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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撒开丫子追赶爱(于佳)

序幕 谢谢你坑上我

登记、结婚,跟司空博弈想象中差不多——顺畅而公式化。

直到民政局的办事人员把两个红本本分别递给他,他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我结婚了,我是谢某人的丈夫了,我的生命从此跟另一个女人联系在了一起。可望望身边笑得有点奸诈的某人,他还是有几分不真实感。

无意识地瞟了一眼红本本上两个人合照的两寸照片,他发现就连自己的笑容都有几分公式化,又无意识地瞟了一眼照片下面的名字——

男方:司空博弈;女方:谢宠儿。

等等!他的老婆什么时候变成谢宠儿了?

司空博弈直觉大叫起来:“喂,你……结婚证办错了。”

“哪里办错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不满意地睇着他,“我干这行十几年了,从来没出过错。”

“连女方的姓名都打错了,还说没办错?”死鸭子嘴硬!谢某人在后面拉着,司空博弈仍一派忿忿。

那名工作人员也跟着扯开了嗓门:“哪里错了?哪里错了?”他拿出存档的底根,“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写着姓名:谢宠儿——我怎么可能搞错?你这个人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司空博弈不相信地拿过那张身份证复印件,姓名那栏的确是“谢宠儿”没错,他眼没花,脑子也没有打结。

那问题只出在一个地方——

他猛地回头瞪着那个自称“谢某人”的他老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都不知道啦?”她一个劲地傻笑,妄想蒙混过关。

“你明明叫谢宠儿,为什么一直跟我说你叫‘谢某人’?”他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奇怪,没想到都结婚了,她也不曾告诉他她的真名,“为什么隐瞒?”

自称谢某人,真名谢宠儿的某人挑眉道:“谢宠儿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我比较喜欢自己取的这个。”

谢某人比之谢宠儿可没好听到哪儿去!

他纠结的眉头仍是狠狠地盯着她,显然没有被她的这个理由所说服。

“等等!首富谢上智最宠爱的那个宝贝女儿叫什么来着?”他怎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那位谢家小姐的名字很奇特,社交圈里的许多人暗地里都对其嘲笑不已,“好像叫谢……谢……谢宠儿?!”

他的瞳孔迅速放大,无法置信地瞪着眼前已是他老婆的女人,“你跟首富谢上智的宝贝女儿同名?”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恰在此时,手机响了,司空博弈低头看去,是阳朔打来的。

“喂!老头子,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我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位谢某人谢编导嘛!我想起来了。”阳朔在手机里一个劲地大呼小叫,“是在那个什么富豪谢老爷子的家宴上,他那位宝贝女儿,谢家唯一的小姐——谢宠儿——你那个谢某人跟谢宠儿长得一模一样哎!她不会是谢老爷子遗失在外的私生女吧!你要不要问问她,万一是的,你那两百万可没白投。咱们总算攀上了谢老爷子那尊财神,而且还……”

嘟嘟嘟嘟嘟——

司空博弈关了手机,抬眼瞪视着那个想逃跑的谢、某、人!

“呵呵!”她一阵干笑。

她的笑容不对劲,若是平日里他说出这句话,她一定会很不以为然地拍他的肩膀,大声说:我怎么会和那种只会吃干饭的白痴千金同名,真倒霉!

可是她没有!这一刻她竟然没有发挥她狂妄自大的本性,反倒笑得那么心虚。

“说!谢某人,你跟那个谢宠儿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实在很想说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是她不能!他看上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要是让他知道她还在欺骗他,估计他非气得当场脑溢血不可,她可不想刚结婚就克死老公当寡妇。

“司空博弈,你深呼吸,尽量放轻松一些,再听我说好吗?”她完全是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

“你说吧!”他连连深呼吸了好几大口。

“你确定你已经准备好了?”她再三确定。

“我确定,你说吧!”呼——

“你肯定你不会当场背过去?”万一背过去她该打120还是110?这是她目前急需考虑的问题。

“我肯定,你可以说了吧!”呼、吸——呼、吸——

“要不,要不……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得了空再说好了。”

她转身想跑,一只蛮力十足的大掌勒住了她的衣裳,连带着是一声如雷大吼:“谢某人——”

好吧!她说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死的主语是他。

“我,谢某人。真名谢宠儿,首富谢上智最宝贝的,也是唯一的女儿。”

陈述完毕,请听众发言。

司空博弈呆滞了约莫三分钟,脑子里反反复复就转着那么一句话——

我违背了母亲的意愿娶了门不当户不对的谢某人做老婆,可拿到结婚证的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其实高攀了首富最宝贝的女儿谢宠儿谢大小姐?!

