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有这样的机缘,就能发现索祺山中有个城,一个人人皆兵的城。
这里,繁华富庶,卧虎藏龙。不需要高高矗直的狼烟,不需要熊熊燃起的烽火。只需要通过的铁管就能快速的传递消息。
很难想象,早在三年前拓跋长涉就去过瑱国,一个建在传说中的国。这座城里的种种都是源于他这次的冒险。
我甚至发现了一架钢琴。它干干净净的站着,不染纤尘。负责打扫这里看守说,拓跋长涉经常会弹起它,在很多个难熬的夜里。
常年住在这里的人说,拓跋长涉经常就在这里,给他们讲一些我不明白的道理。
他说自由,每个人都有自我选择的权力。
他说平等,没有人生来就是谁的奴仆。
他说要建立一个国,一个没有压迫没有束缚,人人平等的国。
他说那样的国度,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可以做帝王,人们来挑选他们的君主。
这才是真正的桃源,拓跋长涉你早就想好了呢。
山城里还有三千精锐,足够护送狼王谷众人逃过戎逻的眼皮前往黎国故都。况且有拓跋不夕在,一切都是问题。
我站在空荡荡的狼王谷,拂拂衣袖上了马。
按照昨日的计划,几位大将分别行事。而我的后面跟着乌鸦脸的水若泽。
“我说水大将军,别黑着张脸了,本后带你去借兵。以水将军的本事,对付那区区二十万兵还不是小事!”我骑在马上,回头喊道。
可惜啊,某人还真是别扭,脸黑不减的同时变臭了。
“你他妈少给我别别扭扭,老娘我男人死了,儿子丢了都没有哭,你黑着一张脸给谁哭丧呢!”我愤愤的骂了一句。
“你……”水若泽彻底傻眼了。
“我什么我,你若是将军不想做了,就给我滚回去养马!我堂堂狼王谷多你一个不多,缺你一个不缺!”我继续骂着。
水若泽的脸上顿时变化万千,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最后,只好加紧马蹬,策马跑到了我的前面。
我笑,还真如小水所说。
他这个大哥啊,就不能对其说好话。要想让水若泽听话,你就要可着劲儿的骂他,最好时不时的来个威胁,这样他才能老实。
“跑那么快做什么?知道路吗?”我追了上去,又恨声道。
水若泽倏地拉紧缰绳,马儿发出响亮的嘶鸣。
“上听歌山!”我没有勒马,继续向前,撂下了一句话。
接着传来水若泽的怒喝。也不知道这是在喝马呢,还是在吼我。总之,他矫健的马儿倒还真是风驰电掣,不一会儿就把我落了一大截。
跑吧跑吧,我就不相信,没有我你能上得了听歌山。
果然,当我到达的听歌山顶的时候确实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不知王后驾到有失远迎!”彻风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
“行了,行了,哪里那么多的规矩。”我出声道。这个彻风啊哪哪都好,就是礼数周全的让人不太舒服。
“你们大头领呢?”我又问了一句。
“喽啰们抓住了一个偷偷摸摸上山的小贼,大哥正在审讯呢?”彻风回答道。
“偷偷摸摸的小贼?”我下意识回问,心里想着该不会水若泽那个黑乌鸦吧。
“是的,近些日子道上不太平,也不知道是哪个山头打探消息的喽啰!”
“带我去见见吧!”我说,可千万别是水若泽。
“好,王后请!”彻风让开了道。
我随着彻风来到了一间小屋子前。屋子并不华丽,但是结实,可见这是听歌山上专门用来审讯关人的地方。
“说!你到底是哪个山上的!”冬葛暴虐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小贼颇有骨气的回了一句。
我一听这声音,当即扶额。一面忍着笑,一面暗叫不好。
风上水下,涣卦。
这场仗,胜负难辨。
而我偏偏孤注一掷,赌上了整个天下,卜了这不算是卦的卦。
只希望着一切早早的尘埃落定,归于宁静。
哪成想,这仗一起,我余下的一生便再也没有安宁半分。
话说我听到了听歌山上那个所谓的小贼的声音。一面忍着笑,一面暗叫不好。
我笑是因为,高高在上惯了的水若泽竟然成了听歌山上的阶下囚,骄傲如他头一次吃瘪,怎能不让人雀跃呢!谁让他不听我的话,哼哼,活该!
不好的是,我这次来是借兵的。接了听歌山上的兵是要给水若泽用的,可如今结了梁子还怎么团结一致,端了戎逻二十万大军呢?
这样想着,我也就停下了步子。
彻风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讪讪一笑,指了指屋子:“里面的那个,狼王谷的将军,水若泽。不是探子。”
彻风听完,俊朗的眉宇拧了拧,说道:“手下人眼拙误抓了狼王谷的人实在是该死,还望王后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太多!”
