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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迟到的动心

杜言看着赵潇妤痴迷地望着自己,眼神里充满怜惜,但随即恢复了清明,在赵潇妤对面坐了下来。

“找我有事吗?”赵潇妤正视杜言。

“我……”杜言少有的结巴,他现在对于之前的决定犹豫了,在看到赵潇妤那种炽热的眼神之后,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有温度的眼神看他。

“?”赵潇妤没有答话,只是继续定定地看着杜言。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晚上飞去英国。”杜言抬眼对上了赵潇妤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避,像是想要从赵潇妤眼中看出些什么。

“……”赵潇妤不是不震惊,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看到杜言直直地看着自己,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杜言没有收到想要的结果,无奈地笑了笑,嘲笑自己竟然还会对赵潇妤抱有一丝希望,随即补充说:“计划在伦敦开分公司,我去那里亲自坐镇,估计以后没什么回国的机会了。”

赵潇妤以为杜言只是去英国出公差,但是没想到现在竟然是诀别。杜言,是要离开了吗?这个自己有些眷恋的男人,要在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吗?

赵潇妤难以置信地看着杜言,这个男人好像跟自己很相似,看着杜言眼睛里的落寞与孤独,赵潇妤从杜言眼睛里看到了当时曾打动自己的眼神。最令赵潇妤印象深刻的是她曾经见过夏忆博看江雨微的眼神,不是以往那些追求赵潇妤的男人眼里的占有和欲望,而是一种怜爱和欣喜。那种欣喜,赵潇妤知道是从心底发出来的,是看到自己所爱之人的愉悦,正是这种眼神让赵潇妤认定了夏忆博,她知道夏忆博是不一样的。

但是赵潇妤错了,夏忆博只对江雨微不一样,只对他爱着的人不一样。而当初在夏忆博眼里看到的那种眼神,此时赵潇妤在杜言的眼睛里看到了。

“杜言,你爱我吗?”赵潇妤一字一句地问着。

“爱。”杜言回答地认真。

赵潇妤嘴角扬起微笑,但是随即却因杜言的一句话而僵住了。

“潇妤,你爱我吗?”杜言问的更加认真。

赵潇妤没有回答,更不敢回答。她不敢说爱,现在她对杜言的感情充其量是好感,连喜欢都称不上,但是现在杜言却向她要爱,她给不起,更给不了。

杜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从未从赵潇妤眼睛里看到过自己的影子,更从未得到一丝的感情。

“所以,我要离开。因为你不爱我。”杜言说的极冷,却又极悲。

“……”赵潇妤没有答话,只是心里隐隐作痛,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杜言从来都知道他跟赵潇妤是同一类人,渴望被认可、渴望被爱。从小缺乏母爱的杜言,养成了冰冷的性子,他跟夏忆博不一样,他知道夏忆博外冷内热,而他自己则是彻头彻尾的冷,他是感情缺乏,所以纵使多金俊朗,也从不滥情,他没有多余的感情给不相干的人。直到遇到了赵潇妤,或者是同类的气息让他注意到了她,生物的天性让他想要接近与自己相似的人,想要得到那人的认可和爱。

然而柳言叶的故事更是让杜言与一般男人的爱情观不尽相同。女人更多会选择喜欢自己的对象在一起,在时间的帮助下,被对方的付出感动,最终转化为对男人的爱;而男人则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象一起生活,他们只要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就会觉得满足。而杜言则不一样,他渴望自己被爱而不是爱一个对自己没有感情的人,他看到自己的母亲爱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他畏惧了。他不想去冒险,或者在他看来,选择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过一辈子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所以,虽然他爱赵潇妤,但是赵潇妤却不爱他,他们,没有可能。

“我走了,你保重。”杜言站起身,轻声对赵潇妤告别。就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他不想说再见,不想再见。

“你……”赵潇妤呆呆地看着站起身的男人,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赵潇妤眯了眯眼,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对不起……”不知为何,赵潇妤突然想对杜言说这句话。

杜言听到那句对不起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笑的无奈:“没事。”虽然同样是三个字,却不是那句会让他留下来的“我爱你”。

“I wish you happy.”赵潇妤用英文说“我希望你幸福”,她是真的希望杜言幸福,但是却无法用中文说出这句话,她不想用中文说,她说不出口。

“谢谢,你也是。”杜言礼貌地回答,那副公事化的口吻,更是让赵潇妤的泪珠滚落了下来。杜言装作没看见,转身离开。

或许因为太过相似,所以才无法契合。

当天晚上,杜言就坐飞机离开了,飞去伦敦,那个没有赵潇妤的城市。

当天晚上,赵潇妤也坐飞机离开了,飞去悉尼,那个距离杜言很远的城市。

两颗心,两个半球。

张曼璟走出茶楼就直接去找夏忆博,她要亲自去点拨这个关键时刻糊糊涂涂的儿子,“我有东西给你,正在去你那里的路上,在楼下等我。”