靠!他奶奶的!

“谢某人……不是!谢宠儿……不对,谢某人……也不是……”他连气带急,脑袋瓜子已经基本告停了,只得大喝一声——“女人,你欠我一个解释!”

要解释,很容易。

谢某人领着她新上任的丈夫司空博弈先生来到坐山望江的别墅群制高点,她站在对讲机前深呼吸,然后对着那玩意张大嘴巴——

“啊——”

司空博弈受不了地捂上耳朵,却听对讲机里传来柔和而机械的对答:“小姐回来了,恭候小姐,给小姐请安。”

大门刷啦啦打开,司空博弈跟着谢某人往里去,足有两人来高的正门从里面打开,宣告着他正式进入谢家大宅。

抬眼望去的是一幅气势如宏的书法作品,想来该是出自某位名家之手,司空博弈不敢小觑,仔细看去——

“遗嘱……遗嘱?”

有哪位名家以遗嘱为作品赠人?什么样的收藏家会收藏别人的遗嘱呢?当真是惊世之作?司空博弈再度看下去——遗——嘱!

本人谢上智于神志清楚、身体健硕之今日郑重立下遗嘱,我死后,我所占集团股份、不动产、古董、珠宝、名车等全部财产累计之后如下分配:我女谢宠儿、幺子谢小仨各得百分之二十,长子谢奇烽、次子谢传云、妻阮青萍、前妻姚瑞拉各得百分之十五。

不得异议,特此说明,完毕。

谢上智本人亲书

某年某月某日

司空博弈绷着脸尽可能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事实上在冷静分析完这份遗嘱大作之后他也笑不出来。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所娶的这位谢家大小姐以及他尚未接触到的老丈人、丈母娘乃至一干大舅子小舅子恐怕……禀性都够“奇特”的。

如他所愿,把自己埋在客厅沙发里满头黑线的男人正在验证司空博弈的猜测。

那家伙一手一个闹钟,死盯着闹钟上跳动的指针,一副快要爆掉的表情。他的周遭一片低气压,不得不走过来的佣人全都绕着道,尽可能地不去碰触他的势力范围。

司空博弈一张死脸望向谢某人,显然他又需要解释了。

谢某人回首问他:“今天几号?”

“七月一号。”党的生日,怎么了?

“难怪。”谢某人瞥了一眼怪人手里捏的两只闹钟,气定神闲地唠叨着,“老大迟到了。”

“呃?”

“老大迟到了。”她重复,司空博弈依然没弄清她在说些什么,可坐在他对面的那位黑线男已经接近冒烟了。

谢某人不怕死地又道:“约定的时间过了,所以老二很生气……不对,是快要气爆了。”指着司空博弈见到的头号怪胎,谢某人介绍:“谢老 二——我二哥。”

司空博弈身为新上任的妹夫理所当然地站起身跟二舅子打招呼:“您好,我是司空……”

“保持安静。”谢家老 二头不抬眼不挪地盯着手中两只闹钟,压根不去理会自己妹子带回家的这个男人是猪是狗。

司空博弈茫然地望向谢某人,又要解释?谢某人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告诉他:“他正处于焦虑的中心,你最好当他不存在。”

虽然觉得谢某人的说法不对,可司空博弈也没有更好的解决之道,他唯有打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场面。

只听答答的脚步声,正厅大门敞开,传来佣人们的声音:“大少爷您回来了。”

司空博弈正了正衣服准备见他的大舅子,却有人先他一步冲了上去。他抬眼望去,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还埋进沙发里喘着粗气的谢家老二。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谢老大,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六月三十号的十二点,七月一号的零点,你整整晚了十二个小时还多!你晚了七百四十六分钟零……”他低下头审视两只闹钟后告诉对面那个胡子拉渣,混身冒着酸臭味的男人,“零三十七秒。”

相对于他冒泡的紧张,歪在沙发上那个脏兮兮的男人打着哈欠抱怨:“只晚了三十七秒,老 二,你用得着那么计较吗?”“不是三十七秒,是七百四十六分钟零三十七秒。”

炮火震天,一干人等纷纷堵上耳朵。谢老 二砸出一堆文件、公章之类的,冲着谢老大怒吼:“快点来交接,你已经耽误我很多时间了。”

“急什么急?”谢老大还是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吹冷气,“等半年后你来换我的时候,你也可以迟到,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么多的。”

“你当我傻啊?”谢老 二将手里的公文一件件列出来给他看,“我不知道你的个性吗?如果我迟到你只会时间一到就直接跑掉,到头来为了办那些交接,我还得多花多少时间?”

