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十一点半,客厅里的苏漾就这么盘腿靠坐在沙发上小声的背着单词,却开着电视一边擦拭着眼镜。真让人怀疑她的成绩是怎么上去的。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郁长夏在门外停好单车,双手拿着满满的塑料饭盒。苏漾十分积极地拿过饭盒,坐在茶几旁。一边问郁长夏一边打开饭盒。
“妈,这么多的饺子,你上班的地方肯定又吃大餐了。”
郁长夏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问:“漾,你想不想搬家?”
在座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别墅里,一个中年妇女以十分雍容的姿态横卧在沙发上,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撩拨人心的魅力。
这时,别墅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进来了一位俊朗的少年,额前的刘海似乎长了点,但也丝毫不影响他姣好的五官,一身的休闲服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
“妈,我回来了。”少年说。
妇人往门那边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走到少年面前,帮他接过手中的球包,说:“已爵,你夏阿姨可能会搬过来住哦!”
夏已爵脱掉鞋子,满脸疑惑。
“就是阿漾的妈妈啊,记得吗,阿漾?”
“啊,苏漾……”
翌日,微微的燥热使人心生烦闷,仿佛连空气的吐息里都夹杂着些许热意。
郁长夏在打工的店里,坐在收银台里面数着今早买菜的总额,抬头忽然看见自家女儿正推开玻璃门,向自己走来。
“妈,我肚子饿……”苏漾一进来便趴在柜台上,楚楚可怜地说。
数钱的人并没放下手头的动作,问:“你自己不会煮吗?”
“不想煮,懒……”
“哎……我们十点才吃早饭,你自己去我包里拿十块钱。”
“哦了!”
苏漾特意走到比较远的“拐角街烘培坊”去买早餐,因为旁边的包子铺实在是太黑,包的包子皮厚馅少不说,有次还光明正大地讹个小女孩的钱,还好有人见义勇为。此后,苏漾上学买早餐永远只买一瓶牛奶,丢下两块钱就走人。
等苏漾到了“烘培坊”的时候,正愁着买什么的时候,撇眼间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谁。
是他!
身子一激灵,猛地一转身逃进了里面的座位区。
夏已爵走进“烘培坊”,在冷饮柜前停留了会,拿了瓶维他奶,又随便拿了几种面包就付钱出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苏漾。
怎么说呢?其实苏漾的心里有点失落。
当夏已爵的人影完全不见后,苏漾才慢慢走出来。
她重重的缓了口气,说真的,苏漾十分想见他,同时也是真心害怕见到他,这种矛盾的心理伴了她两年之久,从她六年级不再出现在乒乓球社的时候,这种感觉便日益加深。
但她并不确定这就是“那个”,因为苏漾她知道自己有多不清不楚,在情感方面。有可能是仰慕,也有可能是对关心,也不排除是亲人这种的喜欢。这是她从很早之前就得出的答案。这个叫苏漾女孩,很容易看穿别人的情感,却永远不知道自已是以怎样的心情看待他的。
“这个八块钱。”收银员姐姐甜甜的说。
“恩,麻烦帮我拿个袋子。”苏漾答。
虽然两人以前在球队就像兄妹般毫不忌讳,但毕竟现在那么久不见了,肯定非常难受吧?而且就算见了,也肯定满是尴尬,既然这样,倒还不如不见,免得难受。
苏漾打开面包的包装袋,前脚刚踏出店外,一抬头便看见刚刚才出去的那人的妈妈,邱蕲,当然还包括刚才那个人,夏已爵!
正夏的暖风拂过,巧合似的,让苏漾想见又不敢见的人再次出现在她眼前,让她千躲万躲人再次撞上,这是缘分?苏漾不觉得,因为缘分,只不过是上帝在制造偶遇时的一个玩笑罢了,所以,她激动不已,同时又羞愧万分,对自己,也是对他。
“阿姨。”苏漾又用起了她擅长的假笑,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忘记了,可能是被这时间的推移,不得已的改变了吧。
邱蕲定睛一看,原本生板的脸瞬间柔和下来,又有点惊喜地说:“是阿漾啊!”
“最近怎么样啊?”邱蕲问。
“……没怎么样,就和平常一样吧。”她言语生硬得很,还时不时地瞄向阿姨后面的夏已爵。
邱蕲看着两人稍许无奈,示意让两人进去坐着聊。
“……”
阿姨问:“呵呵,那阿漾,你妈妈和你说了搬家的事吗,她说要和你商量。”
“恩。”苏漾点点头。
听到这,阿姨的心不知比刚才兴奋多少倍,她问:“那阿漾你同不同意?”
“……”
一秒、两秒、三秒也迟迟不见苏漾抬头,因为她害怕,害怕对上阿姨那充满期待的眼睛。应该说从阿姨向她问起这个话题开始,她就已经感到那种让她想躲避的感觉了。可是她能躲避吗?她想,可她不能……
阿姨或许明白了苏漾的意思,也没再继续问,只是催促着大家赶紧吃早餐。
接着便开启了静音模式,直到夏已爵把他前面的维他奶推向苏漾。
“给你喝。”
夏已爵淡淡的声音十分好听,应该是还没变声,柔柔的。
只是令苏漾不解。
对面的人像是看透了她的疑惑,又或许是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我胃不好,早上不能吃冷的。”
听到他这么说,苏漾心里也不知作何感想,表面淡然的接过,内心正几万匹***飞奔,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他没事抽风干嘛给自己牛奶,虽然他自己也说了是他胃不好,但他干嘛不给他妈妈呢,对不咯?
此时邱蕲的心里也奇怪,看着那瓶原本打算要退掉的牛奶。
这小子,刚刚还说不要退掉,想喝冷的,结果呢?啧啧,真是男大不中留啊。不过他干嘛不直接重新买瓶温的给阿漾呢?
原因只有夏已爵他自己知道,冷饮柜中香草味牛奶已经没了。
那些根深蒂固的记忆,已成为他的习惯了。
苏漾喜欢冷饮,全部口味中最喜欢香草味,喜欢橙子和西瓜,喜欢画画和写小说。也怕黑,怕热,怕虫子,有点小懒惰……
这些都是情不自禁随着她而记住的,他是无心的,可他阻止不了。
原本已经打算把你忘记的我,在见到你脸庞的那一刹那,那个我已经不知往何处找了。
——夏已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