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窗前的银色风铃轻轻摇曳着，发出清脆的声音。白坐在庭院的扶椅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喂鹦鹉吃面包屑。他听到风声和风铃声中隐约夹着皇晓和几个侍女的笑声。
“放风……放风！”鹦哥伸长脖子，学着不远处嬉闹着的女孩们说话。
“放风筝。”白漫不经心地纠正鹦哥。鹦哥马上学着主人的语调，顺利念出完整正确的词：“放风筝。放风筝。”
这时，皇晓朝他们招手：“白哥哥，来帮我！”
白往她们所在的方向“看”去。皇晓的风筝断线后，挂到树枝上了。
皇晓看到白眼睛上的黑纱，吐了吐舌头：“额，我又忘记了。”白的感知能力足以让他像视力完好的人一般行动自如，所以皇晓常常忘记他现在看不见的事实。
“我去叫阿景来。”小竹说。
“我来吧。”白起身，到庭院的另一边搬来园丁修剪树枝时用的人字梯。
侍女小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不能够理解白居然肯帮忙，而且是用如此正常的办法。以白的能力，直接切断树枝让风筝落下来就可以了。
白把风筝递给皇晓。
“谢谢白哥哥。”皇晓一面跟白道谢，一面查看风筝是否破损。
白对小语惊诧的目光毫不介意，只顾低头对皇晓露出浅浅的微笑。刹那间，仿佛雨后初霁，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清新。他嘴角弯起来就像舒展的荷叶边，生机勃勃；他的牙齿就像荷叶里盛放着的亮晶晶的露珠。
小竹小语万分震惊。她们知道白长得好看，却不知道他会这么好看，也不知道他居然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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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过得很快。
皇晓离开万璃公馆的那天，白坐在二楼的天台上吹风。虽然无法视物，但是他从声音判断出了轿车所停留的位置。万璃别墅几乎没有客人，这些车应该就是来接皇晓的。早餐时，万之洛已经说过皇晓今天要回去。
“白哥哥！”皇晓站在庭院里，朝白招手、呼叫。来自落雪山庄的侍女试图制止她如此失体面，却被她再次跑开，于是只能无奈地笑。
白面向远方，不为所动。风在林间穿越，带来微微凉意，白伸出手感受着。
皇晓见白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失落地放下手、收了声音。她跟着侍女和保镖进了轿车，恋恋不舍地看着整个庭院，然后跟万之洛和万管家摇手说再见。
“要不要先摘了纱布跟她道个别？”万之洛先前问过白。
“何必多此一举。”白回答。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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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之洛让白坐到穿衣镜前，解开了他眼上的黑纱。重见光明并未让白的感觉有何变化，麻木就是他最日常的感受。
白看着镜中的自己，镜子里的他冷漠而孤独。少年清俊挺拔的轮廓、美好绝伦的样貌，这就是他，双手沾满鲜血的禁忌之子。
“准备好了吗？”站在白身后的万之洛问。
白目不转睛。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看自己了。他看到镜中的少年手上全是红色，细小的血色颗粒像轻烟一般从手心缓缓飘起，浮在空中。尔后，红色的烟骤然变作血雨，将四周的一切染红。“好了。”白说。
“看着自己的眼睛，透过黑色的瞳孔，你可以看到全世界。然后缓缓闭上你的眼睛……”万之洛用温和的语气，慢慢引导，“从现在开始，你会忘记那些让你不舒服的所有事情和所有人……你自小在万璃公馆长大，你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你待人友善，礼貌有度，……你是万之洛的养子，万常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