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春芽心疼的唤。
“云霭呢?”我冷冷出声。
“已经被陛下关在画扇殿里了。”春芽避重就轻的答。
不难猜到,一定又发生过什么,才使得云霭只是被软禁。若是一般人以下犯上,早就押入大牢,凌迟处死了,哪里还能受到云霭这样的待遇。
“带我去!栖陌,你留下来照顾晨儿!”我听见栖陌进来,冷冷的下着命令。
画扇殿,黎国的冷宫,无数女人的坟场。
“怎么,圣妃亲自来请我出去?”我刚推开门,云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云霭啊云霭,真没看出来,你倒真会自我抬举!”
“呵,跟一个瞎子相比,自然是优越多了!”云霭句句挑衅。
哈哈哈哈……
我笑了弯腰。
“你笑什么!”云霭尖声叫道。
“笑什么?我能笑什么?我自然是笑你云霭太傻!”我笑着笑着,忽然冷了语气,“云霭,别以为你有了颖儿,就有了免死金牌。我云水白苍想让一个人死,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活!”
“云水白苍!你这个娼妇!”
“娼妇?”我又笑了,“没错,我就是娼妇,可我只要答应一声,就能爬上戎逻的床,只要我软语一句,就能站在拓跋长涉的身旁。可是,你呢?你云霭费尽心机,不惜出卖自己的身子,就算是生了颖儿,也只能落魄到黎国的画扇殿!”
“云水白苍!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哦,对了,还忘了告诉你。我虽然是个瞎子,可我生的是儿子。而你的女儿,永远只能仰仗我的鼻息!”
“云水白苍!我要掐死你!”说着,云霭就向我扑来,却被人死死的按住。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你用那么残忍的方法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这样的下场!”千恨万怨在心头,我声音如刀。
“你不是爱戎逻成痴吗,怎么就舍得了?他的人头?呵,兰郁舍得给?想诈死?这个方法未免也太蠢!”
“云水白苍,你少给我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我会亲手杀了你!”云霭像个疯子一样的嘶吼。
“不自量力!”我冷嗤一声,“来人……”
“用这个,每天抽一鞭子,直到小王子病好为止。”我话未说完,却被一道声音打断,这声音属于拓跋长涉,紧接着,一条鞭子被扔在地上。
我心头结冰,好啊,好啊,来的真是好啊。
“一鞭子?涉王殿下您这惩罚是不是太轻了?来,用这个,一天三鞭,必须鞭鞭见骨!”我命人扔出去一条鞭子,这鞭子上面带着倒刺。
“苍儿!”拓跋长涉声音听起来很冷。
“怎么?心疼了?”我任由心头的那股邪念操控,阴笑着说:“涉王殿下,因为您的一句话,我已经饶了她一命,您还想怎么样!”
在我看来,拓跋长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要下命令的时候出来。明着是为了惩罚云霭,可实际上他是保了云霭一命。若不是他出声阻挠,云霭早死了!
那时,我根本没有想过,一天一鞭子,虽然不重,却也能够要人性命,那是生不如死的痛。尤其这种命令是由曾经深爱过的人下达的。
拓跋长涉在把各种各样的恨往他自己的身上转,可我却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看不懂他的苦心。
“春芽,扶夫人回宫。”拓跋长涉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我心痛的厉害,甩开春芽的手,冲了出去。
屋子里,霁晨仍旧空洞的看着一个方向。我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一边哭,一边胡思乱想。
说起来,我哪还有资格去要求拓跋长涉呢。
对着云霭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叫嚣,可只有我知道,心头早就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太脏了,太脏了,连自己都觉得太脏了!
恨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或许杀光天下所有我恨的人,才能够获得片刻的安宁。
我疯了,恨了,着了魔,根本不知道这种想法太过荒谬,太过可怕,这样的我,更像戎逻。
我寸步不离的守着霁晨。
可我不知道,暗处有一道猝了毒的目光,死死的锁着我。
那是拓跋长涉最害怕的东西。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终于,我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却不是我熟悉的屋子。
我掀开被子翻身就要下床,却被人拦住了。
“你给我好好躺着!”
我茫然抬头,听到声音才知道,这是在传说老人的屋子里。
天!我居然在墨朵城!
“大师,晨儿病了,我要回去看他!”我说,说的有些急切,带着哭腔。
“自己都病入膏肓了,哪还有力气照顾别人!”传说老人语气有些硬。
“没关系的,只是有些累了,我的身子我最了解,不碍事的!”我慌乱的解释。
“要真是那样,倒好了!”传说老人不由分说,拿了一条绳子就把我捆了起来,我一点力气没有,只能惊的哇哇直叫。
“你的心病要是再不医治,就能成魔了!你要是想做戎逻,你就随意!”传说老人撇下一句话,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傻呆呆的睁着眼睛,看不见,只能无声的掉眼泪。
心病成魔,难道我想报仇,也错了吗?
