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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病

一个星期以后的晚上,接到舅舅的电话:让自己明天一大早赶紧回去,外公不在了,说是突发脑溢血,晴天霹雳。51放假回去的时候,自己还去看了外公,身体还好着,真是太突然了,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外公一辈子勤劳节俭,现在舅舅也都出息了,生活条件好了,正是享福的时候,怎么突然就不在了。回去参加完外公的葬礼,来到A市以后的几天她都心情不好,小时候在那个物质困乏的年代,放假去外婆家玩是我们三个小孩的精神财富,人生真是很无常,昨天还好好的人,没有给家里人一点点准备就不在了。?

那几天,她就发现内衣上总是有一点棕色的东西,那个时候她对这些一点也不懂,后来才发现是一个**在流水,她才意识到严重了,去医院挂了乳腺科去做了检查。现在的医院做检查很麻烦,需要提前预约,几天以后终于拿着导管镜的片子的检查报告就见医生了。

“你这个需要做个手术,你下周一来住院吧,尽快把手术做了”她一下傻了,自己以前的身体一直都特别好,连感冒都几乎没有过,也没有打过什么针。

“奥,大夫,严重吗?”“没事,导管内的肿瘤,一般都是良性的,手术也就是半个小时,小伤口,做完自己可以走动的”“奥,那我下周一就来住院”医生说他会提前安排好床位

??离开医院以后,她给姐姐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让她下周二的时候来医院,做手术需要签字。姐姐当时很惊讶,说是你还没有结婚,怎么会有乳腺这方面的病,因为那个时候,她更加不懂,以前自己的**连疼都没有疼过,她说这次去了在了解一下吧。

周五的时候,她给公司请了一星期的病假。周末晚上早早收拾完住院的东西,想着明天要做一些手术之前的检查,她就早早睡了。电话突然响了,原来是老舅,告诉她:今天听说给他介绍的男孩要订婚了,原来这个男孩,几个月之前,家里人就给介绍了一个女孩,男孩对女孩很满意,但是女孩没有看上他,就是嫌个子低,男孩就一直追求这个女孩,好几个月以后,男方的父母要给她们订婚,女孩就一直拖着,他们就介绍了善亦给男孩了,女孩一直在镇上当老师,现在男孩的父母找关系可以把她调到县城里面,女孩就同意订婚了,其实善亦就是一个备胎。老舅说的很气愤,善亦安慰安慰了老舅。让他不要生气,自己这边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挂完电话,她在想:这个社会有时候一点也不公平,只要有钱,长相丑也可以有选择权,而他们这种人,没有背景,没有好的长相,总是被人选择。

第二天,办完手续去住院部放东西,一走进病房,就看见一个女病人,光着头,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现在自己在生活中看到,女的光头的时候,她心里还有点害怕,放下东西,她就拿着单子就去做检查去了,等所有的检查做完,回到病房,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她就坐到床上休息,看到隔壁病床的光头的女病人,她这会已经不害怕了,她知道,是化疗的副作用,她也没有敢问。到是对方先开口了。

“你看起来挺小的,你是怎么了要住院”“奥,我是**溢液,需要做手术。姐姐,你是哪方面的”

“我也是**的,恶性的,明天开始做第四次化疗,你看,我的头发本来和你一样很长的,你看现在都掉光了”

“奥,姐姐,你真勇敢”就这样,她们聊了起来。后来善亦知道这个姐姐姓孙,年龄也不大,就患上这个病。

过了一会医生来了,给她讲了一下明天手术是小手术局部麻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然后快速病检,如果病检是恶性的,就需要继续做大手术。让她放心,一般导管内的都是良性的。再晚点的时候,就有一个护士给她送来了今天做的钼靶检查的片子和报告单,叮嘱她在手术之前交给医生,她打开准备自己先看一下:结果打开后她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报告上面赫然写着:左乳Ca待查。

她一下子慌了,自己怎么可能是癌症呢,那会医生已经下班了不能去问了,她想着隔壁床的姐姐应该懂得多一些,让她看了自己的报告,隔壁姐姐也是过来人,安慰她说,不要担心,她之前做的钼靶上面写的特征和她的不一样,她的肯定不是,她年龄小,不可能的,让她不要想太多。