“谁让你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呢?那就没办法了。”谢老大任谢老 二用文件将他掩埋。

谢某人扇扇司空博弈一头的雾水,“我老爸早就退休歇着了,谢家的事业由这两个男人一人顶半年,今天凌晨是他们约定的交接时间。”

司空博弈总算弄明白这两个男人在闹些什么,躲在楼上久久的一堆人见事态平稳纷纷跑下楼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遗嘱的书写者谢家老爷。

“宠儿啊,你总算回来了,你都多久没回来看老爸了,真是想死我了,让老爸抱一下。”

谢老爷火眼睛睛瞥见女儿身边的陌生男人,以不符合他年龄的速度冲到危险分子跟前,指着他的胸追问:“你贵姓?今年多大?家住哪里?父母何在?你从事什么职业,你祖上三代从事什么工作?有证明吗?最近一次身体检查是什么时候?拿报告来我看看,超过一个月的报告我不要,低于三甲医院的证明我不认。你接近我们家宠儿的目的是什么?你什么时间什么场合因为什么原因接近我们家宠儿?你跟宠儿最近的接触有多近?你来我们家有什么企图?以上问题请你一一交代,如有虚假,我将会把你直接PAXH1出局。”

司空博弈擦擦额头上不自觉冒出的冷汗,尴尬地张了张嘴,一向将手下人训得服服帖帖的这位大哥居然发现自己此时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

谢某人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扔出两个红本本,下一刻,谢家老爷彻底闭嘴了。不仅是闭嘴,他连眼都闭了,直接晕倒在地。

宽阔的正厅极不是时机地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司空博弈进这个家头回听到欢迎的掌声,来自他那位连旅行背包都没来得及放下的大舅子。

“欢迎你当我妹夫,看你这样子应该也经商吧!”

“他是四维推广的老总。”

谢某人轻飘飘一句话让两个谢家男人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般把司空博弈紧紧围住,并给予最激情澎湃的拥抱。

“一看你就是做生意的料。”

“是,看着就精明能干的样子。”

“要不然怎么能把谢宠儿这么难缠的女人搞定呢?”

“能把谢宠儿这种女人搞定,咱家的生意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实在是太小菜了。”

“所以,还客气什么?”

“甭客气了。”

“拿着吧!”

“拿好了您哪!”

司空博弈的怀里硬被塞进一堆原本谢家老 二要交给谢家老大的集团文件,他傻愣愣地盯着前方的两个男人。

谢老大再度背起行囊,以极其潇洒的姿态与众人挥手道别:“各位不送了,我继续征程,咱们他日江湖再续。”

转瞬间那个进门不到半小时的谢家老大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随着他的逃之夭夭,谢家老 二发出男人很难到达的尖叫高度。

“为什么你今天来?为什么你在我完成半年合同的今天来?你可以早一天,不对,是早半年或者晚半年再娶谢宠儿这女人,为什么要在今天……”

谢某人一把揪住近乎发狂的谢家老 二,“你神经太紧张了,需要放松,我给你找个妞怎么样?”

“不用。”谢家老 二绷着脸冷淡丢下一句,“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他也如风般消失了。

偌大的客厅唯留下抱着一堆文件的司空博弈对着谢某人咬牙切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坚持叫自己谢某人,正名谢宠儿的女子双臂抱怀以作讨好状,“我——可以解释的。”

第一章 恶心死你

谢家老大谢奇烽背着行囊直飞香格里拉,继续他六月三十号以前未完的旅程。有了司空博弈接管谢家产业,这下子他可以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左手拿着《游遍中国》,右手握着GPS,他决定重走茶马古道。

