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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亲事

齐云见他不说话,光顾着低头走路,有心捉弄他,悄悄凑到他的耳边突然大喊道:

“空心菜!“

‘空心菜’是两个人的小秘密,俩人从小青梅竹马,彼此熟悉爱慕,齐云觉得阿风这个人忠厚老实,心地善良,就像种的空心菜一样,整天没什么心思,就知道干活练剑,所以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当然这只是在俩人私下称呼,连她爹也不知道。

狄风正在沉思,忽地听耳边一声娇喝,叫他‘空心菜’,果然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是师妹齐云作怪,不禁佯装怒道:

“好啊!又捉弄师兄,看我这次能饶了你!“

于是两个人在田间小路上你追我赶,嬉笑的闹个不停,银铃般的笑声充斥着农家小院周围的山山水水。

最后两个人闹得累了,一起躺在略显枯黄的草地上,狄风嘴里咬着一根草,齐云脑袋枕着阿风的一条胳膊,惬意的很,两个人从小玩到大,一直就是这样亲密无间,在心里齐云早就把狄风当成了自己以后的伴侣,狄风虽然像个空心菜,但是哪能不明白小师妹的心意,自然是喜滋滋的。就等再过几年,和小师妹一起向师傅禀明心迹,结成夫妻,然后你耕田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过着神仙也向往的日子。

一想到这些,狄风心里就特别温暖,对师傅充满了感激之情。师傅带他回来时,他才刚刚五岁,模糊的记得他爹姓狄,为了躲避战争的杀戮,父母带着他和村子里的人逃荒到了湖广一带,父母生病死在了路上,小阿风无依无靠,随着人流乞讨,遇到了一群散兵游勇,战争年月,兵匪怎能分得清,这些败类一看是一群难民花子队,没什么油水,于是举起了屠刀,准备砍了这些人的脑袋拿去请功。

小阿风根本不知道危险临近,坐地上大哭,危急时刻,师傅齐发带着家眷路过此地,看到这情景,拔剑斩杀了十几个军兵,其他的见势不妙,一哄而散。师母见阿风哭的可怜,细问之下才知道这是个孤儿,于是动了恻隐之心,师父齐发就带上了狄风,一家子来到了湘西沅陵县的南郊乡下,开荒垦了几亩地,种上了庄稼菜园子,齐发偶尔打打猎,一家子倒也是逍遥快活。

虽然偶尔有宵小之徒来捣乱,齐发一剑在手,尽数诛杀,很快本地人都知道这儿有个了不起的剑客,后来好事的人打听出了根脚,竟是多年前驰名武林的‘铁索横江’齐发齐大侠,于是这一带再无人敢来捣乱,竟成了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齐发有个女儿取名齐云,和狄风年纪相仿,俩孩子自小一起玩,后来长大点,又跟着齐发一起习武练剑,两小无猜,感情甚笃。

天有不测风云,,狄风十二岁那年,师母刘氏患疾病亡故,齐发抱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埋葬了刘氏,从此爷仨相依为命,怕孩子受委屈,齐发就没再婚,既当爹又当妈,拉扯两个孩子成人,所以狄风在心里早就把师傅和师妹当成了最亲的人。

“呱呱!呱呱!“一阵嘶哑的乌鸦叫声,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阿风,他抬头一看,天都快黑了,急忙叫醒了师妹,两个人才手拉手回到家里。进屋一看,齐发还未睡醒呢,鼾声此起彼伏,狄风拿件厚厚的袍子给他披上,齐云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残席,狄风挑了水,两个人洗着盘子碗,又是一阵笑闹。

到了傍晚时分,齐发酒意醒过来了,摇摇晃晃走到外面,看到齐云和狄风正在一起练剑,还是上午那些套路,经过他的指正已经好多了,不由得心里高兴,看看谷场上窜蹦跳跃的两个年轻人,忽然心里一动,这俩孩子也不小了,这次回来就让他们完婚吧!