后来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很是害怕,如果明天结果是恶性的,自己怎么办,妈妈肯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自己还没有结婚,连正式的恋爱还没有谈过。如果也就这样走了,是不太遗憾了。明明说是导管内的一般都是良性,她想着明天检查自己一定不是恶性的,5月份的时候,自己还和孟婷几个同学一起去了华山,只有自己一个人爬上去了,自己的身体比其他人都好的。那一晚上,感觉好像度过了一个世纪,她不停的想着很多可能。不知道后来是怎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8点就开始手术,姐姐也早早来了,补了昨天本来要签的手术签字,7点40的时候,护士带她到手术室,后来医生来了,她把昨天的钼靶的检查给医生了,她那会躺在床上,听见主任医生给年轻的医生说:以后病人的所有检查都提前做,在手术之前一定要让我看看结果,后来她才知道钼靶的检查结果一般很准的,如果她们早点看到钼靶的检查后,过程就不是现在这样。

因为是小手术,局部麻醉,半个小时以后,手术就做完了,姐姐扶着她就回病房了。

回病房的时间没有多长时间,姐姐就被医生叫到办公室去了。

她知道,自己在缝伤口之前,医生就把切下来的让姐姐送去做病检了,半个小时的快速病检报告应该是出来了,她已经做好了恶性的准备,因为在做手术的时候,就听见主任医生给年轻的医生说:“这娃的恶性很高。”

结果,姐姐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她已经知道结果肯定不好了,也许是姐姐不知道怎么开口吧,善亦就先说了“是恶性的对吧,没事,接着做大手术吧”“你这个肿瘤类型,不能做保乳手术”“奥,那就切吧,全切吧,你去给医生签字吧”

接着,做了一些术前的准备,她被推到大的手术室,麻药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很安静,偶尔听见旁边有人呻吟的声音,她感觉很难受,原来是带着氧气,突然,来了一个护士对她说:你醒了,她让护士把氧气拔了,因为她觉得呼吸很难受。护士说这是重症监护室,她必须等到7点才可以回病房。

后来检查她一切正常,护士和等在外面的姐姐一起把她推到病房了。看到自己身上的几个管子,姐姐问她疼吗,因为那会还带着麻醉棒,一点也不疼。没想到第二天以后,麻醉棒过了药效时间,她的伤口开始疼了,每次去厕所的时候,一蹲下就很疼,那个时候,她强忍着这些疼痛。不能让姐姐他们担心。

第二天,善美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想到善亦的情况,她都有点不相信,明明说是良性的肿瘤,只是做一个小手术,医生把她叫过去的时候告诉她“你妹妹是恶性,必须接着做手术”那一刻她蒙了,她想到爸爸从发现到走的就3个月的时间,她想到善亦会不会也这样呢。医生接着说“因为肿瘤的太大,不能做保乳的”“奥,医生,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呢,不要全切,因为她还没有结婚”“不行的,她的这个类型,必须是**全切的,现在还是保命最重要。你去给她说说吧,说好了尽快过来签字”,她到病房以后,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没有想到,善亦竟然先开口了,那就全切吧,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也很平静,一滴眼泪都没有,想到这些眼泪就出来了,善亦的命怎么这么苦的,还没有结婚,就这样了,想到小时候,她就非常懂事,知道家里情况不好,总是给妈妈说,不要给自己买衣服,给姐姐和弟弟买吧。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洗衣服做饭。记得有一年自己初三开学之前的暑假学校补课,善亦知道自己辛苦,给她在家做饭,不下心把刚熬好的稀饭倒在了左手上,那会家里也没有大人,因为手烧疼烧疼的,她就用凉水不停的冲,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她强忍着说没事,第二天,手上起的全部是几个很大的泡,爸爸和她带她到小诊所的时候,医生说必须抛剪开,把水放掉,皮全部接了才可以上药,她在医院里撕心裂肺的哭着。那个时候,她赶紧跑出来,她知道那个是有多疼的。今天医生过来告诉她,应该是发现的早,腋下没有发现肿大的淋巴结,现在她只是祈祷,接下来的病检报告,不需要做化疗,她不要在遭罪了。

几天以后,躺在床上的善亦被医生叫过去换药室换药,医生说:“我是要打开这层纱布的,你把头转过去别看,我害怕你第一次看到伤口,你接受不了,心里难过”那会她还真是没有勇气看自己被切掉**的胸部,把头转了过去,医生开始打开一层一层的纱布,边弄边安慰她说“应该是发现早的,所以早期发现,治愈率很高的,如果病检出来是导管原位癌,你也不用做化疗了”“奥,这个是什么原因呢,我平时生活很规律的”“更方面的都有,你是不是脾气不好”脾气不好,医生刚好说错了,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同学里面,家人里面,同事里面脾气最好的那一个,谁给她发脾气,她都会调节自己不生气,她一直以为很少生气的自己是脾气好,现在看来都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忍着,都成了内伤了。

