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瘫死在床上,意识与知觉都已陷入绝境,原来她连拥有休书的资格都没有……
她知道是他不要她,而且一直都知道,她选择离开只是要为自己挽留一点尊严,让她在他的眼中还有一点的骨气,可是,他却连这种施舍都吝于给她!
她爱上的究竟是怎样冷血无情的男人?如果太过投入是一种错误,她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一直都在执迷不悟!
因为没有爱,所有他才可以伤她伤得那么深,在这场所谓的“游戏”里她扮演了一个多可悲的角色!多可笑的角色……
影儿挣扎地坐起,床上洒满了的银票对她来说仿佛就是空气般可以视若无睹,只有他留下的灵符夺取了她所有残存的视线。
她麻木地往布满瘀红的身上套上衣服,表情麻木,唯剩被仅仅攥在手中的灵符还能证明她仍有意识。残痛的麻木是为了什么?
是心伤的积累、是摇尾乞怜交淬出来的悲哀……
影儿恍恍惚惚地移步出门,什么叫行尸走肉从来没有这么深切地体会过。倘若她的生命里曾经那么绵绸浓烈地爱着一个人,那么,当爱走到尽头,即便对他爱恋仍出洪水般奔流而出,而知觉却已经决然封闭。全心的交付成了幼稚的不自量力,这事他对她的爱恋下达的评语,果然,她是一个可笑且可悲的女人,她的爱注定得不到半点回应……
漫步无敌的游荡渐渐蜕化成了奋力地狂奔,只是很可惜,就算自己再尽力地想用速度幻灭自己的思维,但是那一刻的羞辱和痛苦却仍然无影随行般地跟踪着她。
奔置断崖边缘的影儿蓦然停下,她还不够混沌,她竟然还有微薄的意识想到娘亲和乐乐,如果她忘记了感情,忘却了责任,或许她今天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从这里跳下去,只要能摆脱这种如万蛊钻心的疼痛,就算最后她会粉身碎骨她也无所谓!
只可惜,她还要活着,痛苦地活着……
影儿无力虚软地蹲下,掩面哭泣已经再也制造不出新的泪水,她的泪早在那一刻流尽,她的泪也早为他而流尽。
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遇见了他才让自己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也有强烈的情感需要填充,本来她的爱里只有亲情,可是是他分割了她的爱,让她的爱里多了一种叫做“爱情”的情愫,当然,他对自己的感情可能全然不是爱,但她是!
他就是她的身和心的侵略者,但是当他成功地要走了她所能给予的全部之后又残忍地不要她了,这就是男人,这就是她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爱着男人——无情、冷血,但又让她爱地不可自拔的人!
“你是不是就是那个聂影儿?”
两个男性的声音齐声从影儿背后传来,音量不算小,但是没有引起影儿的任何注意力,她幽暗的大眼睛只是默然地直视前方。
“妈的!她居然敢不鸟我们?”一个狰狞的男音邪恶地响起,声音难听而且恐怖。
“别管那么多,孟小姐不是已经给我们看过那个女的的画像了,长得挺不错,看到绝对想得起来。”另外一人应和道,嗓子眼里冒出的声音很粗哑。
“孟小姐”三个字唤起了影儿沉睡的记忆,女人的警惕感让影儿终于觉察到了周围的不对劲,她下意识地转身,看见地确实两张丑陋的面孔!她吓得浑身战栗,踩在陡崖边缘的小脚一个没站稳,整个身子差点滑落下去。
“哇!好标致的美人,比画上的都要美上好几倍!”其中一个穿黑衣服,面上有刀疤的男人突然鬼叫起来。
影儿从没有见过这种亡命之徒的样子过,但是自保的本能让她明白面前这两个说话粗鲁的男人绝对不是善类!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般人很少会上山,说是盗贼也不会调这种生僻的地方!影儿不自觉地握紧手上的灵符,她好害怕,他们是谁?要对她干嘛?
其余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也同样呲牙咧嘴地“啧啧”赞叹了起来,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影儿的周身,弯七扭八的面目其丑无比,张大的嘴巴好像就要掉下口水一般:“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看来我们今天真是捡到宝了,在完全任务之前还可以先玩弄个大美人,过过当王爷的干瘾!”
“熊兄说的是,还省得还去妓院那么麻烦,况且这么上乘的货色妓院里也很找到。”
刀疤恶男附和,凶神恶煞的脸上堆满了让人看了反胃的原始欲望。
任务?玩弄?王爷?他们口里指的王爷是又臣吗?
“不!她的身体除了又臣没有第二个男人可以碰!就算是她死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为又臣守身这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影儿脑海中最先映出的想法!
她本能地往悬崖下面望了一眼,畏人的高度让影儿不该再去看第二眼,想要逃离这里的念想充斥了她所有的思维,可是她的身后是陡峭岩壁,而身前却是两个比悬崖还要可怕数百倍的膘肥体壮的歹徒!
她好怕,真的好怕,现在唯一能给她能量的就是手上这块自己秀给他的灵符。
“又臣,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她的心在向又臣呼救,他可曾也有感应。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人了!”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选择以这种没有多大威慑力的恐吓来进行自卫。
两个面色狰狞黝黑的男人对视一笑,混杂的声音尽显粗鄙:“叫吧,叫吧,就算你叫破嗓子你的安王爷也不会听见!他早就不要你了难道你不知道?哈哈……真是死心眼的傻女人!”刀疤男仰天大笑,“还不如顺了咱哥俩的意,我们对女人,特别是美女还是相当温柔的。”
这两个丑陋凶悍的熊汉危险地朝影儿进逼过来,影儿慌地不知如何是从,强烈的恐惧感袭遍了周身所有的血管,显而易见的事实告诉她现在她正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
又臣?他们讲得没有错,他已经抛弃她了,就在不久前的刚才他亲口告诉她他不要她了,可是,为什么再次闻听这个早已公布的答案之后心口的抽痛感却越来越剧烈了?
“我想我是快死了,又臣,今生我是你的,但愿来世我们是彼此的。”
影儿凄凉地背过身子,感觉到了死神正在向她招手:“又臣,我可以去陪我们的孩子了。”她抬眼望向深不可测的崖底,这一眼没有恐惧,她面带凄美的微笑,喃喃呓语,“他应该长得很像你,俊俏、漂亮,我梦见过很多次的。”
当她下定决定准备赴死的瞬间,她竟然觉得从未有过的释然和放松,甚至此刻的她是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