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淡淡的笑着解释道,“我这书童唐突了,未曾出过门,咋一闻可能有些少见多怪了,小二哥莫介意。”
小二顿时就有些局促了,他没想到这个俊俏公子这般好说话,竟然跟他一个打杂的人陪好话了起来,显然是接待了无数客人,不曾遇到过,立马摇头,表示不敢介意,颇感意外却很高兴,语气自然也就轻快了许多,一时话便多了起来。
“这位公子不仅长得好看,脾气也这般好,其实这高升客栈是从月余前才开始这般热闹的。咱们店里来了一位姑娘,带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大厨,据说是巨鹿清风楼的,所以……”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了,嘿嘿一笑便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郑霖听完有些纳闷望了一眼吴双,压低声音问吴双,“是姐姐你的意思吗?”
吴双表示完全不知的摇摇头,她其实很久都没有关注清风楼,因为清风楼已经完全步入正轨了,而且也开始收集情报了,有小香在那里,有易木和陈雪,不会有问题的。
她相信她们,用人不疑的道理她觉得是做得到,反而更像一个甩手掌柜。
现在的聚秀楼也是如此,灌珩是难得的一把好手,又捧出了一大红牌,婉儿,另外有芈宴坐镇,如今聚秀楼不比清风楼差。
在大秦最有名的雅舍只有三家,楚地云梦泽,巨鹿清风楼,太原聚秀楼。
“那这高升客栈竟然敢借用清风楼的名义?”芙儿凑过来好奇的问。
吴双默了半响不言不语,这时菜也上来了,郑霖一看菜色就知道,果然是清风楼传出来的。
季扬问吴双,“吴公子,您看,是不是要等下他们?”
吴双在外一袭男装时,没有人会称她为姑娘,她这一身男子潇洒不羁的形象,实在是让人看不出来,是个女子。
吴双抬眸望了一眼在坐的,毕竟从用早膳道现在已经五六个时辰,怕是都饿了,淡淡的说道:“还是我们先吃吧,他们回来再点就是了。”
他们吃完之后,都还没见扶苏和子轩的影子,季扬蹙眉问道,“需不需要我们去看看?”
吴双一脸沉静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可以将滚滚河水之景象尽收眼底,“放心,他们没事,再等等。”
两千年前的的黄河跟两千年后的黄河完全不一样,这个时候根本没有黄沙融入河水之中,也没有两千年后那么严重的水土流失,更没有“黄河”之名。
这时候的河水清澈,河面宽阔,水上偶尔会略过几艘渔船,河的两岸尽是高山密林,雄伟壮阔的潼关就在朦朦胧胧的水那边,景色真的很宜人。
阵阵微风吹过一圈圈波纹在平静的水面荡漾开来,在骄阳的照射下时不时发出耀眼的光芒,美丽极了!
郑霖见吴双脸上并无不妥,顺着吴双的视线望过去,忍不住吟道,“骄阳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花落敬亭芳草多,万里潼关在眼前。”
“好一句‘春来江水绿如蓝’!”一个陌生的男声拍手赞道。
郑霖起身,朝那人笑了笑,微微颔首,“让先生见笑了。”
那人也回了一礼,“初见公子佩剑而行,以为是个习武的粗人,却不想,是个文武双全的翩翩少年。”
郑霖轻笑着道,“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居这‘文武双全’四个字。”
吴双也忍不住侧脸望过去,一个中年男子,三十五六左右,留着胡子,一身儒雅之气,并未佩剑,看来是个文人,身旁跟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气质娴静,又不失文雅,看来是对父女,那个女孩见吴双望过来,原本望着郑霖的眼睛立马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对视。
这时扶苏和子轩回来了,坐下之后,季扬将小二招了过来,让他将刚才准备的几个菜端上来。
用过午饭之后,吴双道,“今晚歇在这里吧!”
扶苏望了一眼吴双,有些不解,不过他不会反对吴双的建议,点了点头。
季扬在一边笑得莫名其妙,待吴双吩咐过后便下楼去订了一个小院,一行人便准备在风陵渡停一晚。
吴双觉得应该去采购一点东西,因为船上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另外,季扬告诉了她一件事情:明日是扶苏的生辰。
她当时就懵了,有没有搞错,晚不说早不说,这时候说。
没办法,只能带着芙儿上街来逛逛,看能不能买个礼物回去,顺便买些食物回船上。
来大秦一年多了,吴双从来没有认真的逛过这古代的街道,古道古街,房屋全是朱门木楼。
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卖布的,卖菜的,卖小吃的,卖小把戏的,卖兵器的,等等。来往的行人也很多,讨价还价声,叫卖声,很是热闹。
风陵渡是个大镇,很热闹,同时紧邻河边,很多要过河的人都会经过这里。南北交通的要道。
偏偏吴双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极少会去逛街。
芙儿不明白,吴双为什么苦着一张脸,眨了眨眼睛,问道:“主子,您怎么了?看您好像不太高兴。”
吴双回过神,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时,主仆二人经过一家古玩店,吴双便抬脚往里走去。
吴双的衣着看着普通,可是识货的人都知道这是出自西蜀的蜀锻,做生意的人一般都是些眼尖之人,也是一些有眼界的商人,不看吴双的穿着,看她气质,也看得出来,非富即贵。
“这位公子,想要点什么?”掌柜立马盛满笑意的走过来,询问道。
芙儿没有内功,会点拳脚功夫,用来对付几个地痞没问题,遇上真正会武的人就不行了,没有内功,自然就不懂变声,一般在外面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在下有个好友即将生辰,所以……”吴双只能实话说道。
掌柜闻言立马明白了,于是建议道,“小店来了一批新货,你先看看,再决定?”
