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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君就读的小学叫做新建区小学，距离她家不超过一百米，可以说出门就是。
尽管这么近，因为那一碗面条的缘故，张君君还是迟到了，她冲到校门的时候，早读的铃声已经响了。
等她到了二一班的门口时，班主任金林鑫已经笔直地站在里面，阴沉着脸，锐利的眼神扫了张君君一眼。
金林鑫今年大概四十岁，身材微胖，很有威严，班上的小孩都怕她。
因为金林鑫有一根竹板做的戒尺，上面还刻着弟子规，每天上课的时候放在讲台上，自习的时候就握在手里，一旦谁作业完成的不好或者违反纪律了，就等着被戒尺啪啪啪地打手心吧。
几板子下来，手心都是火辣辣的痛得要死，能肿上一天。而且金林鑫不许学生躲开或者抽回手，否则翻倍或者打的更加用力。
在90年代，老师的权威还是很大的，体罚这种事情天经地义，家长只会说“老师这孩子不听话你就狠狠打，别留情，”，很少会出现后面那种因为孩子被老师体罚，家长去学校或者媒体闹事的情况。
金林鑫教的是语文，虽然张君君的语文成绩不错，很少会落到被金林鑫用戒尺“教育”的地步，但两年来也挨过几次。
所以张君君也很怕她，金林鑫不发话，张君君就瑟缩着像只受惊的小雏鸟般地垂着头站在门外。
一直到早读结束和第一节课之间的那几分钟，金林鑫才背着手慢慢走出来，看也没看张君君一眼地走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张君君才如释重负地来到自己的座位前，放下书包，一屁股坐下来。
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的两条小短腿都有点酸了。
同桌王永华道：“你完蛋了，今天老金刚说了要整治班级纪律，你就第一个迟到了，这就是撞到枪口上了。”
张君君打开书包，一边从里面拿课本和作业，一边嘟囔道：“都怪我妈，非要我把那碗面条吃完。”
把语文和数学的作业分别交给两科的课代表后，上课铃也响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教张君君她们班的数学老师是学校的副校长李金华。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个年代学校老师资源一直紧缺，新建区小学的校管理层也兼任不同年级的各科老师。
李金华脾气很好，总是笑眯眯的，好像春风拂面，让人情不自禁的感到亲切。
不知道为什么，张君君突然想：看来当官的就是不一样，怪不得金老师虽然语文水平不错，却一直连个语文系主任都混不上。
这节课讲的是钱币的比例，张君君秒懂，觉得有点无聊。
这个时候教室里也没有钟表，时间真的难熬，张君君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心里却在哼着当时最流行的《聪明的一休》主题曲。
咯几咯几，咯几咯几，我们爱你，咯几咯几，咯几咯几……
咯几咯几了大概两三次的时候，忽然旁边的王永华用数学书做掩护，低下了头，窸窸窣窣地在抽屉里摸着什么。
张君君忍不住斜着眼睛看过去，就看到王永华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变形金刚，掰胳膊弯腿，津津有味玩起来。
突然。
李老师瞟了王永华一眼，说：“王永华，起来回答问题。”
王永华浑身一震，把变形金刚塞回抽屉，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差点儿没把椅子给撞翻。
李老师：“一元钱几角？”
王永华：“……”
张君君压低声音，含含糊糊地说：“十角。”
王永华立刻大声说：“四角！”
（湖北话不卷舌头，都是平舌音。）
李老师：“……，下课以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