳朵,将他从奈翠尔身边拉开。
“布兰恩,求你放手!”美拉对着暴力女布兰恩大声求饶。
“你们果然无事。”莫里亚蒂会心一笑。虽然泥泞满面,辨识不清,但为首者身上的银色战甲和飒爽的英姿,绝不会认错。她就是洛亚的劲敌,本届教会守望者中公认的第一,集力与美为一体的天空战姬克莱尔。
“迷路导致任务失败,真是难看。”洛亚少有地发出挑衅,上次败于克莱尔之手仍让他耿耿于怀。
“不是迷路,更不是失败。我们只是想细致探查每一个角落。”克莱尔嘴硬,“怎么?你突然冒出来,是还想再败于我一次?”克莱尔既不认错,更不服输。
“哼,愚者自知。”洛亚转身不再理会。
“你!”
“我的天哪!这几日我们在冰冷湿滑的洞穴里转来转去,都以为不能活着出来了!”扑向奈翠尔的男子,絮絮叨叨地向莱特大声吐槽,一肚子的苦水吐之不快。
“来,擦干净。”奈翠尔用植物在洞中采集水露,为蓬头垢面的克莱尔和布兰恩洗漱,泰儿也在一旁帮忙。
“你还是接受我的提议,和这个傻子交换来我的小组,让他们三个蠢男人在一起。”克莱尔趁机对奈翠尔再次展开挖角。
“我觉得现在挺好。”奈翠尔知足地将一块干净毛巾递给克莱尔。
“年轻真好。”七个年轻人谈笑风生,让莫里亚蒂顿觉衰老。
“教授,您也真得很年轻。”此话倒不是莱特有意夸赞,而是确实如此。一直被视为天才的莫里亚蒂,自小便神奇般地跨越无知的童年和懵懂的少年,直飞为教授,一跃成为举世瞩目的教会最高管理委员会“瞭望塔”的成员之一。论学识和实力,在教会历史中也是绝无仅有。坐拥教授之职几十年,仍是一派青春。
“对了!对了!我还没说,刚才那个洞穴里有一头巨兽。它呼气如飓风,吸气如漩涡。。。”连说带比划,美拉激愤地吐露出洞穴呼吸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