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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党项的觉醒

贺兰之山五百里,极目长空高插天。

断峰迤逦烟云阔,古塞微茫紫翠连。

野旷旌旗明晓日,风高鹰隼下长川。

昔年僭伪俱尘土,犹有荒阡在目前。

贺兰山地处中原西北,贺兰在蒙语中是奔腾的骏马的意思,就像这里的党项人骨子里的性格一样,放荡不羁,自由自在。

在贺兰山往南有一处地方,被两条河水环绕,中间有一个峡谷,名叫青铜峡,青铜色的山谷里响起一阵马蹄声,拓跋破策马疾行来到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行宫前,来不及把马栓好,拓跋破就冲进了行宫,看到王座上坐着的大王就连忙匆忙跪下,略带紧张地说道:“大王,我部刚刚探查到,宋军已经派出大军向我们这里开进,宋军兵械完整有备而来,估计来者不善。”

王座上正是党项族族长李继迁,党项族自古便生活在贺兰山一代以放牧为生,为了更好的与中原交流,党项人早在宋初就已经依附宋朝,对宋朝称臣。忽然有宋军逼近,李继迁实在有些不敢相信,疑惑地问到:“拓跋破,你当真探查清楚了,真的是宋军向我们这里开进?”

拓跋破见李继迁不肯相信,再次叩首,说道:“臣刚出烽水岭就看到一队宋军,绕过他们之后看到小平山边时遇到一大队宋军,旗子上书征讨大将军狄青,所以断定是宋军无误。”

李继迁听闻狄青名字,突然瘫坐在椅子上,叹道:“居然是狄青,我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狄青如此气量狭小,定是他在皇帝面前说我们不好,否则堂堂大宋又怎容不得我族内迁……”

“不是狄青气量狭小,是宋人本就如此气度。”王子李元昊忍不住打断了父亲李继迁的话,说道:“难道父亲不知宋人的口头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排除外族是他们从娘胎出来就有的想法,从一开始我就反对将我们党项人内迁到中原的打算,可是父王缺一意孤行,才导致今天的被动局面。”

“王子请息怒。”近臣李敏耀说道:“大王之所以向宋朝皇帝请求内迁并无私心,只是希望族人能够过得更加安稳一些,宋朝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只要我们能够迁徙过去就能让我们的族人摆脱饱一顿饿一顿的烦恼。”

“狗屎,你们现在看到宋朝的做法了吧,我们是自取其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李元昊越说越气愤,指着李敏耀的鼻子说:“成大事者何需仰仗他人,我就我要靠自己,长生天在上也会祝福我们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继迁谈了一口气,又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去见见那个狄青了,宋人向来贪婪,早知道先送他金银贿赂就好了。”

狄青领着一支军队,在烽水岭正遇到李继迁列队前来,狄青扬鞭指着李继迁说道:“逆贼李继迁你还不速速下马就擒,省得我等多费功夫。”

李继迁大声说道:“我李继迁带领党项人早已经向宋朝称臣,平时并无对大宋半点不敬,不知狄大人何来逆贼一说?”

“哈哈哈。”狄青大笑,说道:“你们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伎俩早就被我们宋人玩滥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蛮夷之心,你们无非就是想借着内迁的机会入主中原,然后取而代之。”

李继迁连忙摇头否定,说道:“我党项人久居贺兰山,放牧为生,时时看天吃饭,久闻中原物产丰富技术发达,一心与宋朝友好,有岂有此非分之想?”

狄青提起马侧长枪,喝道:“自古蛮夷冥顽不化,又有什么资格沐浴我大宋文明之春风,多说无益,纳命来吧。”

正言语间一阵风尘铺天盖地而来,漫天漫地遮天蔽日而来,李元昊策马向前,对李继迁说道:“父王,天助我也,此天时地利正好破了狄青阵势。”

李继迁思虑良久,狠狠说道:“从此刻起,我党项人与宋狗誓不两立。”李继迁挥动王杖,李元昊见大王决心已定,发出呜呜的声音,不一会左右军阵皆发出呜呜的声音,

狄青只觉得天地变色,萧杀中又有呜呜的鸣叫之声,感觉置身在地狱之中,张望四方只看得到十来米的距离,副将张思远策马而来,狄青问道:“你们刚才可看到党项人往哪里跑了?”

“风沙巨大,我等无法看清。”张思远说道:“刚才我和众将士听到很奇怪的呜呜之声,有军士说是阎王索命来了。”

“朗朗乾坤,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惧怕鬼神,再有妖言惑众者斩。”狄青大声说道:“诛灭党项就在今日,张副将,你去通令全军继续前进。”

张思远领命,派人传令全军缓缓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渐渐平静,天色又恢复原来的明亮,狄青不禁大笑,对着随行将士说道:“看来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的,天地复明之后,正好让我将党项人铲草除根。”

狄青发现张思远突然站着不动,有些奇怪的问道:“张将军,你为何停滞不前?”

