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到来,究竟该如何解释?
努力的说服自己,这是命中注定的。
可是,明明是不信命得自己,却变得这般认命,这是什么感觉?
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深处的煎熬。
更无人能懂她对身边这些人和物的感慨。
本来深知历史走向,对于历史这个东西开始变得信非信的徘徊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她都没法当做不发生过,她总是想要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只要等待时机,或许某一天、某一刻,自己一睁眼,就会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回到那个自己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可是无数个睁眼的瞬间,都不曾看见这种可能的发生。
或许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当你越是对某件事情满怀期待之时,它成为现实的可能性就会越小。原本心底还抱着期望有一天能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可自从见过北宫辰之后,这种满腔心思的期待逐渐开始幻化成阳光下的泡沫了,已经碎得无法捧起。
那种原本急切渴望的心态逐渐的变得平和了,逐渐的开始适应了这个没有一切现代化设备的古代。
在这里,扶苏是第一个帮了她的,还收留了她。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自己。
却不曾想,这个“路过的好心人”竟然是历史记载中的悲情皇子,扶苏。
对于扶苏这个人,她太熟悉了。
而对于秦始皇嬴政,她曾经是接触过这个课题的,那个时候,还特意跑去听了王教授关于秦始皇嬴政这个人物的讲座,四十多期的讲座,她一次都不曾缺席,倒是感谢在师大那些年,让她学会了不少。
只是,个人看法永远没有绝对的真实性,毕竟隔了这么几千年,谁都没有亲身经历过。
吴双虽然喜欢听王教授关于秦始皇的讲座,但是却并不带她完全接受王教授对秦始皇的评价。
因为这个讲座,她研究了秦朝三世而亡的原因,牵涉到秦朝灭亡的原因,自然而然的就说到了秦二世的继承问题,从而对扶苏的了解就变得必不可少了。
在秦朝这一年来,她真的快忘记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
在这里,她见到了秦始皇,结识了秦始皇长子,扶苏。
很多后人都在说,如果秦二世的继承者是扶苏,那么秦朝或许不会三世而亡。
可是历史里边,没有这样的结局。
秦朝确实是三世而亡了。
吴双的矛盾在于:自己在秦朝的这一年,是不是已经沦为了历史的一体?越是融了进来,越是发现这一切太复杂。
封建王朝的生活,不是凭着自己一个人可以左右。
原来预知未来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明知不可以,偏偏想试着改变。
扶苏没有明说要争夺天下之主,可是却也有透露过对天下的兴趣。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对扶苏的感情,超出了自己原本的预想范围。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错愕,又有些认命。
既然是真的用心了,又何必欺瞒自己说不爱,说不在乎呢。
她明明知道,扶苏会死在一道假诏之下,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还是沦陷了。
这份爱情,来得不容易,却也水到渠成。
爱了便是爱了,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总有人会心动,而且是总有很多人心动。
只是这个过程,真的需要付出很多,很多。
她知道,胡亥是在诱她,扶苏最近所忙之事,肯定跟自己有关。不管扶苏的出发点是什么,她都愿意相信,扶苏是在乎她的,只是或许他们之间为对方想的,不一定是对方乐意接受的。
扶苏做的,比他说的要多。
王瑕的事情,她觉得,这么些年,没有她,扶苏与她也发生不了什么,如今有了她,更不可能再发生什么。
即便真有,还真说不准,扶苏是不是再利用她。
她与他,看来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刀剑的打斗声,吴双定神一听,来人的声音很熟悉?
“姑娘这是为何,在下已经说了,是来这里寻故人的。”说话人的嗓音掷地有声,还有一股急躁。
“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阁下来错地方了。”这个声音是小梅的。
“不可能,在下得到消息,他就在这里。”还是那人,怎么就是有些熟悉,却一下子想不出来是谁。
小梅声音有些不耐了,刚才又交手了两下,声音有些不是很顺,看来那个人的武功很强。
沉下声音道,薄怒着喝道,“你当这里是你家后花园不成,想来就能来?好心奉劝你一句,在咸阳城,不是哪里都能闯的。”
另外一个男音响起,“嘿……都说了我们是来找人。”
“我也说了,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
气氛有些僵硬了,似乎要再次打起来。
“公子,别理这个娘们,咱们直接杀进去!”后面那个男音说道。
“等等……”吴双从屋里传出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声音刚出,吴双便开门出来。
外面的人一见到吴双,就先唤道,“你果然在这。”是项羽。
吴双轻笑了一声,脚步迈到更快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项羽面前,“果然是项大哥。”又侧身对小梅说道,“小梅,你先下去吧,这位是我的故人。”
小梅的脸色有些一僵,闪过一丝歉意。
她自幼识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来项羽非一般人,那气质加上那身武艺,跟公子有得一拼啊!