我不懂,真的不懂。
“来,丫头,喝了这晚药,好好的静静心。”不知过了多久,传说老人端了一碗药进来。
“大师!”
“喝药!”传说老人不容我置喙,我被迫喝着苦涩的药汁,这药真的是好苦。
晚上,睁着眼睛睡不着觉。
老人絮絮叨叨的讲着故事。
“有个娃娃,从小就不得他爹的喜爱。五岁的时候,他爹就把他扔到战场之上,让他拿着刀枪上了杀敌。五岁的奶娃能会个啥,差点没丢了小命。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爹那么嫌弃他,原来是他娘害的他爹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
“真是可怜。”我由衷的感叹。
“后来,那孩子性情大变,冷酷极端,邪恶可怕。终有一天,他挥师北上,杀害了他父亲最心爱的女人,然后挑衅的看着他的父亲在他的面前倒下。那孩子深爱着一个女子,可是他的爱更像是杀戮,他要把那个女子变成和他一样的人,陪他一同坠入地狱,万劫不复。”
老人的故事似乎没有讲完,可是我听明白了。
“那个孩子,该不会就是戎逻吧。”我心头苦笑。
老人没再说话,走了出去。
难怪,戎逻酷爱杀戮,却害怕鲜血。
孽,果然是孽。我头疼的闭了眼睛。
忽然间,有股热源向我靠近。我微微睁开了眼眸,瞳孔里倒影着拓跋长涉完美的容颜。
“你!”我吃惊极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拓跋长涉伸出食指,靠在唇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轻轻的侧躺在我的旁边。他手臂很长,手指灵活,不一会儿绑着我的绳索已经被他解开。
重获自由,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手脚还没有怎么活动,就又被拓跋长涉拥进了怀里。我猛地一僵。
“夜深了,睡吧。”拓跋长涉的声音轻轻的。
我推他,可哪里推的动,反而被他拥的更紧。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头顶,我莫名的鼻子泛酸。
“拓跋长涉,别忘了,你我已经……”
可绝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拓跋长涉打断:“晨儿的病治好了。”
“什么?”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没听错,也没在做梦,我们的晨儿现在又开始活蹦乱跳了。”拓跋长涉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愣了片刻,就要起身。
可我折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进展,依然实实在在的躺在他的怀里。
“累了?”拓跋长涉挑眉,“累了,就给我好好睡觉。”
“拓跋长涉,你……”我气的瞪着眼睛,又不安分的扭动着。
终于,拓跋长涉失了耐心,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你给我安分点儿!”他眸里带火,我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那代表了什么。
乖乖的躺好,脸红的不像话。
等红潮褪去,我又仿佛记起了什么,背过身,一个人窝在床角安静的躺着。
拓跋长涉也没有什么动作,他躺在我的身侧,就像一座山,厚重踏实,可惜他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只是,有了他的陪伴,我睡的很踏实。
清晨,本以为没有他的身影,却出人意料的,躺在他的怀里。
吱呀一声,传说老人推门进来,就看到了两人紧相偎依的景象。
老人脚步声愈来愈靠近,我慌忙的推着拓跋长涉,像是被人撞破了奸情一样,尴尬到不行。
谁知道,拓跋长涉竟是毫无反应,似是喝了些什么,我嗅的出来,那是药。
我正诧异,担心他又生了什么病,却是忽然间,被他捉住了唇,苦涩的药汁在口腔中四散蔓延。
他居然……
他居然……
传说老人还在一旁站着呢,我气的瞪大的眼睛,却也只能瞪大眼睛。我本能挥舞着的手此刻正被他一只手牢牢的握住,上半身是扭着,根本使不上力。
传说老人叹笑着说:“这丫头啊,还就只有你来制!”端了药碗,走了出去。
一碗药已经下肚,可他并不打算停止,辗转成吻,直到我快要窒息。
“傻瓜。”鼻尖贴着鼻尖,他微微喘着喃。
我像是被抽了筋骨,软软的靠着他,还不甘心的骂:“你,你个混蛋!”
拓跋长涉低低的笑出声:“苍儿,等会儿我带你去看天莲湖,嗯?”
这句话,使我惊醒过来,猛地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
“脏!”我声音颤抖的厉害,不觉染上了哭腔。
“苍儿!”拓跋长涉手下用了力气,将我紧紧箍在怀里,“苍儿,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高兴?”
“你胡说什么啊!”我扬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