周末的时候,小叶来医院看她,一边说一边哭,她安慰她说:小叶,没事,你看我应该是你发现的早的,早发现,早治疗,人吃五谷杂粮,谁还不得个病”“恩,你放心治疗,等病检报告出来了,如果需要做后续治疗的话,我这边这几年也有几万的存款,你先拿着用”听完小叶这些话,善亦很感动,这会都肯借钱给自己,自己还不知道是属于哪一期的情况呢。

能有小叶这样的朋友,她真是太幸运了。

因为医院在小叶家附近,看完善亦的小叶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很低落,自己比善亦大3岁,善亦刚来上班的时候,她还觉得肯定会有代沟,没有想到,后来的接触发现,这娃很是善解人意,因为一直作为大龄剩女,自己很反感别人叫自己姐,没有办法,公司比她年龄小的都叫,只有善亦好像明白和理解她,一直叫名字相称,脾气也超好,遇到自己早发火的事情,她也能沉得住气,对工作总是很耐心,这么好的娃,才27岁,怎么就得这个病呢,真是老天不公呀,今天说借钱给她的时候,还被她拒绝了。想着想着,小叶觉得以后只有多鼓励善亦了。

躺在床上等病检报告的这些天,她很是矛盾,一边想着报告早点出来,一边又害怕报告出来,害怕自己还是需要做化疗,这几天,她也真正见到了化疗的痛苦,隔壁的姐姐每天在床上喊难受,不停的在呕吐,几天都不怎么吃饭,看着她那个痛苦的样子,善亦心里都感觉难受,比起肉体上的痛苦,受罪就受罪吧,其实让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化疗掉头发,可能是自尊心太强的缘故,她认为对于女孩来说,没有头发,她会觉得很可悲。所以护士长那天来查房的时候,她还抱着希望,“护士长,你在这里好多年了,化疗有没有不掉头发的”“这个因人而异,治疗的方案不同,也有不掉的,但是,你们乳腺的,我这些年经历的,好像都掉头发”“奥,太可惜了,你看,我这长头发,留了好几年,几个月前才做的大卷”“没事,头发是可再生资源,等化疗完了,就长出来了。你想想那些天生就没有头发的女孩,你这个也是暂时的”她觉得护士长说的很对。

报告出来那天,医生拿着来找她,说是早期,清扫的腋下淋巴结也没有转移的点,但是有一点浸润,所以还是要做化疗,告诉她了化疗方案,一共需要6次,隔壁床的姐姐昨天出院了,其他病情不严重的2个病人也出去转了,那会病房只要她一个人,多少天一直忍着的泪水出来了,她一个人在病房捂着被子哭了起来,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哭,被今天残酷的报告所打击到了,她觉得很委屈,为什么会是自己得这种病,越哭越伤心。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一觉起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拿过手机看几点了,有一条未读短息,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张卿发来的,大学时候她们接触不多,没有想到最近2年,她也开始做外贸,所以经常打电话像她咨询一些问题,时间长了,善亦发现,张卿这个人很不错。她们这2年她们也成了好朋友。自己生病的事情,她决定先不告诉同学朋友的,免得给大家添麻烦,但是那天也太巧了,手术之前的B超检查室门口,她竟然碰见了她和她的老公,原来是她的婆婆要做个小手术,她们陪着婆婆来的。?他们互相问了各自的病房和床号。?自己手术做完的第二天,隔壁床姐姐的妈妈就告诉她:小王,你昨天去做大手术刚走一会,就有一个挺着肚子的女孩来找你了,听护士说了你的情况以后,就一个人坐到你的的床上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呢,后来护士说一般这种晚上才可以被手术室送回来,她才走了”她知道是张卿,那个时候她怀孕有4个多月了。?

