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央掏出手机。是陌生号码,还是先不接吧。
陈晨端来碗牛肉面。她远远地就嗅见香气:“好香啊,陈晨辛苦。”
李素娴紧随其后。林未央上前接住牛肉面。她见她又原路折回忙道:“妈,三碗面都在。”李素娴头也不回:“还有盘菜。”
没多久,李素娴从厨房出来。她把菜放在桌上。林未央满是欣喜:“凉拌牛蹄筋呀,老板娘您辛苦了。”
林未央夹了菜:“陈晨,你多吃点。”接着又给李素娴夹了菜。李素娴眼底洋溢着温馨。
她刚把面送到嘴边,裤袋里的手机又响了。她犹豫着,今晚手机真奇怪。林未央掏出手机,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打了两次,先问问什么情况。
林未央接通来电:“喂,您好,请问您找谁?”
手机里是低沉的男声:“您好,我找林未央。”
她疑惑几秒,接着继续说:“您好,我是林未央,请问您是谁?”
她隐约可以听见他低沉的呼吸声。
阳璟荣坐在办公椅里,嘴角倏忽一抹浅笑:“我是阳璟荣,林未央小姐,这里有份家教的工作,每小时80元薪资,如果不满意可以再商量,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未央倏地怔住。这薪资不算低了。她沉静地回:“当然可以,你在给你的妹妹聘家教吗?”
“对,她作文写的很差,很需要老师指导。”接着,他继续说:“她在每周六日休息,家教时间就定为上午吧。”
“好的,几路公交可以到你家?”林未央想了想问。
阳璟荣利索地答:“周六我会去接你,到时候再联系你。”他说着转了转办公椅。
“好的,周六见。”他们谈完就结束通话。
李素娴停住动作问:“未央,这么晚了,是谁打来的?”
“一个朋友,他聘我做他妹妹的家教,而且每小时80元薪资。”
“未央,你的努力终于开花结果了。”李素娴轻抚林未央的乌发。陈晨跟着赞叹:“未央还会越来越厉害的!”
林未央浅笑,可心里却疑惑。阳璟荣,他所说的话,他所做的事,对她而言都像一个迷。
次日,林未央和谢晓梓乘公交,却没遇见阳璟荣。
白天她讲课,课间操跑步,在食堂吃饭,在办公备课,偶尔聊聊天;夜晚,她上晚自习,讲解练习题。她总和谢晓梓结伴洗漱,回女教师寝室。
而另一边。阳璟荣爱护环境,他偶尔乘公交,对着屏幕做设计,或计算数据,有时候开会,在餐厅吃午饭,下午继续工作,在18点准时下班。
倏忽间,已是周六。
法桐随风摇曳,树影映进窗里,在她眼前跳舞。林未央轻抬睫毛,吸口清晨的空气。她随手拔掉充电线,按亮手机屏幕。有两条阳璟荣的信息。
她点开第一条:早安,林未央小姐,我会在07:20去接你。发送时间06:26。另一条是:晚安,林未央小姐,祝你好梦,我们明天见。发送时间,22:53。
睡得真晚,她心里想。
她回复:早安,阳璟荣,我们07:20在江南楼见。
他回信息很快很简短:好的。
林未央立在江南楼前,纤细的身体犹如花树。一辆白色轿车驶入视线,她看清驾驶人是阳璟荣。他下车立在阳光里,逆着光散发着暖色的光芒。阳璟荣声音温和:“热吗,你有没有吃早饭?”
他面对她高挑地立着。她抬眸谨慎看他,没有困倦的痕迹。林未央音色沉静:“当然,我吃过了,你呢?”
“我也是。”他继续说:“我们走吧,若児还在等你。”
去往阳家的沿途景色很美,绿化植被郁郁葱葱,越往前周围便越安静。没多久,林未央看见座别墅。共三层,欧式简约风格,有庭院和阳台,还有烟囱。白色和藏青色的色调,直线和弧线设计完美融合。大门开着,家里显然有人。
“阳璟荣,你家真美。”林未央望着窗外说。
阳璟荣眼角带笑,缓缓倒车入库。“它是我父亲选中的,大概是我们都做建筑设计的原因,对建筑物都有近乎偏执的喜好。”
车库很大,能停两辆。阳璟荣邀她下车。林未央边走边说:“你们都住在这里吗?”
“恩,我们都住这里,父母都有工作,今早他们出门了,现在只有我和若児在。”
蓦然,前面那扇门打开。一个小女孩儿走出来,身后跟着个中年妇女。她十三四岁的模样,绑短马尾,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穿浅蓝色连衣裙。
她原本拧着眉心,可看见林未央时,双眸却倏忽空洞。好在她反应很快。阳若児嘴角弯成船:“林老师!”