搭上班车,在破大巴上颠了四五个钟头,他总算到达德钦。只歇了一晚,他便重坐上班车往盐井方向前进,谢奇烽打算沿着如诗的澜沧江一路下行好好享受他的旅行生活。

盐井地处云南与西藏交界处西藏一边,是滇藏线的必经之路,也是当年茶马古道上重要的一站。

这里是值得好好停留赏析的地方,谢奇烽在小旅馆里一觉睡到大亮。随便拿冷水糊弄糊弄脸,他趿着鞋坐在旅馆外头的空地上。

阳光灿烂的午后,他一屁股搭在鲜花簇拥的嫩绿枝条下,吃着当地堪称传奇的加加面,喝着从没听过品牌也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啤酒,不时的有一队队的马帮从他屁股旁边走过,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就很流行地“穿越”了。

澜沧江两岸的桃花纷飞,女人们刮着桃花盐,天公作美,看样子收成不错,女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红彤彤的笑。

在一片绯红中,她静悄悄地走来,在谢奇烽尚未察觉时已站在了他的身旁,遮去了他前方的阳光,不由他不紧盯着她细瞧。

“老板,他来过吗?”

“没有啊!这么些日子再没见他来过。”

她约莫十几岁的样子,瘦小而黑弱,肤色跟当地日日背卤水刮盐的女人们没有区别,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灵动。

他还想再多看她几眼,眼前忽然一亮,她转身远去,把璀璨的太阳还给他,独自默默地走在来时路上。

见她走远了,旅馆老板这才嘟囔起来:“这小丫也真够傻的,隔三差五就来问一遍,有什么好问的?那样的男人走了哪里还会再回来?”

“不死心呗!”

旅馆内的伙计凑在一块取笑着走远的山妞,反正她也听不到,可以任他们调笑。

这样的嚼头谢奇烽是不感兴趣的,翻开旅游手册,他用红笔将地图里的茨中圈了起来。据手册里介绍,茨中的葡萄是一种叫玫瑰蜜的法国葡萄,颗粒小而饱满,口味甜中带酸,在法国本土已经绝迹,却在澜沧江的大山里安稳地世代生长。茨中的红葡萄酒酿造也始于当年的法国传教士,一直传承至今。

在大山里能喝到葡萄酒的地方,对谢奇烽来说是绝对不可错过的。背上行囊,他再度出发。

手册里介绍得没错,茨中家家都有自己的葡萄园和自己酿造的葡萄酒,不管借宿在谁家,都会被邀请喝上一杯。谢奇烽入乡随俗,酣然大醉一夜。

来日,他和沐浴在晨曦中的山谷一起苏醒,抬眼就能望见远方的雪山,初升的太阳一寸寸将阳光喷洒在白雪覆盖的大山上,他禁不住迎着那缕缕金黄往雪山走去。

进了云南好像雪山就伴着你似的,稍一抬眼就瞥见那庄严肃穆的白色,明明身上披着暖暖的阳光,可雪就在你眼前,时刻不离。

清晨时分的村子里升起袅袅炊烟,炊烟中的麦田里依稀插着几株盛开的桃花,眼前古朴的房屋被晨光勾勒,耳边传来的是孩子们朗朗的晨读。

此情此景此声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谢奇烽丝毫未察觉草丛里钻出一个奇怪的东西。直到那东西停在他的脚边,黑乎乎地吓了他一跳,他才猛地向后跳开。与那东西四目相对之下他开始怀疑,“你是什么东西?”

黑漆漆的这么大条……狗?不像!可它似乎长着犬齿……

哦!妈高德!谢奇烽知道自己应该赶紧转身飞奔,可也不知道是昨晚的酒劲未过,还是美景惑人,他竟软着双腿站在原地再动不了。

那条黑漆漆的大东西靠近,再靠近,它张开血淋淋的大口,谢奇烽甚至能看到它的犬齿上沾着的黏答答的口水,然后——

“啊——”

谢奇烽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右腿火辣辣的疼。他中招了,他知道自己中招了。现在该怎么办?

打电话叫救护车?这是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山沟沟。

自己爬去这里的医院?这里有医院吗?能有个乡村诊所就不错了,不知道有没有狂犬疫苗啊!

还是选择直接点的办法吧!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

他的头上出现一张黑灿灿的面容,起初他还以为那条黑漆漆的大家伙爬到他头上来了呢!长吁一口气,终于在那张脸上找到属于人类的五官了,仔细看眉眼还很细致呢!哦,是个山妞,长得还挺眼熟的。

他正寻思着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山妞吗?

红花、马队、阳光——在盐井的旅馆门口,去找人的那个山妞,她怎么会出现在茨中?

算了,还是先别管这些吧!救命要紧。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到了,你可以扶我去附近的医院……呃,没医院去诊所也行……要不然你随便给我找个医生吧!”