她打开短信:“善亦,加油啊,好好治疗,如果需要用钱,不要客气,尽管给我说,我这边有一些存款给你先用,最后,想对你说:上帝是公平的,如果在哪些方面亏待了你,一定会在另外方面补偿你,赶紧好起来,向他索取吧”

看完短信,她的心里暖暖的,哭归哭,哭完之后,她告诉自己,依然要做一个勇于面对现实的人,还好,自己发现的早,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接下来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的做治疗。

第二天就开始了化疗了,她的反应很大,连着3天的化疗她也是吐了很多次,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五脏六腑的难受,她真是体会到了化疗的痛苦,接下来打了3天营养针,白细胞检查正常,她就出院了。

回去以后,她就和姐姐商量,先不要告诉妈妈了,等自己做完所有的化疗在看情况吧,爸爸刚走了一年,如果妈妈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害怕她承受不起。自己的那些同学和朋友也不说了,免得最后让妈妈知道了。

回家一周以后,身体已经不难受了,但是心里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只有一个**的身体,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的掉了,看着房间到处都有掉的头发,她心里难受,拿着提前买好的假发,找了一家理发店,就把头发剃了,当真正看到自己光头的时候,没有想象中失落。带上假发离开理发店,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发现还和一样,行色匆匆的路人,哪有人会注意自己带的是假发呢,看来自己以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到姐姐家的时候,姐姐为了鼓励她吧,说到:“我发现你带这个假发还挺好看的”“是吗,就是很难受,很热,这个不透气,我下了不会吓到你们吧”“不会的,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女的光头的”,她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的时候确实还有些害怕的,没有想到自己现在也这样了。

晚上,接到小敏的电话,通知她自己结婚的时间,让她回去当伴娘,小敏最后通过同事介绍,终于找到那个担心她的安危会半夜过来找她的那个爱他的男人,现在2个人要结婚了,她真的替她高兴。她了解小敏,和自己一样,是那种特别重感情的人,如果她把生病的事情告诉她,她会有多伤心。所以,她向小敏撒谎说是那天自己负责的一个大订单,要出差去陪客户的验货员去工厂验货,不能去参加她的婚礼了,她答应小敏以后回去一定补上自己的那份礼物。小敏把自己拍的婚纱照也给她传过来了,看着每张都笑的很甜的小敏,她希望小敏一直能这样幸福下去。后来小敏结婚那天,她让妈妈代她去参加了。

接着她一个人去做了剩下的5次化疗,在治疗的半年里面,除过化疗肉体上的难受外,这段时间其实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没有压力,不用想任何的事情,那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么多年以来,好像自己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过,其实这些年最对不起的那个人是自己。最后一次的时候,想着明天就出院的时候,她心里无比的兴奋,隔壁床的阿姨还说真羡慕她,6次化疗都做完了,她能明白阿姨的心情。这段时间,她也是很羡慕那些身体健康的人,可以去上班,可以去享受生活,也让她明白过正常人的生活都是那么的幸福。

其实她没有告诉阿姨,她是这半年住院以来,遇到的人里面,最羡慕的一个人,叔叔对她那么好的,阿姨5年前子宫全切,现在又是乳腺癌,但是叔叔总是守在病床前,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这样不离不弃的爱情多么令人羡慕。

终于解放了,回到家以后,她休息了几天,身体就不难受了。因为化疗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她还不能完全像以前一样,手术的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疼。一天晚上,姐姐给她打电话,?说是妈妈要和弟媳妇明天要来A市,过2周就是春节了,她们来购买年货,肯定是她要过去见上一面的,到是那会可以瞒住,过去带个帽子,主要是因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过年也没有办法回家,前几天妈妈还给她打电话,有人要给她介绍对象,被她拒绝了,想来想去的,她告诉姐姐,还是给妈妈说了吧,现在自己已经做完所有的治疗,这次出院的时候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身体一切都正常,他们3个一起给妈妈说吧,后来那天过去的时候,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姐姐和弟媳妇给妈妈说了,她和妈妈抱头大哭起来。妈妈比他们想象中的坚强,不停的劝导她,最后,为了缓解家里的气氛,姐姐就带妈妈出去玩了。

??她留在家里休息,那一刻她感觉心里无比的轻松,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其实面对自己的事情,她在慢慢学会接受和放下,但是最担心的还是妈妈,有人说过,生病的人承受的是肉体的痛苦,而身边的亲人承受的是巨大的精神痛苦。

后来的春节,她在姐姐家过了年,好好休息了一下。国家开始上班的第二天,她给公司领导打了个电话,说是自己已经治疗结束,明天准备去上班,公司领导让她多休息几天再去,她说自己身体可以了,明天就可以过去。公司对她很好,生病以后公司没有辞退她,还给她半年的假期让她看病,医保也给她按时交着,看病的时候也可以用上,她真的很是感激。回去之后好好努力上班,来报答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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