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的心里是有火气，这件事来得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何晓暮从未想到，他会提出分手。在今天以前，她还一直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了。
可是现在一辈子还离自己有点远，自己就要跟木小岩，分道扬镳。
倒还真是不公平。
在生活中，一定有很多人对你说过对不起。也许有时候事可以一笑免恩仇，可是，在情感方面，说声对不起，也可能潇洒不起来。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十几年的感情烟消云散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受伤的人立马恢复如初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所做的错事吗？
也许你有难言之隐，但是，谁没有啊！
你有难言之隐，就可以随意伤害别人吗？
在一望无际的黑夜中，她收拾着自己狼狈的心情，跌跌跄跄前进着。其实桥上是有路灯的，明光烁亮，可是之前被黑夜笼罩的眼，是看不见这光的，现在，在她归途之中，她突然看得见了。
原来一直是自己错了。
桥头一颗常青树，在枝丫上栖息着一只红喙麻雀，被酒瓶子掉地的声音给惊着了，急忙拍动着自己灵巧的翅膀，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飞快逃离那棵大树，不加留恋。
落了一地的叶子。
何晓暮走到一条空荡荡的大街上时，吐了出来，像是想要把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吐出来似的。
眼里泛着的泪水汇一小滴泪珠，同胃里的污秽物一起到了地上。
就连最后一丝忧伤，好像都没有了。只是从早晨到现在，肚里就只装了满满的酒，如今这一吐，肚子变得空空的，心里也是，空空的。
天空上的一轮明月照着，地面上的污秽清晰可见，垃圾箱后面冒出来一只黑狗，也不叫唤，就死死盯着何晓暮。
灰黑色的毛发在月光的打照下显得特别光滑，小小的眼睛在看向何晓慕时，似乎有鄙视之意，它看了何晓慕好几眼，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转身走了，好像是极为不屑于搭理她。
那一刻，何晓慕心里真的是委屈极了。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何晓慕没有想太多，下意识侧过身，向声音来源处望了过去，努力把眼睛睁大，才看清楚，是一个佝偻着背的清洁工。
因为带着面罩的缘故，所以看不到脸。只是这位清洁工的手，并不干枯瘦弱，皮肤也不泛黄。
那是一双充满着健康的手，手指上虽有老茧，但不苍老，反而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只有力的手。
何晓慕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清洁工的手，觉得有些诡异，内心有了惧意，很怕自己遇到了坏人，想要张口说话，牙齿又不禁打颤，想要迈开腿跑，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十分无力了。
可能是太冷的缘故吧。的确，近秋的夜，空气有些泛凉。
清洁工默默把何晓慕呕吐的残物清扫了，递给了何晓慕一瓶水。
她像是被施法定住了似的，没有动，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缓慢握住水瓶子，略显僵硬地说了声，谢谢。
清洁工走了，背影越拉越长，渐渐远行。
扫完之后，空气中最后一丝难味的气息也被风给吹跑了，何晓慕觉得，连呼吸都轻松多了。
模糊之中，听见前方传来清洁工的声音，“好好的女孩子少喝点酒。”
“我也不想啊。”何晓暮苦笑道。
“呵。”
她清醒了不少，走路也不摇摇晃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