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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碎梦(3)

“您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反正我过得挺好的。”谢云纲环视着李婶装修精致的房子,“看来您也过得不错。”

“都是明明花的钱,不过,他不如你有出息,没几年就开上小汽车了。噢,对了。”李婶一下子站起来,去里屋给谢云纲倒了杯水。

谢云纲接过杯子,没喝,道:“我就是回来看看您,不管怎样,当初也是您照顾了我和我妈,这点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谢云纲掏出用报纸包裹着的一沓纸币,放在了桌子上。

李婶显然眼睛冒光了,但还是急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们也没帮多大忙,这些钱我们不能拿。”

“收下吧,以后,我就不会回来了,我不想欠人人情。”谢云纲说完,转身上了车。

目送着汽车远去,李婶打开报纸,随即又赶紧裹上,拿进里屋去了。

从此小城里又传出了关于谢云纲的流言,大多不过是说他赚了大钱,没想到没了父母,长大了这么有出息。这些话的源头,自然是李婶了。

但是在这所谓光鲜亮丽的生活背后,谁也不知道谢云纲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看到的永远只是表面,而往往,黑暗总是隐藏在光明背后。

二十岁那年,谢云纲还是个青龙帮底下打杂的小混混,他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脸上没有表情,让做什么就做,也没有一句怨言。但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人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冷酷、残忍,甚至接近于疯狂。因此他几乎没有朋友,也就无从说起往上爬了,直到那一天。

青龙帮的老大秦开谈了一笔生意,谢云纲是跟着去搬货的。但就在生意达成,合作对象离开之后,大多数人都在外面装运货物,秦开留在屋子里打电话。

没有人知道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总之是在瞬间就蔓延了整间仓库。

“老大还在里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但见呼啸的火苗,谁也不敢冲进去,除了不敢的,也有不愿的。无论脸上如何装出焦急的模样,但心里,其实是希望秦开就此被烧死。

谢云纲看得出唐风那紧皱的眉头下隐藏的笑意,于是他翻出一块毯子,浸湿了水,就这样冲了进去。

谢云纲扶着几乎昏迷的秦开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烧焦了,小半张脸烧得皮肉外翻。

因为这一次大火,谢云纲成了秦开的心腹,和唐风一样。

掌握着一定权力的谢云纲做的第一件事,是他埋藏在心底将近十四年的计划。

有人上山的时候在山上发现了几具零碎的尸体,被害人的身份很快被调查出来,但却查不出是谁做的,为什么这样做。

即便这几个人都曾有案底,但许多人觉得至少罪不至死,更何况是分尸,除了谢云纲。因为从六岁那天晚上起,他就一遍遍将这几个人的脸刻在心里不敢忘记。就是这几个人,夺去了原本属于他的世界,夺去了他置身光明的机会。

谢云纲是亲自动手的,当那些人的血染红他的双手,滴落在他的鞋上时,谢云纲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四年前,那天晚上,糖葫芦融化时,就是这样的感觉——仇恨,将所有的光隔绝在外。

对于唐风来说,自己的地位被分去了一半,自然万般不甘心,于是做生意的时候全力打压谢云纲,暗中使绊子都是常事,他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谢云纲的机会,尤其是关于他脸上的伤疤。

“拿命去阿谀奉承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的杂种、丑八怪,还以为能一步登天?哼!顶着这张脸出去,也不怕吓着人,不过,辟邪倒是不错。”唐风的话引来手下一阵笑。

“我是阿谀奉承,却总比有的贪生怕死、却还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人好,唐哥,越是怕死的人,越活不长。”一直沉默寡言的谢云纲罕见地说出了这些话。

“你他妈的找死!”唐风挥舞着匕首冲了过来。

但谢云纲没有躲闪,甚至不准备还手,于是在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上多了一道刀伤。

鲜血覆盖了整张脸,谢云纲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时间,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就连唐风也愣住了,眼前的这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谢云纲朝唐风露出一个笑,转身走了。

“呸!疯子!”唐风努力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恐惧,但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知道,谢云纲,彻底赢了。

不久,秦开在一次交易的时被警察伏击,当场身亡。谢云纲早就发现不对劲,但通知秦开的时候,已经晚了。而最后,许多证据表明,这一次,是唐风出卖了秦开。

不久,唐风的尸体在河里被发现,而在警察发现之前,谢云纲以最快地速度转移了秦开手下的势力和资产。

谢云纲,毫无疑问地成为了青龙帮的老大。

不同于以前秦开主要做暗地里的违法交易,谢云纲开了公司,光明正大地做生意赚钱,甚至没有逃过一次税。但只有帮里的人知道,自家老板做生意的手段却并不光明。

也是从那时候起,谢云纲的名字渐渐被人们忘却,就连青龙帮也像是消失了似的,人们只记得一个称呼:老板。

没几年,谢云纲的公司便积累下了雄厚的资金,也是这个时候,他听说了基因科技研究中心(RCGT)。

彼时,RCGT是由怀抱着造福人类的医学教授和医生建立的,他们有着美好的梦想,但面临着残酷的现实——资金短缺,谢云纲的到来,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第一次出面和RCGT的负责人会面的人,是韩芳。

韩芳和谢云纲认识的时候,刚刚高中毕业。

家境贫困,为了供家里的弟弟上大学,母亲决定让韩芳上完高中就出门打工赚钱。大约也是为了摆脱家中日日醉酒的父亲,韩芳来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

在某天晚上,差点被人欺负的时候,是谢云纲救了她,哪怕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谢云纲还是给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韩芳想尽办法找到了谢云纲,然而这一次,谢云纲的脸上,覆盖了大面积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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