吴双点头。
“这边请。”掌柜将吴双带往楼上,芙儿跟在后面。
掌柜首先拿出来的一个锦盒,抽开盒盖,是一块玉石,看得出来,是上好的翡翠,可是吴双手里也有好几块美玉,送玉,真的很俗。
接着,掌柜又拿出了几样珍品,有来自景德的青花瓷,来自西藏的血玉,来自汉北的美人图,有南诏的奇珍药草,更有楼兰的凝香草。
但是这些东西,用吴双的心里话来说,就是毫无新意,看不上。
掌柜见吴双眼光如此特别,最后苦笑了一下,有些受打击了,淡淡的道“公子眼光这般高,竟然丝毫看不上我珍宝阁的东西?”
吴双淡笑了一下,其实她对凝香草很有兴趣,于是望了一眼躺在锦盒里的那株甚是似草非草的东西,不是很细,约有筷子那般粗细,叶片很柔软,仅有三瓣,呈直线型,通体全是淡黄色,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在翻阅东园公唐秉书房中的古书时,记得有这样一句话,凝香草有起死回生之效,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将其救活,是难得一见的稀世之药,每三十年出一株。
“这凝香草看上去真是特别,只是在下不知它有何用处。”吴双假装不解的问。
掌柜的见吴双对凝香草有兴趣,有些意外,一般女子对凝香草比较钟爱,却很少有人买得起,难得遇上有钱的主儿,自然要好好推销一番,于是盛情解释道,“原来如此,这凝香草在楼兰有圣药之称,由圣女看守。同时在楼兰有这样一句话,叫‘草在人在,草不在人亡‘的说法,听说,楼兰的圣女十年如一日,容貌不会衰老,就是这凝香草的作用。”
吴双甚感意外,难怪她刚才多看了两眼凝香草,这掌柜看他的眼神那般奇怪,这时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为什么了,让她意外的是,世人难道只知道凝香草的一半,不知道它可以起死回生,也是,要是都知道的话,只怕世人要强破脑袋了,于是挑眉问道,“如此说来,这凝香草有养颜抗老之效了?”
掌柜笑着点头,“正是。”
芙儿双眼冒光,“真的这么神奇?”
掌柜见有人怀疑自己的真话,心中不悦,脸色也沉了一点,“自然是真的,我开着门做生意,难道就靠这张嘴骗人不成?”
吴双干笑了两声,颔首道,“掌柜息怒,在下这书童口无遮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在下见这凝香草甚是奇怪,便多问了两句,如今听掌柜这么一说,倒是想起府上的爱妻,想必她会喜欢。把这凝香草包起来吧,本公子要了。”
芙儿在吴双身后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憋在心里,这主子说起谎来都不用打草稿的,府上的爱妻?噗……笑死我了,呜呜……主子,您哪来的爱妻呀?
吴双自然是发现了芙儿有要露馅的苗头,一个眼刀子过去,芙儿立马正襟收神,眼睛四处看看,假装在欣赏这些宝贝。
出了珍宝阁,芙儿大笑出声,凑到吴双面前,笑嘻嘻的问道,“主子,您的爱妻肯定会喜欢您给她精心挑选的礼物的,哈哈……”说完大笑着往后退,吴双被芙儿这么一取笑,也不曾注意到前方有人。
芙儿刚好退到了一个人的怀里,立马转身赔礼,“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候一个狗腿子的声音吼了过来,“你这臭小子,是没张眼睛吗?啊?”说完就冲过来揪起芙儿的手,见芙儿的手骨骼小不说,偏偏还光滑白嫩,再看芙儿那张脸,瓜子脸,尖尖的下巴,一双扑闪的大眼睛此时尽是惊恐,哪里像个男子,一只咸猪手还紧紧的拽着芙儿,朝身后的华衣男子讨好的说道,“少爷,这是个女子?”说完另一只手快速的扯掉芙儿的发带,一头青丝散落了下来,更显女子的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