那山妞也不听他的话,以澜沧江的女子常年背卤水练就出的力道一把将他扛在背上,箭步如飞地往前走去。

爬在她纤细的背上,硬邦邦的骨头戳着他的胸口,她是那么瘦弱,可紧挨着那些戳着他难受的骨头,他却前所未有的安心。

穿过木头敲打出的院门,满眼是各色各样的草,有绿意葱葱长在地里的,也有干巴巴晾在院子中央的。

腿上的伤口一跳跳地抽痛着,谢奇烽强打着精神找大夫,“这是诊所?”

“这是我家。”

山妞把他撂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自己则一头扎进宅子里,老半天也不见人影。望着腿上汩汩流出的鲜血,谢奇烽忍不住高喊:“我得去找大夫,这里有大夫吗?”

宁静致远。

“还是……还是你帮我把大夫叫到这儿来?”

静若处子。

“那个……我身上带着钱,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付费。”

无声无息。

“我需要大夫,要不然我会死的,救命啊——”

谁管你?

现在的谢奇烽只剩出的气了,他躺在摇椅上望着上方的蓝天,远处是白雪皑皑的雪山。他开始想象,要是死在这种地方他的人生也算是种圆满吧!

可是,他还不想死啊!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喊什么喊?雪山上的神灵都被你惊醒了。”

进去许久的山妞终于出来了,她的嘴里不知道包了些什么,把个腮帮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她的嘴不停地咀嚼嚅动,不时地有绿色的汁液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像一条虫子挂在她的唇边,看着怪恶心的。谢奇烽不自觉地偏过头,尽可能不去注意她。

怕这个山沟里的妞子听不懂,他连比划带动嘴,“我得去打狂犬疫苗,你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吗?大一点的诊所也成。”

“知道雪山上的神灵一旦醒来会发生什么事吗?”山妞的两只耳朵就像两个摆设,对他的话全然不觉,将嘴里嚼得烂歪歪的草吐到手上,几根手指捏巴捏巴,她似乎嫌还不够恶心,又将嘴里泛绿的口水吐到那堆屎绿的玩意里头。谢奇烽这回是彻底泛酸水了,别开脸他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呕——

“是雪崩。”

山妞将他作呕的反应全当没看见,继续用口水搅拌那堆从形态学上看跟绿屎完全没有区别的东西。

谢奇烽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还是伤势要紧,“那个山妞……我的伤……”

他话未落音,她已捧着那坨绿屎靠过来,他向后倒,尽可能离她远点再远点,她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往他这边靠近点再靠近点。

谢奇烽绷不住了,缩在摇椅里呐喊:“别……别过来。”

如他所愿,她站在原地并没有再靠近,反倒蹲下身子将那坨绿屎啪地压在了他腿上的伤口处。

——那坨绿屎在他腿上?

“弄走,快把它弄走,恶心死了,脏死了,快搞走它!”要不是腿上抽痛的伤,谢奇烽一定跳到树上,离她和那坨绿屎远远的。他只想找个大夫而已,哪怕是赤脚大夫啊!“我需要医生,你给我找医生来。”

“吵死了。”

山妞咕哝一声,从腰上摸出一根草,点燃了释放出一缕缕青烟,谢奇烽嗅了嗅,那味道还不算难闻,他的鼻腔内充斥着全是草的芬芳。

“这是什么草?很好闻。”

她冷不丁丢出三个字:“昏死草。”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昏死草?好奇怪的名……”话未落音,谢奇烽已经昏死过去。

“吵死了。”

挥挥手,挥去空气中昏死草的气味,山妞一把将谢奇烽拉到自己背上,直接背进屋里扔下。拍拍手,她为自己的成果感到高兴。

“总算安静了。”

谢奇烽睁开眼的时候没看到常在他眼前晃悠的雪山,倒是对上了他多少年都没见过的白炽灯泡,昏黄的光照得他眼晕。

肚子有点饿,亮了灯应该很晚了吧!他从床上坐起来头有点晕,手边放着碗菜饭,闻着挺香的,许是肚子饿的关系,他想也不想端起菜饭就大口吃了起来。甘甜咸香,无比爽口,他海海地吃了一大碗。正用手背抹着嘴边的汤汁,迎头一双没穿鞋的脚丫子光着踩进来了。

她的出现对谢奇烽来说就像扎进他屁股里面的一针,瞬间把他痛醒了。

他望着她狂叫起来:“我睡着了?我怎么睡着了?我被狗咬了,我得在二十四小时内注射狂犬疫苗!狂犬疫苗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现在几点了?我是早上六点多被咬的,有没有过二十四小时?到底有没有?”

