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做人工呼吸吗？”何嫣眼里泪水不断往外涌，两肩跟着强忍的哭泣轻轻抖动，嘴里却一声不哭。虽然书本上学习过很多基本的急救措施，但那都是理论，她并没有实践过，此前也从未想过果有一天真会用到。
高仕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复苏工作仍未停下。
“我……我不会……”何嫣梨花带雨看着高仕，哽咽道。说完一擦眼睛，掩着口呜呜哭了起来。她既担心又着急，既惊恐又内疚，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用，一点点忙都帮不上。
高仕越发焦躁起来。
忽见张烨身子一弓，口里汩汩吐出好几口水。
高仕见状，眼睛一亮，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连忙将张烨微微倾斜了。
张烨又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将嘴里呛的水一发吐出。
何嫣见他醒了过来，眼泪又哗哗地涌了出来。
“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高仕紧紧盯着张烨的脸问。
“我的眼睛，”张烨茫然将手往眼前一挥，好像在探寻什么东西：“我的眼睛怎么了？”
“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高仕立刻往前靠了靠，细细观察张烨的眼睛。
“为什么，又是这样……”张烨一脸惊恐，失魂落魄。
“张烨，你怎么了……”何嫣轻抚他的胳膊，关切地问。
“好红，好多血……”说着，张烨又举起手，在眼前划了划，终于把目光定在高仕脸上，高仕也目不转睛看着他。接着，他微微转过头，看到了身旁的何嫣。
张烨伸出手，在何嫣脸上摸了摸，又将手撤回，低下头，愣愣地看着手发呆。
“张烨……”何嫣轻轻咬住下唇，忍住哭，也不敢用力碰他，生怕碰坏了他。
忽地，张烨使劲摇了摇头，用手捂住眼睛。他按的那么用力，何嫣几乎担心他要把眼睛按瞎了。高仕则始终在旁扶住他，一语不发，眼睛不眨，默默地看着他。
折腾了一会儿，张烨就着手捂住眼睛不动，稍后才缓缓放开手，眼里一片模糊。他用力眨了眨眼，看向远处，忽又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何嫣。
“宝宝，你没事吗？”说着，他伸出手来。
何嫣鼻子一酸，接手拥住他，靠在肩头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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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张烨何嫣送至明德大学校门口，看着两人进去，高仕便让车先走了，自己则踱进校园里一侧的长椅上坐了。送三人回来的车是他后来叫到的，落水的车且暂没管，他只打了两个电话，安排人去处理。
此时天已全黑，校园里的人比上次来时似乎多了些，不过尚在假期中，终归人并不多。
有好一会儿，高仕都处于呆呆发愣的状态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张烨和何嫣两人回来，其实差不多确认那两人安全了，他没必要亲自送他们回来——况且他们也没这样要求他，甚至还觉得，他不跟来更好，这时候，正该他们两人抱团取暖。
他没有坚持要张烨去医院检查，他自己更不会去做什么检查。至于张烨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张烨先开始比较惊慌无措，后来好了也没细说，但他觉得他可能知道个七八分。毕竟，他对什么，心里都有数。
然而，让他疑虑的是，好端端的车，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外？
渐渐恢复理智后，高仕暗自思忖。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意外，但到底是谁做的手脚呢？又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针对的又是谁？
车子是老板的，就他所知，此前应该没有人使用过，老板也没有开过。他是第一个使用这辆车的人，在他使用的这段时间肯定没有被其他人动过。
难道，是老板做的手脚？
想到这里，高仕感到脊背有些发凉。
他斜眼瞥了瞥衣袖，衣服已经在身上晾了个八成干，稍微还有几分未干
不对，不会是老板做的。高仕想。
老板不可能对自己动手，绝对不会……嗯，至少目前不会。高仕对这一点，还比较有信心。
那么，除非是有人想对老板动手！
高仕的脑中一闪念，难道……
他轻呼了一口气。
他有几个推测，他不知道哪个是对的，他犹豫着要不要去验证。他还犹豫着，万一验证了某个推测是对的，他该怎么应对；又或者，这些推测都是对的，他又该怎样应对。他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况，就是这些推测都成了真，因为他不知道那时他能不能应对。
高仕远远地望向大二男生宿舍，那些亮着灯的宿舍窗口中，有一个，正是他此时正在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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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张烨回到寝室后，何嫣就陪在他的身边。
虽然张烨说他没事了，让何嫣不要担心，不过何嫣仍旧放心不下，她坚持要张烨第二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何嫣因为担心，就不会轻易离去，张烨知道这一点，索性也不坚持说自己没事，这样就可以让何嫣一直陪着自己了。想到这一点，他心里还美美的。
“你自己在寝室可以吗？”陪张烨待了一个多小时后，何嫣问。说时看了看寝室墙上的时钟，将近10点了。
“大概不可以吧。”张烨歪头看着何嫣，把她的手拉的更紧了些。
何嫣轻叹一口气：“我也觉得，大概不可以。”说罢，轻轻一笑。“先休息，明天还有一堆事呢，先要去医院检查，还要去补办一堆证件，还有手机……”何嫣无奈道。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们今天已经够了，接下来要用美好的东西改变一下氛围。”张烨用手掸了弹头上的短发，看着何嫣爽朗地一笑。
“这么晚了，也找不到什么美好的东西了吧。”何嫣耸了耸肩，看向窗外。
“有啊，你呀！”张烨拥了拥何嫣，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没有什么比你更美好了。”
“……你这一点也不像差点死掉的人说的话。”
“嗯，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待着，什么不说，什么不做，就是最美好的。”说着，又把何嫣拥紧了些。
何嫣忽觉心中一疼，鼻子忍不住有点发酸，眼眶便有些发热了。
哎，我这是哪门子的矫情，哭什么哭啊！她心里想。
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奇怪，也不让自己变成莫名其妙就感伤掉眼泪的人，何嫣忽地站了起来：“我得先回去拿几件衣服，我可不能穿着这一身发馊的衣裳！你闻闻你自己，都馊了。”
张烨干瞪着两眼：“……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到底会不会挑时候说话啊！”
何嫣看着张烨那一脸阳光又无奈的表情，忍不住噗哧一笑，蓦然间想到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