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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望抉择

灰蒙蒙的天空让人看不见月亮与星星,让整个世界看起来像是披上了一层黑纱。

枯木的树梢上,站立着一只暗鸦,正侧着脑袋,调整着角度,盯向白色城堡的窗口,如同监视者,在它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一幕诡异的画面:

大理石地面那一摊爆炸开来的血泊,慢慢有了流动的趋向,它们匪夷所思地开始向中央汇聚,向上堆叠,像融化的蜡油一般,逐渐凝固,直至形成一个人影,人影望着窗外阿狸逃跑的方向,冷笑道,“诱人可口的狐狸小姐啊,不论你跑多远,我也会用你的鲜血装满我的…杯子的。”

“呼…”,暗鸦突然从树梢飞起,猛烈煽动几下翅膀,一下便消失在夜幕中,唯有它不慎震掉的羽毛随风不停地飞舞。

夜晚的风总是这样的凛冽,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自从那一天遭遇车祸后,我已经记不清来到这里多少天了,也不知道车祸后那边情况怎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非同寻常,魔法在这里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会发生许多难以置信的事情,而这许多难以置信的事情中,就包括我自己——并不作为一个单纯的人,而是作为一个魔法器物存在于世,这也能解释我在现实中为何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因为我只是一枚铃铛,对,就是一个铃铛,铃铛本身,就很像当初那只白狐狸送给我的那枚,很不可思议吧?

而阿狸这个名字,又是那么似曾相识,是巧合还是错觉呢,谁又能知道?

现在不在她身边后,我竟然开始有些担心起那个宿主来了,毕竟她的心性太过单纯,想事情又太过简单,难免会做出像人挡熊这种傻事,那时若不是我及时开启屏障救了她,那后果可想而知,除此以外,我更担心的是在她内心深处掩藏的本性,到底会把她变成什么样子……还是她本就是那样的。

哎,我又在瞎想什么,眼前的困境都还没解决却有时间想这些…

“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嗯…来自异界的守护者,喜欢这个称呼么?”一个语调稳重的男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他现身在我侧旁,深邃的眼睛远眺前方一片蓝色的汪洋,海水面延伸至远方,直至与蓝天相接。

“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的。”对于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我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他。

为了抢夺铃铛,也就是我,而设计陷害阿狸,使她置于危险中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啊,少年。”他看了看我,轻笑了声,随后手臂微微一抬,水面开始有了波动。

“哗啦——”

伴随着四溅的浪花,一艘庞大的木质帆船便从水下升腾而起!

这使我万分惊讶,这本就是我的精神空间,按理说也只有我能够影响这里的一切,但为什么他也能够随心所欲地进行控制?而且,他是怎么知道我并不属于这个时空的?!

他似乎并没有看出我的疑问,仍自顾自指着船上繁复精美的花纹,说道,“这是艾欧尼亚的破浪船,看看船上这些金色的龙头凤纹,很美不是么,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方舟。”

“我尤为记得这艘船,可以用灵力推动,漂洋过海,我还乘着它去过皮城呢,可惜无论神奇与否,却怎么也敌不过诺克萨斯的坚船利炮,她的命运就只有在战火中沉没。”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神色警惕地问他。

“这是一个抉择,我想你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吧,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挺无聊的,何不加入进来……”他说着,又托起另一只手,在他右侧,一艘更加庞大的舰船浮出水面,高大的船身遮挡住了前方的光线,侧弦整排整排的炮管伸出,不留余力地展现出它强大的威慑力。

“来自诺克萨斯的战船,真正为了战争而打造。”他平静介绍道,“诺克萨斯帝国依靠它运输兵力,或者作为海上炮台使用,它驶到哪里,战争之火就会燃到哪里。”

“那么,你觉得哪一方可靠呢,或者说你看好哪边?是艾欧尼亚,还是……”

“对不起,在你没有解释清楚你的目的之前,我都不会选的。”我打断他说道。

“唔…这只不过是个比喻罢了,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以后我们或许还是盟友……”他对着我弯了弯眼角,貌似对于我的再次拒绝并没有生气,眼神中反而多了几分笑意,“好吧,少年,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为何知道我来自其他世界?”我试着问他。

“好问题,不过这得从头说起。”

“啪!”他打了个响指,四周场景快速进行了变换,海面消失,木质地板浮现,楼梯旋转上升,砖瓦组成墙壁,桌椅尽现眼前,厨房的橘色火光暖暖地照射出来,让整个大厅不至于那么昏暗。

我看着这里熟悉的场景,立马明白了过来——

“这里是……当初那个小镇旅店?”

“上帝创造了万物,让他们遵循于因果,按照已写好的剧本表演于世间,人们都把它称之为命运,唯有机缘巧合的人才能窥见它的冰山一角,”他坐在木椅上,拿给我一张淡蓝色卡片,随后双臂立于桌面,十指相扣,不紧不慢开口道,“许多人都想得知他们的剧本,想要一睹为快,于是占卜师便这样催生而出。”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拿这种卡片预见未来吗?”我低头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卡牌,除了牌面上看不懂的印记外没有发现其他特别之处。

“并不是,这本身只是一种直觉,与卡牌没有任何关系,但它们可不是一无是处的东西,”他说,“比如你手中的那张蓝牌,我之前送给了那个名叫阿狸的女孩,也就是你的宿主,是想让它灌输魔力进入你的载体,把你激活,事实上也成功了,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能操控这里,因为这里还有我的魔力残留。”

“而关于我为何知道你来自其他世界,显而易见,”他展开双臂,说道,“这具象化的城市来自于你的记忆,它能够呈现出你曾经生活的环境,看看这些建筑,我想你们的那个世界一定很有趣吧。”

“你真的相信这些吗?难道就不会认为这是个梦或是假象?”

“梦?少年…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怀疑的,整个瓦罗兰大陆不乏奇闻趣事,像你这样来自异世界的东西还很多,而虚空就是其中一个。”

他的镇定和理性让我感觉很不好受,我好不容易接受的事物在他眼里原来是那么不值一提,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我简直看不透他,而他却能一眼看透我,呵,想来也是,我只不过是他口中的少年罢了……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了你,现在,该轮到你告诉我了,我的提议考虑好了吗?要知道我们目的是相同的。”

“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有些时候,人一旦陷入死境,就不得不把命运托付给别人,就像是现在,你只有相信我,才有机会回去,否则只能抱歉,你的异世界之旅也就到此结束。”

“……”

“你叫什么?”

“夏林。”

“崔斯特,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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