“没有。”

“没有?你说没有?”乍喜之下他终于想起来腕上戴着旅行手表,时间日期连他所在的坐标都一看见分晓,“现在才晚上六点多,也就是说我睡了十二个小时……我睡了十二个小时?”

这不可能,他就算再疲惫也不可能死死地睡十二个小时,他依稀记得最后的印象是她拿着一根冒着烟的草对着他熏了熏,然后他就昏睡不醒了。

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你拿迷烟把我熏昏了,你想干什么?”

虽然他很不愿意把朴实的山民想象得那么恶劣,可她确实用迷烟把他给熏昏了,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钱包还在,估计信用卡、借记卡之类的没被拿走,就不知道里面的现金还剩下多少。

山妞打量了他半晌,单刀直入道:“你伤口疼,我让你昏睡,有什么不对?”

伤口?对了他的伤口……他记得她用什么恶心的草药吐在上头,不知道有没有感染。低头探视伤口,他记得在右腿上,可右腿上的肌肤光滑得像刚做完SPA,难道是他记错了?他又看向左腿,哪里还有伤口?他几乎把裤子卷到大腿根了,别说是被狗嘴咬开的伤,就连蚊子戳的痕迹也没有。

完了,她到底给他熏了什么烟?他觉得自己产生幻觉了。

“我的伤口呢?你把我的伤口变到哪里去了?”

“你的伤好了。”她随便丢给他一个答案,转身去找什么东西,拿起那只空的碗,她瞅着他,“你倒是真不客气。”

“不是给我吃的吗?”谢奇烽打开钱包,“我可以付钱。”很好,里面的现金都还齐齐整整地窝在那块。

山妞扫扫额前垂下的发,城里的人个个都这样,明里说着到山里来享受生活热爱自然,可一个个还是把城市里那套搬过来用,假惺惺。

“没什么,反正也不值什么。”

“……这个……”

“就是从你腿上刮下来的那些药草煮的,味道还不错吧?”

“呕——”

“吐什么吐?院子里的猪挺喜欢的。”

把吃进去的海大碗菜饭全都吐了出来,谢奇烽感觉比没吃的时候还饿。他实在不敢再让她准备吃食给他,生怕又吃进去什么更恶心的玩意。聪明的选择,他只想尽快离开她,住进医院。

“我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你都没有受伤,还打什么疫苗?”她娴熟地拾掇着那些草,把它们归类的归类,打包的打包。

她在干吗?准备赶集吗?这些破草也能卖钱?“我的伤……是好了,可被狗咬过就得打狂犬疫苗,这是常识。”

“天黑了,没有车,进不了县城,打不了疫苗。”

她把草放进高高的篓子里,开始拾掇自己的衣服,说是衣服,在谢奇烽看来用破布形容更恰当——她到底是什么族的?

“大夫……你们村总有大夫吧!”哪怕是赤脚土郎中也比这成天恶心死人的山妞强啊!“你带我去,我付钱,双倍的钱。”山妞把手一伸直勾勾管他要钱,“拿来。”

“你先带我去。”他可不犯傻了,山妞也有精得跟狐狸似的。

“我已经带你来了,你咋还不给钱?我还没收你药钱呢!”

昏黄的白炽灯下,山妞有一眼没一眼地瞟着他,看得谢奇烽怪别扭的,“带我去了?你啥时候带我去的?”难不成,“你就是这村里的大夫?”

“十里八乡有多少人都往我这里看病,你少瞧不起人了。”收拾出的一大包衣服也塞进篓子里,山妞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往谢奇烽旁边的木板床上一倒,她随手拉过被单盖上,这就要睡了。

“喂,你等等。”谢奇烽一把拉住她,他一个大男人还站在这里,她就要睡觉?山妞不是都特矜持的那种嘛!“你是大夫?你就是大夫?你都用那些恶心吧唧的草药放在嘴里,用唾沫嚼吧嚼吧就给人治病了?”

山妞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她最恨别人在她想睡觉的时候打扰她了,“不管你信不信,你腿上碗口大的伤口没了,这总是事实——别老喂喂地叫我,这十里八乡都管我叫大夫,我允许你也这样称呼我,城里人。”

“大夫?”就她还大夫?她有上过医学院,拿过医生资格证书吗?谢奇烽还想对她说些什么,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孔,“什么味道这么熟悉?”