狄风齐云看到了师傅,立刻收了招式跑过来,一边一个扶着齐发回屋吃晚饭。

齐发左看右看,笑着问道:

“阿风你今年多大了?“

“师傅,我二十一呀,您知道的?“

“嗯,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了!“齐发说了一半就打住了,眼光瞟了一眼身边的齐云,就见齐云竖着耳朵听着,一听没了下文,急忙问道:

“爹,你刚才说师兄该成家了,然后呢?“

“什么然后?“齐发故意装糊涂道,”我只是说阿风年纪不小了,我跟他这么多大的时候,已经和你娘成亲了!“

“噢!那。。。那。。师兄跟谁成亲呢?“齐云毕竟是个女孩子,支吾了半天,才说出后半句话来,已是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齐发假装叹口气说道:

“阿风虽然是我捡来的徒弟,但是我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了,明天我就去找前村的三姑婆,看看她那里有没有媒茬,给阿峰介绍个好人家的姑娘!“

“啊!?。。“这下狄风和齐云都傻眼了,齐发看看他俩的样子,心里好笑,问道:

“你们俩怎么了?干嘛这表情!“

狄风看看齐云,小声说道:

“师傅,我还不想成家,我就和你跟师妹住在一起,除非师傅你不要我了!“

“是啊,是啊,爹,师兄要是成家,就会离开咱家的,那么多田谁来种?你这么大年纪了种的动么?“

齐云在旁边连忙帮腔,急的不行了,齐发一看差不多了,哈哈大笑道:

“那还不简单,我找一个上门女婿就成了!“

“。。。。“齐云看狄风不说话,冲他挤眉弄眼的使眼色,狄风吭吭哧哧,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阿云气不过掐了他一把,狄风疼的嗷一声,急忙捂住了嘴,齐发看他俩在背后搞小动作,假装没看见,坐到木凳上。

齐云扯着衣角,扭捏的说道:

“爹,我不想嫁人,就想和爹还有师兄一辈子都住在一起!“

“胡说!“齐发佯怒道,”哪有终老家里的闺女,你还连带着你师兄也不娶媳妇么?“

“那。。。。那我和师兄。。。。成亲不久行了么。“齐云鼓足勇气,涨红了脸说出这一句话,然后掉头跑开了,狄风听到师妹说完那句话,脑袋轰然作响,虽然知道有这一天,但是幸福来到了依然是那么激动,竟然呆呆的站在那儿没说话,齐发叹口气道:

“阿风,你不喜欢阿云是么?她要嫁给你,你好像不乐意啊?“

“是,,。啊。。不不!师傅,我喜欢师妹,我怎么会不乐意呢!“狄风这才清醒过来,脸膛像火烧了一样,高兴的语无伦次,嘴里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哈哈哈!这是喜事啊,傻小子,看你那样儿,快去把晚饭端来吧!“

“哎,哎!“狄风嘴里答应着,一溜烟跑到厨房,见师妹齐云正在灶台边上盛饭,过去抢过勺子说道:

“师妹,师傅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等从师伯家回来我们就可以成亲了!”齐云看着师兄雀跃的样子,虽然自小就耳鬓厮磨,也是面色羞红,啐了一口道:

“你这空心菜大萝卜,要不是我在爹爹面前说出来,等着你黄花菜都凉了,你只道爹爹答应了,可曾问过我?”

“。。。”狄风竟是一愣,嘴里喃喃道:

“是呀,我还没问过师妹可乐意?”

“你,真是实心的傻蛋,天底下最笨的人了!”齐云丢下碗竟自顾自的夺门而去。

狄风挠挠头,恍然道:

“哎呀,我真是个蠢蛋,师妹刚才在师傅面前已经说出愿意嫁给我,我怎么还能。。。竟惹得师妹生气,真是该打!”说着兀自给自己来了两个嘴巴,只是忘了收住力道,打的有点狠,嘴里嘶嘶有声的吸了口凉气,赶紧把饭食端了过去。

不多时厅堂内又是欢声笑语,一家人团座吃着粗茶淡饭,却是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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