“这个冬葛啊,什么时候他才能长出一双慧眼呢?”我调侃了一句。
彻风怔愣了片刻,才说道:“大哥性子耿直,人是粗了点,但心不坏!”
“哎,彻风我有些好奇。以你的本事做了头把交椅也没什么难的,怎甘心屈于他人之下?”我多问了一句。
彻风倒是难得有些慌了,急急的说:“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可做那不仁不义之事!”
我笑睨着他说:“果真,一点心思都没有动过?”
彻风严肃的点头:“还请王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似乎还有些生气。
我赶紧摆了摆手,笑了笑:“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你还当真了。若不是信得过你们的人品,我也不会走这一趟。”
看着彻风神色缓和了不少,我才说道:“现在,你我也别进去跟着搅和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让他们两个人自行处理吧。”说完,我转身往前厅走去。
前厅的虎皮椅子,我坐不惯。即使是彻风执意让我上座,我还是随便捡了一个椅子坐了。不想讲究那么多,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招致祸端,毕竟听歌山不是狼王谷。
我让彻风在他的第二把交椅上坐了之后,才缓缓说道。
“自上次胡桐林一别已经将近半年了,说好了来你听歌山上喝酒,却一直抽不开身。如今,这头一次来,见面礼没带多少,反倒是要求各位英雄好汉帮帮忙了。”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王后哪里话,中秋时王后派人送过来十几箱的过冬礼物,听歌山上老老少少都念着您的好呢!”
“那戎逻没有送礼物?”我问。
彻风惊,忙说没有。
“那龙年绛呢?”我又问。
“龙家小雕素来与我们交好,都是礼尚往来的事情!”彻风回道。
这就是了,看来这听歌山惦记的人也挺多啊。
“龙年绛归顺了摩戈的事你是知道的吧?”我说,“可事实上他归顺了戎逻。”
“什么!”彻风惊的站了起来。
我笑:“二头领,当日见你,我只道你是个稳重冷静,断不是个咋咋呼呼的人。可如今,我倒是好奇了,是我红巾长得太可怕了,为何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吓了二头领好几次。”
“不敢!”彻风立即拱手作揖,面颊潮红。不知是真急的,还是怎么了。
“这事儿你不知道也是必然。本来龙家与王室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不是我在寒镖局有人,也怕是被他给哄了。不瞒你说,如今的狼王谷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步走错则万劫不复。”我低叹一声,继续说道。
“你可知道我在你听歌山押了多少?我狼王谷的成败尽数在你听歌山了。”
“王后切莫担忧,等我与大哥商量以后,定当助王后一臂之力!”彻风这话说的好,既表明了自己的心,也没有逾距半分。
彻风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个小子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嚷嚷。
“二头领,你快去看看吧,大头领要和新抓的那个探子比试了!”
我与彻风对视一眼,叹笑道:“走吧,去看看。”
快到比武场的时候,我突然回头,对着刚冲进来的那个小子说:“图子啊,你说他们当中谁会赢?”
图子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反应了好办天,才讷讷的说:“王后,您,您还记得我!”
看他这副天上掉馅饼砸着头的表情,我无奈的笑了:“难道你不是图子吗?”
“呵呵,是,是!”图子挠了挠头,笑成了一朵花。
此时的比武场上已被围的严严实实。光是看这沸腾的阵势,就能猜出场面有多么的激烈。
伴着咚咚的擂鼓声,我跟着彻风走到看台上坐了。
冬葛一见我来,激动的大喊:“图子,快快,看茶!别让王后渴着了!”
“冬葛头领不用管我了,还是先比试吧,好叫我开开眼。”我说话间,看着水若泽笑了笑。水若泽眼眸深深,有那么几分的恼。
比试开始,第一场,马术枪法。
这种比试先是要策马跑上几圈,越过几个障碍,途中开枪瞄准挂着的酒罐,铜钱,有大到小,谁打中就算谁的。最后是射活物。几只圈养的兔子一只一只的放出来,谁射得多,谁赢。
我听着图子吧啦吧啦的给我激动的解说,笑着说:“射图(兔)子?”
“啊,不是不是!是兔子,老大说今儿个王后来,兄弟们开回荤,多放几只兔子!”图子急急的解释着。
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就连旁边的坐着的彻风和几位头领也笑的合不拢嘴。
可怜图子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解释。
场中人生鼎沸,可我的神思却是飘远了。
“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打不中?”女人声音清脆,懒懒的窝在男人的怀里,一脸的沮丧。
“你用心不专,来,再来一次。”
男人骑在马上,从后面拥着女人,手把手的耐心教导,“对,好,就是这样,手要稳,心要静。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