张思远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大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确定的说道:“这风沙之中满是鲜血的血腥之味,定有事发生。”

周围风沙散尽,狄青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边就只剩下张思远和护卫的亲兵,其他军士却不见了踪影,定是大风沙将他们给吹散了。

狄青等人往大队的方向寻找过去,走了一会,远远就看到一队人马,张思远高兴道:“太好了,终于看到自己人了。”正要策马前去相会,却被狄青给拦住了。

“那些人并不是自己人。”狄青对张思远说道:“你看那些兵士装扮。”

那队人马也看到狄青,立刻拍马过来,领队之人正是李元昊和拓跋破。李元昊从队中走出,将一个物品抛掷过来,居然是宋军本部一将军的头颅。

李元昊抚着自己的马,得意的看了狄青一眼,嘿嘿笑了几声,学着之前狄青嚣张的口气说道:“你们大宋的精锐已经成为我党项人刀下之鬼很久了,你们几个也不要抵抗了,让我送你们团聚吧。”

李元昊伸手一挥,大队人马杀向狄青,如同饿虎扑食,看来狄青劫数难逃了。狄青也不是省油的灯,看情势不妙,施展出绝招,一溜烟跑了,可怜反应较慢的几个亲兵立即被乱刀削成肉泥。

李元昊见到狄青逃跑怎肯轻易放过,一路上穷追不舍,追了十几里地,一直把狄青追到盐池边上,盐池早些年修建了一个屯兵所,外面围墙倒也坚固,狄青入城之后,立刻聚集兵所的兵士,通令三军,禁闭城门拒战不出。

李元昊率领大军来到城下,让兵士唤出狄青,狄青站立在城头,李元昊骑着马在城下溜达,刻意嘲讽狄青,说道:“不知你是宋朝的征讨大将军还是真跑大将军,长得像个娘们似的,跑得倒挺快的。”

原来狄青从小和他的哥哥狄谥不同,狄青身材修长,长相秀美,军中有人赞他为玉面将军,狄青平生最恨别人唤自己为娘们。如若平时狄青必定和别人横刀相向,但是今日不同往时,狄青只能在城墙上恨恨地说道:“你们这些党项人不要得意得太早,我狄青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灰飞烟灭。”狠话说完了,狄青转身下了城楼,回去自己临时的官府去了,下令全军死守不出。

李元昊看到狄青没有出城应战,于是派军士在城下大骂狄青,又骂遍狄青祖宗十八代,狄青仍不为所动。

李元昊有些无奈,对拓跋破说道:“这些宋狗就像缩头乌龟一样,怎么骂也骂不出来,如何是好?”

拓跋破说道:“估计这狄青出身卑贱,骂之无用,我们干脆骂他们的皇帝好了,看他还能不能无动于衷。”

李元昊一拍大腿,说道:“如此甚好。”

于是派出兵士,在城墙之下辱骂宋朝皇帝得国不正,是鸡鸣狗盗忘恩负义之徒。一顿臭骂,骂得城墙上的军官心惊胆颤,这些军官听到骂宋朝皇帝比听到骂自己还难受。只怪这个宋朝得国不正,宋太祖赵匡胤在开封城北陈桥驿发动“陈桥兵变”,篡了主公的后周才建立宋朝,宋朝之中一向视这段历史为耻辱。

城墙上宋军一些将领按耐不住,纷纷拜见狄青,要求与李元昊决一死战,狄青见众将如此恳切,大手一挥就准许他们出战了。

众将士走后,张思远有些不解,问道:“狄将军,这些将军空有满腔热血,但是要去和气势如虹的李元昊决战,岂不是飞蛾扑火?”

狄青站起来,背起手来,笑道:“这些蠢货死不足惜,他们若不去死,我狄青的英名又怎么长存。”原来狄青是借刀杀人,杀了这些不是自己亲信的将领,一方面可以为自己失败挽回一些面子,另一方面也可以显得自己忠于宋室。

正如狄青所料,不一会,亲兵来报,那些出去挑战的将领已经被李元昊斩杀。随后狄青下令继续坚守城池,避战不出。

李元昊看到狄青坚守不出,只好命令兵士强行攻城,但是盐池城高粮足,一连三天都没有将城池攻下,自己方面的兵士却是伤亡不少,李元昊不禁有些焦急。

这日,拓跋破参见李元昊说道:“盐池短期不能攻下,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宋朝援军到,届时前后夹击对我等不利,不如早撤。”

李元昊心想也只能如此,随即吩咐大军徐徐而退,在青铜峡与李继迁汇合,逐步清扫宋人在贺兰山的势力,为日后党项人的崛起打下基础。

李元昊撤兵之后,狄青唯恐是诱敌之计,不敢追击,直到探马来报数次才肯相信。确认李元昊已走,狄青吩咐属下大摆宴席,邀请军中将领一同庆功,张思远十分不解,问道:“狄大人,贼人刚退,将军不去追击,却在这里大办庆功宴,不知为何?”

狄青神秘的一笑,对张思远说道:“张将军不必担心,大功就在眼前,我们过两日就去取回,届时高功厚禄自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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