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芸儿端着茶水和点心上来,一一摆放在矮桌上,福了福身,“两位慢用!”
丽娘主动帮两位倒茶,这两个人,进了聚秀楼,便都是她们的客人,主子说,客人是上帝,上门就是客,是我们的财神爷。
姬安看了一眼丽娘,作为女子能够像丽娘这样,进退有度,又能够做得这般出色,很少,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无意的问道,“这个时辰正是雅舍客人最多的时候,你家主子倒是放心得下。”
丽娘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和扶苏交换了一个眼神,回道,“主子经常不在这边,可能这两日比较劳累,便先去休息了。”
扶苏在一旁淡然的喝茶,眼观鼻,鼻观心,一派闲适,其实心里很矛盾,他知道,墨家的收服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完成的,不然父皇也不可能这般头疼,可是,回咸阳,怕又是一番暗斗了。
丽娘的回答,让姬安想不信也很难,按说吴双救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他知道吴双的来历,再者,他有把握,吴双一定会答应他去就阿莫的,可是吴双却不露面,难道天意么?
扶苏他们前脚刚离开吴双的房间,后脚就有一个黑衣人溜了进去,连在暗处的张建也不曾发现。
足见来人非同一般。
黑衣人凭借着自己过人的目力,直接来到内室,听到魅惑的哼哼声时,眼皮都没抬一下。
掀开床幔,眸中闪过一丝波动,有些呆楞,这个扶苏,当真是个君子啊,竟然也忍得住。
看这情形,似乎那女人敲门敲得太早了?
黑衣人扯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一张俊脸,只是嘴角扬起的那个邪魅的弧度,真的让人无法忽视,此时望着床上眉眼如丝的美女,竟然也无法淡定,眉梢带着不安的跳动。
北宫辰苦笑了一声,他是不是太恶趣味了?
可是这会儿竟然觉得有反应了,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接触女人的原因?
嗯,嗯,应该是的!
药的量他控制得很好,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算了,还是别折磨她了,要是被她知道,只怕又是麻烦了。
想着便从八仙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倒了两粒药丸进去,药丸入水即化,晃了晃,又走进床边。
伸出一只长臂扶起床上的娇人儿,很淡定将杯子凑到吴双的唇边,可能是药性让她口干舌燥,竟然咕咚咕咚的一口饮尽了。
北宫辰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歉意,小双子啊,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没事,对着哥哥发呆呢,给你教训,下次可要学乖了,呵呵。
然后又把吴双放回床上,躺平。
服了药之后,脸上的潮红逐渐逐渐的消退了,呼吸也慢慢的变得平和起来了。
“小双子啊,我可是啥都没有做啊!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就你这点酒量,还想灌醉我,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嘛!”北宫辰好笑的对着床上的吴双说道。
说完,打响火折子,点燃一根蜡烛,然后催动内力,将蜡烛一一略过烛台,黑暗的屋内瞬间亮了起来,四周打量了一下,这女人的房间果真是不一样啊!香气迷人,陈设精致不已,这色调也很温馨呢?
好有家的感觉,女人就是喜欢捣鼓这些。
哇哦,竟然还弄了一个炕床,怎么跟故宫里边的那般相似?
这内室云顶紫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檀木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大床边悬着鲛纱保罗帐,账上遍绣珍珠银线梨花,风气纱摇,如云端幻海一般。内室屋顶悬着一颗苹果大小的月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玉上隐约可见莲花痕迹,花瓣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如此穷工极丽,北宫辰倒是极少见到。
北宫辰推开珊瑚长窗,双手负在身后,白衣飘飘,玉树临风。
窗外毗邻一座后园,黑夜中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那股清淡怡人的花香告诉了他,这里遍种奇花异草。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真是个好地方啊!难怪扶苏三天两头要过来,就冲着美景也有目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扶苏啊扶苏,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个女子!
北宫辰薄唇轻叹,叹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北宫辰很清楚,而且他若没记错的话,秦始皇长子扶苏公子的妻子是王翦爱女,王瑕。
他刚才回去,特意查了一下情报,王瑕确实心仪扶苏。
这滚滚红尘里,谁又看得开****?
