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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和谐村

和谐村,其实不是像名字那样因和谐才得此名,而是自从发生了变故,村民们希望它变得和谐,才改名“和谐村”。

牧风边给我讲着关于和谐村的事,边停好三轮摩托车。因为黄黄无法坐客车,我又不忍让它独自跟着车狂跑,牧风便在我们下车慢腾腾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忍无可忍地花高价买了一辆村民的破三轮摩托,还嘟囔嫌我麻烦,耽误事儿。黄黄不允许他指责我,坐在破三轮后面一路汪汪汪和他吵嘴,他“啧啧”地感叹,说没想到黄黄是这样一条忘恩负义、翻狗脸不认人的狗,我分明看到了黄黄朝他翻白眼,作不屑状,不愧是我的狗,像我。

如牧风所言,和谐村大白天都空无一人。但他们不是下地去了,更不是外出打工,和谐村的人,无人能出村一步。他们躲在家里,靠政府救济,已经长达一年。

一年之前,村子开始大范围死人,每个死人表情都极其狰狞,仿佛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有的人在睡梦中忽然痉挛,有的人在饭桌上突发抽搐,然后他们以同样扭曲的姿势,发着可怖的声音死去。一时间村子里人心惶惶,有人卷起铺盖想要逃跑,还未出村就七窍出血,再往外走,血会流尽而亡,而往回走,血便止住,人就不会死。这并不是瘟疫,来的医生一头雾水,带了死尸回去解剖,发现所有尸体的心脏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这病,无人可治。村子里的人曾经被召集在大队开过一次会,从那以后,便又平静了下来,除了正常死亡,和精神崩溃自杀的人,再无那种可怖的事情发生。

就在几天前,村子再次发生了大规模死亡事件,而正是从那时起,邪气开始笼罩上这个村子,老头察觉到了附近的异变,为此去了幻山,幻山那边的一帮老道,正纠集门下弟子出山寻石,他们请求老头帮忙寻回寄魂石,因为这东西一旦流落世间,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老头召回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牧风,之后召回黄黄,一并商量此事。怪不得那天黄黄一大早就着急催我去览生殿,原来是接到了讯息。

没想到老头这一队人马竟还有这样济世救国的情怀,实在不是我辈这种只想悄悄活到一百一的人可比的。我从小胆小怕事,听牧风说那些人的惨状时就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万一我进这村子,也不幸像他们那样死了怎么办?此刻眼前这个干净而空荡的村子,立马成了比洪水猛兽还可怕的地方。

“你放心吧,外人进村是不会有事的。”牧风从后面推了我一把,催促我快走,我看到了他深棕色眼中的鄙夷,分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那又怎样?哼。

我们敲了敲离村口最近的一户人家,里面寂静无声,没人?我从大门缝往里瞧,牧风却拉起我往下家走:“别看了,这家有人。”

有人,却不给我们开门?接着又敲了下一家,一样的结果。我们不断地敲门,一家也不隔,挨个敲,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只有我们“咣咣咣”“当当当”“咚咚咚”的各种敲门声,此起彼伏,从村头敲到了村尾,烦不胜烦,然而还是没有一家给我们开门,其中有一家是铁栅栏门,我分明看到有人在屋子里通过窗帘的缝隙偷偷观望,我和他目光相接时,他快速拉严了窗帘。

最后敲到一个破破旧旧、被蛀虫凿得千疮百孔的小木门,这个小木门是最后一家,如果里面的人再假装没人,我们就硬闯,直接踹开,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他们说实话……呵呵,这不过是我杨某人一个人的臆想罢了。牧风决定悄悄翻墙进去查探情况,说着便倒退几步,然后跑起来,脚使劲一蹬地,两手一攀,敏捷地抓住了墙头,接着一翻就跳进了院子,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没发出半点声响,十分干净利索。再看看又矮又瘦的我,跳高顶多20公分,跳远一米二是极限,实在惭愧。

正当我摩拳擦掌,想要模仿一番,里面突然一声大喝,我心里暗叫不妙:难道被发现了?

等了几秒钟,小木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黑瘦的老头站在门口一脸阴沉,他瞧了瞧我和黄黄,声音嘶哑地说了句“进来吧”,说完探头看看街里,又迅速插上门。“你们是谁?”他回过身来问道。黑黑的脸上一双浑浊的老眼看了看我,指着牧风,愠怒道:“这个人说你们是记者,现在的记者比警察的权力还大,还能私闯民宅了?”

“我们……是记者,听说这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想采访一下,结果没人给我们开门,迫不得已才想了这个办法,不然空手回去没法交差。”我信口胡诌,老头看看牧风,牧风连忙点头。老头咳了一下,也不知道信没信,自顾自蹒跚地挪到树旁,扶着树坐到地上放的草编的蒲团上,慢腾腾抓起一撮晒在旁边报纸上的烟叶,用一小块卷烟纸卷住,点着吸了起来。

“当什么记者,看你翻墙的技术,多适合当运动员。”老头吐了个烟圈,居然还咧嘴笑了,露出几颗还没掉的黑里透着黄的牙。“记者来了不止一波,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

“怎么?”

“因为这个村子不是病了,而是被诅咒了,害死村民的,是村民自己,是人心。”老头猛吸一口烟,脸上恢复了严肃。

接下来,老头就给我们讲了一年来村子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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