夏忆博正在书房写论文,无缘无故接到张曼璟的电话,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但直觉告诉他应该是跟江雨微有关的事情,毕竟前几****的母亲大人说要解决有些人、有些事。

张曼璟一进小区就看到了夏忆博身着一袭黑色风衣站在自家楼下,让司机在20米处停车,张曼璟一边看着自己风姿绰约的儿子,一边漫步而去。

“妈,怎么不上去。”夏忆博快走几步走到了张曼璟面前。

“一会儿还有事,我只是过来给你送东西。”张曼璟从包里拿出刚才给赵潇妤的那份文件递给夏忆博,不出意外地看到夏忆博眼神里的疑惑。

“这是?”

“这是我调查的结果,还有一些人的背景资料……”张曼璟意味深长地看着夏忆博继续说道:“忆博,我希望看了这些东西之后,你能够明白些什么。一向很有头脑的你这段时间脑子有些不够用我就原谅你了,但是如果看了这些之后你都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那我可不轻易饶过你。”

“……”夏忆博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文件袋。

“忆博,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张曼璟给夏忆博下了最后通牒,其实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儿子看明白文件,所以她只需向自己儿子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好,让他没有任何顾虑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张曼璟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夏忆博一个人心事重重。拿着厚厚的文件袋进入书房,这份文件,沉甸甸。

夏忆博看完这份文件,思绪万千。张曼璟给他提供的这份资料很详细,不仅解决了这段时间以来他脑海中的疑问,更让他了解了很多关于赵潇妤、江云和江雨微之间的渊源。

夏忆博突然意识到自己有时候在看江雨微微博时那种淡淡的忧伤是从何而来。此刻夏忆博才发现,江雨微虽然是一个外表很乐观、开朗、坚强积极向上的阳光女孩,但实际上她的生活并不如外人所想象的那么顺利和美好,她也有伤心、忧愁和悲痛,只不过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子不会表现出来。所有事情都是自己扛,所有痛苦都自己尝似乎成了江雨微从小养成的习惯,她被教育要坚强、要懂事,所以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向他人求助,而是自己咬牙坚持。正是由于这样的努力和坚持,江雨微能够自己渡过一次又一次难关,养成这样坚韧的性格,给外人留下懂事的印象。这样的过程,很痛,却又让江雨微变成一个心理强大的女孩。

夏忆博知道这样调查一个人是欠妥的,但是他庆幸自己的母亲帮自己做了这些事情让他能够更深入地了解江雨微。虽然资料中只是单纯地一些实际事例,但夏忆博的大脑却在看事例的时候飞速运转,从中总结出了这些东西。夏忆博竟然第一次产生想要保护江雨微的欲望,以后发生的事情,他不想再让江雨微一个人扛。

夏忆博放下厚厚的一沓文件,缓缓走向窗前,转眼已从中午溜到了黄昏,看着行人匆忙的样子,夏忆博竟然有些想念曾经那次在江雨微家里喝粥的场景。也是这样的午后黄昏,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喝粥,这样的沉静却一点都不尴尬,喝着甘甜的粥,面对着恬静的人,沐浴着黄昏温暖的阳光,夏忆博很享受这种淡然。

他,想她了。

夏忆博开始仔细地回想,自从大学拿篮球砸到她第一次跟她见面,似乎他与江雨微就捆绑在一起了;而昨天夏简爱对他说的那些话又促使夏忆博正视自己的内心,简爱说:“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以雨微姐的标准来衡量相亲对象。白芷你嫌太矜持内向,腰以柔又嫌她太活泼外向,我想来想去,你就是觉得雨微姐那种时而安静时而活泼的性格最好是不是!”

好像冥冥之中,夏忆博已经把他遇到的所有女孩都往一个名叫“江雨微”的套子里装,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可,江雨微似乎成了夏忆博唯一的审美标准。这个男人此刻才意识到原来江雨微已经住在自己心里这么久了,好像他的生活无法与江雨微隔断开来。夏忆博终于在自己心房里的那个角落发现了江雨微,一个一直住在那里的人。他不敢想如果没有了江雨微的痕迹,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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