小双子,我们的到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北宫辰每次想到这件事情都迷茫不已,那种失落感从来没有淡化过。
俊逸的脸上笑得灿若星辰,却有一种沧桑的气质在蔓延。
眼前的一切灰蒙蒙的,蓦然回首之际,才知道,心里空落落的,交织着的是无尽的孤独与彷徨。
扶苏去见了姬安之后,并没有折回来,准确的说,是不敢折回来,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真的把吴双给办了,就糟糕了。
他还想回去把那婚事给退了,再跟父皇商量一下,给吴双一个名分,虽然他预计希望不大,可他也要争取。
姬安在下半夜匆匆出去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又折了回来,并恳请丽娘,说要是吴双醒了,告诉他一声,他有事跟吴双说。
丽娘点头。
第二日早晨,雨滴敲落屋檐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吴双,朦胧的眼睛缓缓睁开,昏沉沉的脑袋,让她不禁皱眉,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昨晚喝醉了,生平未曾醉过酒的吴双第一次醉了,还是被自己灌醉的?什么情况这是?
赖了一会儿床,才掀开床幔。
外屋的人听见了里边的动静,不由得睁眼,比他想象中的好很多,照常起床,看来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吴双一脸疲倦的走出内室,却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眸光一掠,看见美男初醒图,一双极具魅惑的蓝眸正盯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蹙着好看的弦月眉,不解的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俊脸上尽是促狭。
“帅哥哥,虽说我们的思想很开放,可是这里是两千多前的秦朝啊,我的名声……”吴双无语,有泪奔的冲动,“你在我房里过了一夜?”
“小双子,我昨晚也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北宫辰睁着眼睛说瞎话。
吴双听到那称呼就不爽了,撇嘴,“我不是宫里太监,不要这么难听的称呼。”
“呵呵,我专门给你起的,方便嘛。”
这时候,芙儿端着洗脸水进来,惊呼道,“姑娘,他是谁?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吴双摇头,一脸耐心的教育着这个一惊一乍的小丫头,“不要这么大声,姑娘我头晕。他是我捡回来的。”
北宫辰闻言俊脸一黑。
芙儿表示的了然的点头,是啊,她们也是姑娘捡回来的,于是对北宫辰抛来一个感同身受的表情。
北宫辰无语望向屋顶,嘴角一阵抽搐,他竟然沦落到被‘捡’的地步?Oh,no!
“可是,姑娘啊,这家伙长得好好看啊!尤其是那双带着淡蓝色的眼眸,太美了!”芙儿笑得像朵花一样,她不知道吴双在忽悠她,口无遮拦的说道。
“嗯,姑娘我也觉得很美,于是将他带回了,比院子里花还好看,从此屋里不用插花瓶了。”吴双一边洗漱,一边若有其事的说道。
“可是……”芙儿欲言又止,咬着红嘟嘟的嘴唇。
“你想说些什么?”
芙儿凑近吴双轻声问道,“姑娘啊,公子怎么办啊?”
吴双放下脸帕,不解的问,“关公子何事?”
芙儿虽小,可是十三四岁,在古代已经不算小了,隐约已经知道一些男女之事了,于是脸红扑扑的,想说,又不敢说,应该是不好意思说,于是就这样僵着。
吴双根本没料到,这小丫头想到那里去了,“你这小丫头,今早起太早了?”
芙儿跺脚,不依的努努嘴,“才不是呢。”
“那是什么呀?”
“姑娘啊,你看上这个人的相貌,也不能不顾公子的感受啊!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把他带到阁楼内,让公子情何以堪嘛!”芙儿嚷嚷道。
在芙儿的心目中,扶苏公子和吴双姑娘是一对,先入为主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相信聚秀楼很多人都是这么以为的,因为他们二人关系很好,公子每次来,都是直接来小榭,直奔上楼。两人常常呆到子时。
碰!
铜盆跌落在地,吴双瞪大杏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小丫头,转而怒气匆匆的用手指戳着芙儿的太阳穴,“你才多大啊?芙儿丫头,这脑子怎么装的尽是这些?”
北宫辰则有一种冲动,将这个臭丫头直接扔到北极去。竟然把自己当成男宠?
他哪里像个男宠?
什么眼神?
噢,天哪,来到雷直接劈了他吧!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看向芙儿的眼神放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一样。
芙儿被这‘男宠’突如其来的凌厉眼神吓到了,缩了缩肩膀。
吴双也感受到了北宫辰的愤怒了,却暗笑不已。
让你做事情不考虑后果,尝到后果了吧?没脑子的家伙!
其实真的不怪北宫辰,而是吴双这房间太有爱了,让他有种回到剧组拍电影的回归感,昨晚确实是来回折腾,太累了,于是想着休息一下再回去的,哪知道,一躺到炕床上,就一觉睡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