而且看这项羽,对吴双姑娘很在意呢。
她不得不替公子有些危机感,又是姑娘刚好对公子有不满的时候,这万一要……坏了,她要赶紧告诉张建去。
吴双这会儿正在想项羽怎么突然出现了,还跑这里来了,更匪夷所思的是项羽竟然硬闯画堂,跟小梅还动起手来了。
只是看这结局,小梅似乎占下风了。
项羽能够从前院直接闯到了后院,说明,这楚霸王的能耐真不是盖的。
要知道咸阳不是他的吴县,不是江东。
咸阳是天子脚下,是皇帝的地盘,更是这些王孙贵胄的天下。
而项羽只带着项文就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她该说项羽是真的到了无所畏惧的地步,到了勇不可挡了么?
想到这,忍不住笑了笑,望着项羽的神色越发地有些看不透,脸上隐约可见笑意,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项羽自然是发现了,白了吴双一眼。
吴双表示完全不介意的挑了一下眉毛,顺带耸了耸肩膀。
“项大哥,你这举动真是太有胆色了,你要知道,这里可不是江东哦,咋一看,吓得小弟的魂儿都没有了。”吴双调笑着说道。
项羽轻哼了一声,似乎提起这个,他心里就甚是不痛快,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吴双,这个动作却不是很明显,只是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对面的人儿,默了半响,终于阴阳怪气的回话了,“是么?贤弟是心虚了还是怎么了?”
吴双闻言,暗道糟糕,她不是傻子,听出项羽这二愣子的不满了,她把他得罪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尤其是听着‘贤弟’那两字儿,怎么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呢?
仔细的瞅了两眼这个真正的高富帅,那脸色臭得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不对呀,这人向来豪爽得不得了,是个藏不住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于是向旁边的项文望去,希望从这个小子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就只看见项文那一无所知的愣头模样。
这个项文,白跟项羽这么多年了,竟然这般不靠谱,亏自己当初对他那般好呢?在太原的时候,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带上他,甚至还指点了这小子两招,搞定了聚秀楼的一位姑娘呢?
如今他是娇妻入怀,忘记自己这个媒人兼恩人了?
其实吧,这项文一见吴双看过来,就知道不对劲,于是只得假装四处望望,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只是个小厮,只是听从公子的安排,其他的,一概不知;就算是知道一点,那也是不能说滴……
这个主子跟朋友是很有区别的,不能卖主求荣啊,虽然这样做,不太厚道,可是,他真的很难做。
项文在心中如是安慰自己。
吴双只得收回目光,讪讪的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一边道,“大哥这话说得小弟心里愧疚不已,大哥有话不妨直说,这样吞吞吐吐似乎不是项大哥的作风啊。”说这话时,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项羽的脸色,为了解除心虚,伸出袖子,抹了抹压根儿就没存在的冷汗。
项羽一听,原本有些微红的脸色沉了下来,为啥微红啊?任谁被一个人直勾勾的盯着看都会不自在的嘛,更何况,这人还是……
算了,既然人都见着了,他还怕什么,迟早会说清楚的,只是看这吴双越着急的样子,他倒是不急着说了。
吴双这副模样,说明她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他项羽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像听吴双的话那样,去听过任何一个人的,即便是含辛茹苦,呕心沥血的教养自己的叔父,也不曾如此百依百顺。
他本来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同龄人如此的在乎,甚至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帮‘他’,在汉中的那段日子,他几次问自己,甚至都怀疑自己难道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吴贤弟’?
男人喜欢男人,虽说吧,不是很稀奇,可他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啊。
为了这个,纠结了一两个月,甚至还特意跑到勾栏所去溜达了两圈,可不曾想,面对着娇滴滴的美女,竟然一点冲动也没有,真是******见鬼了。
可是心中再纠结,只要接到吴双的来信,总是会第一时间将他带来的消息处理好。
越是如此,他越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偏偏总是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