他忍不住多吸了吸,下一刻他的脑子昏昏涨涨,可那熟悉感却越发增强。谢奇烽脑子内灵光乍现,可到底抵挡不住睡神的入侵,指着山妞大夫嚷嚷了句:“你又拿烟熏我……”话未落音人已昏睡过去。

山妞大夫以食指和大拇指拧灭了点燃的药草,笑嘻嘻地拉了块布盖在他的身上,自己也倒头睡下了。

“这昏死草真管用,再多带点在身边——看谁不顺眼我熏死他。”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属谢礼就免了。

“虽然你把那么恶心的东西涂在我的伤口上,又拿猪食给我吃,还一而再地未经过我的同意就用草药迷晕我,并且耽误了我最佳的救治时间,导致我有可能日后会死于狂犬病。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处理了伤口。”

谢奇烽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红色的钞票小心翼翼地放在距离山妞大夫有十来步距离远的桌子上,“这点钱就当是我谢谢你,我们后会无期,您请留步,就不用送了。”

山妞大夫也不客气,大步踱到桌边,一把拿过那些钞票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谢奇烽立刻觉得他们之间人情两清,他可以理所当然地走人了。

背起户外旅行背包,谢奇烽以矫健的步伐向外走去,再没回头看她一眼。他得尽快赶往县城医院,先补上一针狂犬疫苗,然后回城里的大医院进行血液检查。

心里这么盘算着,他站在村外公路边等待每天唯一一班赶往县城的班车。

悄无声息间他似乎感觉到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极其熟悉的身影,不会是她吧!应该不会是她哦!

猛地转过头,正对上一张叼着草的红艳软唇——是她,就是她。

“你跟着我干吗?”居然还背着昨晚就收拾好的背篓,她想干什么?“我事先申明哦,虽然我很感谢你治好了我腿上的伤,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就此缠上我,我从不相信以身相许以报大恩的说法。”

微眯的小眼凉凉地瞟过他,她顺势吐出嘴里那根被她咻干的酸梅草,“像你这种心眼比兔子窝还多的城里人,白给我都不要,我怕掉进你的那些洞里。”

她一副瞧不上他的模样,让谢奇烽大受打击。再怎么说他也是城中首富谢上智的长子,就算在父亲的心目中他的地位不如谢家唯一的女儿和谢家小仨,可好歹他也享有百分之十五的继承权。且他自认长相出众,身材挺拔,既不猥琐也不****,横看竖看都是女人巴的那种。她居然满脸不屑,很伤自尊心嗳!

算了,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山里妞哪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男人。估计在她眼里,长得孔武有力,能下地能摸河能打银首饰能磨玉的那种才是绝世好丈夫人选——他不跟她一般计较。

他抖着双腿,无聊地等着班车。她不时地把一根根的草填进自己的嘴里,嚼啊嚼啊。

车来了,在漫天的尘土中滚滚而来。

两个人一个背着一人来高的户外旅行背囊,一个背着一人来高的背篓挤进了看上去有点矮的车里。

车走了,在漫天尘土之下滚滚而去。

一路颠簸,吃着灰终于进了县城。谢奇烽下了车直奔县城第一人民医院,连声拜拜都没来得及跟他的救命小恩人说。挂号、交钱看医生,问题来了,他跟医生说自己被狗咬了,而且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坚持补一针狂犬疫苗。医生不但不给他开狂犬疫苗,反而坚持让他去神经科看看。

“我没有病,我没有出现幻觉,我真的是被狗给咬了,伤口还很大。”他指着自己的右腿,那里完整如初生婴儿的肌肤。“伤口呢?”医生以探究的眼神盯着他,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人,他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被害妄想症患者。

“已经愈合了。”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

“你所形容的那么大的伤口居然会在二十四小时痊愈——这位先生,我看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去神经科看看吧!这种病坦然面对是第一要务。”老医生诚恳地点点头,试图说服他面对病情。

“我没有不坦然,我也没有不面对,我的精神没有问题,我是真的被狗咬……我我我跟你说不清楚,你给我开一针狂犬疫苗。”

在他近乎疯狂的坚持下,到底还是为自己争取到一针狂犬疫苗,然后被一个胖护士按着扎在了雪白的屁股上。

妈的,这两天他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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