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出门相迎,俏脸上的笑意灿如星辰,放佛她跟芈宴熟得不得了。
而芈宴也享受着吴双贵宾级的待遇。
其实吴双不知道的是,芈宴是太原人,他父亲战死沙场之后,他作为长子承袭了侯位。
季扬将这一幕禀告给扶苏时,扶苏的脸色顿时黑了半边,然后才缓缓恢复,很不解的问季扬,“她给芈宴下了帖子?”
季扬想了想,皱眉道:“好像没有呀。”
“那芈宴屁颠屁颠的跑去干嘛?”扶苏不爽的问道。
季扬被问愣住了,这语气,怎么有股酸味儿啊,低声的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啊。”
“走!”扶苏下令道。
季扬没反应过来,傻不拉几的问了一句,“去哪?”
扶苏转身拿着手里的竹片一敲,“你这猪头。”
季扬很无辜,“我怎么了?”
扶苏赏了一个大白眼过来,“怎的也不知道给公子我弄张请帖来?”
话说扶苏这次是真的矫情了,吴双当日离开巨鹿是因为城门查的太严,不方便进去辞行,也没有告诉扶苏的打算,扶苏来巨鹿并不全是找她,而是因为匈奴单于欲废太子之事,同是也是为了墨家而来,他早就得到消息,墨家人现身了,所以才连夜赶路至巨鹿。
吴双让丽娘不要泄露她的行踪,是因为吴双自信自己能够搞定这件事情,虽然中途差点出了大事,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有惊无险。
至于在太原差点出的事情是因为那日撞了她的那个女子,一个长得貌比西施的美女。
吴双当时确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可是她给了那女子一粒药丸。
那女子倒是聪明人,在被李傲带回郡守府,便知道自己只怕是难逃厄运了,可是怎么甘心沦为一个男人的宠妾呢,于是也不管那粒药丸是什么了,送进李傲房间时便吞了那粒药丸,也不知过了多久,便人事不知了,再醒来,就见到一面之缘的吴双。
很简单,药丸是假死药,李傲准备做事的时候,女子嘴角流血,只有气出没气进了,吓坏了李傲,他虽然无恶不作,可是从没闹出过人命啊,这一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就这样没了,他顿时吓得六魂无主。
所以在那个仆人吴告诉李勤的时候,李勤的脸色才那般难看。
可是发生了,也不可能将他的独子打死,于是便把女子用一卷席子包起,偷偷的丢到了乱葬岗。
吴双和灌珩亲自去乱葬岗将人弄了回来,那女子就是聚秀楼的头牌……冉晓婉。
冉晓婉感激吴双的救命之恩,便留在了聚秀楼。
李勤第一次见到冉晓婉时,那模样像见了鬼一样,多年的处事不惊让他很快就淡定了下来,他也不可能问吴双。
派人差冉晓婉时,也查到了一个正经的身份……太原郡汾上镇岩村的姑娘,年方十五。
于是便相信,只是凑巧长得像的那么一个人。
李傲则不一样,在聚秀楼见到婉儿时,差点晕过去,好在李勤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才让他免于失颜面,婉儿那风情万种的样子虽说跟死在他面前的那个女孩不太一样,可是五官太过相似,让他还是不敢面对。
于是匆匆的回府了,搞得平时跟他常在一起玩的公子哥甚是不解,这个李少爷不是最爱风花雪月的么?今天这是哪根筋不对。
呵呵,其实李傲,确实是哪根筋都没搭对。
吴双在大堂将李傲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望着李傲那逃也似的背影,勾了勾唇。
项文不解的问,“先生何事如此高兴?”
吴双收回视线,轻轻的拍了一下项文的肩膀,“如此大喜之日,我不该高兴?也该告诉你一件让你高兴的事儿,项大哥已无碍,我所料不错的话,过两日便会来我聚秀楼了。”
项文大喜,一时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表达心中的激动,望着吴双的黑眸里很是激动。
“行了,我知道你记挂着你家主子,难为你这段时间,也这般尽心尽力的帮我,敬你一杯,项文。”吴双一手执一个酒樽。
项文有些不知所措的搓着双手,像个愣头小子突然被心上人告白一样。虽说这一个多月与吴双朝夕相处,表面上看,吴双与每一个人好像都合得来,有说有笑的,与装修的工人也能混到一桌谈笑饮酒,与楼内的姑娘也相处融洽,不管是乐曲、舞蹈,还是歌唱,都有两把刷子。
可是吴双一旦板起脸来,那感觉真心让人觉得难以喘气,那气压比雪山顶上的气压还低,一动都不敢动,比他家主子还难琢磨。
这时,吴双对他这么一个下人举杯敬酒,他真的不知该作何反应,有激动,也有不解。
“拿着!一个男人,这般忸怩,不像话。”吴双佯装不悦的喝道。
项文一听吴双换了语气,乖乖的双手接过酒樽。
吴双倍感头疼,这古人怎的这般侨情?贱皮子?非要用指手画脚的喝令才行?