林未央诧异看台阶上的她:“咦,你知道我呀?”
阳若児发自内心地说:“对呀,因为林老师颜值是最高的。”
林未央不由浅笑。
“若児,快介绍介绍你。”阳璟荣提醒她。
“你好,林老师,我叫阳若児。”她伸出右手。
林未央同她握手,也作自我介绍:“你好,若児,我是林未央。”
女佣申玲子亲切道:“我已经沏好了热茶,快进来吧。”
别墅客厅很宽敞,窗户又大又亮。阳若児牵着林未央:“林老师,我的房间在二楼。”经过拐角处,墙上挂着许多画。像用丝绒质地的画布画的。林未央问:“这是谁画的画?”
阳若児停住脚步:“这是我妈绣的刺绣,经常被人看成是画。”
“刺绣?”
“如果你感兴趣,改天可以和她聊聊。”阳璟荣从后面跟来。
“我很荣幸。”林未央有礼且谦和。
阳若児牵着林未央到她房间,没多久申玲子端几杯热茶上来。阳璟荣交代:“我的房间就在旁边,有事可以找我,也可以找申阿姨。”申玲子点点头。
“好的。”
许多,传来敲门声。阳若児在做题。林未央去开门。是阳璟荣:“中午了,休息会儿吧,你平常喜欢吃什么?”
林未央显然诧异,但很快恢复镇静:“什么都可以,简单些就可以,我喜欢吃面,炸酱面,牛肉面,都可以。”
没多久,他从楼下上来,门没关,他敲敲门:“跟我来,带你参观我家。”
林未央木讷地放下笔,起来跟他走。阳若児靠在椅里,眼眸清澈而隽永。她跟着阳璟荣的背影上楼。他独自说着:“三楼还有张刺绣,我想你会喜欢它。”
果然,林未央远远看见,在拐角处,挂着张牡丹刺绣。花朵艳丽硕大,雍容且华贵。阳璟荣介绍:“这是汴绣,针法极细密,远观就像是画。”林未央抚上玻璃:“你妈妈真厉害。”阳璟荣看她,双眸如夜漆黑:“我们到上面去。”
林未央点点头。他步调很慢,有时回头看她是否跟来。
他推开那扇门,眼前瞬时明亮。他音色温和:“这座阳台能看尽周边景色,你来试试。”
林未央稍微恐高,没敢靠近围栏。她挡着阳光极目远眺,苍茫的景色尽收眼底。因是夏季,草木绿得如油画般浓重,潺潺的小河上波光粼粼,偶时飞鸟掠过惊起波澜。
“很美,很宁静。”她瞥见那些花儿:“这些是谁种的花?”
“我妈妈很喜欢养花。”阳璟荣在她旁边负手而立。
林未央垂眸感叹,温馨的家庭,真让人羡慕。
将近中午,申玲子招呼他们吃饭。餐厅在客厅旁边,所以周围很明亮。阳璟荣拉出椅子,林未央缓缓坐下。她认为他这行为很绅士。
是长方形的餐桌,招待的食物有炸酱面、凉拌金针菇、肉丝炒木耳、以及一盆乳白色的鲫鱼汤。林未央看他:“未免有些多,我们能吃完吗?”
“吃不完只好打包咯。”阳璟荣似笑非笑。
阳若児咀嚼几口说:“哥哥,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明天……”
阳璟荣停住动作:“当然没忘记,明天我们去游乐场玩。”
林未央静静听他俩讲话。阳若児投给她渴求的目光:“林老师,明天你有时间没,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林未央语调温和:“当然可以,但是若児要先完成作业。”
“没问题,我写的很快。”她说完继续吃饭。
吃过午饭,林未央感谢阳璟荣的款待,并且夸赞申玲子的厨艺好。阳若児向她说再见。阳璟荣送林未央回江南楼。
傍晚,黑色商务车从酒店驶离。车里光线有些暗,何安晏随手开了灯。他边开车边抬眸看后视镜里的人:“董事长,欧克品牌的入驻费太低了,比同类型品牌至少低5%,我们为什么接受这么低的入驻费?”
林宥智抬眼看他:“做生意要有长远眼光,虽然欧克现在有内部纷争,也有人推测欧克会被收购,但它的市场占有率并没因此下降,欧克内部不会不知道这点,被收购必须有不相上下的实力。”
“哦,我知道了。”何安晏恍然:“如果被收购,收购方实力不比欧克弱,如果没被收购,欧克也能持续发展,多数卖场提高它的入驻费,我们降低费用输入商品会更多,所以销售量自然有所增长。”
接着,林宥智看向车窗外,风景匆匆往后退。十几分钟后,黑色商务车停在一座别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