唉……
“我先干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吴双举杯一口干了。
项文见状,男人嘛,谁不爱这杯中之物,也豪爽的一口喝尽。
二人同时喝完,举着空樽笑望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芈宴来了之后,吴双将其请到了三楼的雅间,雅间很大,与清风楼的相似,却又不完全相似,没有了屏风,没有软榻,只有一张大大的檀木制成的八仙桌,配着八条带靠背的椅子,绝对是这个朝代不曾出现过的,新鲜无比,也很方便。
因为吴双真的不习惯跪坐着吃东西,她会脚麻,还是坐着爽。
因此特地请木匠做了这么一套,其他套间仍是那种矮矮的茶几座,配着羊毛夹着狐狸毛的垫子。
这雅间,琴棋书画无一不缺。
因为天气寒冷,还多了一个炕床,可以在上面品茶谈心,感觉好极了。
芈宴一进来,在吴双的招呼下落座之后,望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甚感新鲜,问道:“先生的这种餐桌好生有趣,等本侯回去,也请个木匠做一套去。”
“侯爷若是喜欢,我差人做一套给你送去便是。”吴双面容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其实这也是真心话,收了这个芈宴那么多的好东西,总不意思一下,这貌似也不太好。
“那芈某可就不退却了,先谢过先生。”芈宴道。
芈宴身后的随从则不以为然,心中暗道:我的侯爷啊,您用那么多的宝贝就换了这么一堆木头,唉……亏大发了,竟还笑得这般高兴……无解……呜呜……没见您对谁这般大方过……
酒过三巡之后,吴双发现这个芈宴谈吐跟文采均不错,有点意思。
这时,灌珩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吴双说道,“贤弟,扶苏公子来了。”
“哦?现在在哪里?”吴双头也不侧,并不吃惊灌珩告诉她的消息,她原本就料准了这人会来。
因为扶苏昨日就已到汾河镇了,这里过来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灌珩结巴着不知说什么,吴双正郁闷这人怎的不答话了,朝门口望去,眼睛一亮,就看见扶苏一袭黑色锦服,气质温文尔雅,宛如谪仙,长长的黑发用玉冠束起,一根同色系玉带绾在腰间,脚蹬黑青色布履。
月余不见,这人在巨鹿的日子不轻松啊!
廋了?
更苗条了?
纤长俊朗的身形越发的迷人了?
额……
话说咱吴双姑娘怎么越来越颜控了呢?
扶苏很满意吴双态度,虽然是楞了半刻,却足以证明他的魅力不减当年嘛。
其实,公子真心的多虑了,这孔圣人说得好啊,男人三十而立,这种无论是外貌还是个人涵养都是拔尖的人,又是堂堂皇子,怎么能差呢?
芈宴最先反应过来,君臣有别的他是朝廷臣子,深知其中的尊卑,起身,对着扶苏单膝着地,“臣芈宴拜见公子。”
扶苏轻轻的甩了一下大袖口,自觉的坐到椅子上,嘴上温和的回了一句,“武陵侯请起,这里不是王宫,不用多礼。”
吴双瞪了一眼芈宴,好端端的非要给她来这么一下,这不是为难她么?
芈宴不解,刚才二人聊得蛮投机的,怎的这会就赏他一个大白眼呢?
吴双却在想:人家侯爷都行礼了,难道自己一个平民见皇子就毫无表示?
扶苏一脸揶揄,放佛就在看好戏一样,看吴双作何反应。
吴双无奈,只得颇不情愿的起身。
扶苏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吴老板还是坐着的好,你这一起身,公子我紧张。”
吴双闻言,挑了挑眉,却也一点都不客气的坐下。芈宴在一侧更不解,眉头皱成小山川。
嘴角含笑,“谢公子如此体恤在下,在下可就不客气了。”然后回头冲后面的姑娘说道:“小九,把桌上的都收拾了,另外备一桌上来。”
“诺!”一个五官清秀的小丫头应声道,并麻利且速度的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
刚收拾完,小二就端着新菜上来了。
吴双亲自为扶苏倒酒,客气又感谢的说道:“多谢公子在百忙中抽空前来,这杯敬您。”
扶苏优雅的执杯,温和一笑,“客气了,你在短短一月便能让聚秀楼盛大开业,就这客源,只怕很多老店望尘莫及了,预祝吴老板财源广进。”
‘叮……’的一声,酒樽相碰,发出好听而又厚重的声音。
三人倒也相谈甚欢。
一番交流下来,吴双便下楼招呼其他贵客去了,雅间单留扶苏和芈宴,这两人,同朝为官,想必又很多话题可以聊。
吴双下楼之后,雅间的气氛刚开始是沉默了一会,二人各自品着杯中的清茶,闻着清新的茶香。
芈宴打破寂静,开口说,“公子与吴双姑娘关系不同一般呐。”
扶苏抬眸,望向芈宴,眼中有审视,芈宴不慌不躲,任其打量,“看来武陵侯知道很多。或者这才是侯爷宁愿放弃咸阳的富贵荣华,向陛下请奏回太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