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臣,你怎么了?”影儿感觉到了他今天的异常,抬起长睫惴惴不安地询问。
又臣推开了影儿的依附,面色阴沉地走进屋内,影儿愣在了原地片刻,随后也紧随其后地来到内殿。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很久,谁都没有最先开口僵局。影儿下意识不停地绞着手绢,焦躁不安地望着他俊美阴翳的五官,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你今天上街有没有买什么喜欢的?”又臣打破沉闷的缄默,低沉的男音没有任何度数。
提到这点,影儿忍不住心头的兴奋,她无暇的脸上露出一记灿烂的笑容:“有啊!我给你买了一块玉佩,它的做工很精美,最重要的是还包含着一个感人的典故。虽然我知道没有带这类饰物的习惯,也可能根本看不上眼,不过这是我的心意,所以我还是决定买下了。”
“是在王友勋开的店里买的?”相对于影儿欢欣鼓舞的样子,又臣的淡然冷鸷显得那么截然而反。
影儿蹙紧了黛眉,她看出了又臣在介意:“你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他开的店有什么区别?我没有要他白送啊!”
又臣盯住影儿漂亮的眸子,声音依旧冷冽:“为何不肯花我的钱?”
阿秀已经把她今天没花一文钱的事给他老实交代了,她可以去王友勋开得店里买玉,但是却不愿意花自己的一分钱,是否在她内心深处,王友勋远比他要来得亲近?否则他实在无法为她今日的所作所为给出解释。
影儿会心地噗嗤一笑,原来阿秀姐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又臣好像是挺中意自己花他的钱的,但是这次不一样么。
“我是觉得没必要,而且这是我买给你的礼物,怎么能够花你的钱?”纯净的笑容在她脸上漾开,是那么无邪。
“非要把你的和我的分得这么清楚?”他的口气不重,但亦让人明白他的心情极度不爽。
影儿灵动地大水眸牢牢攫住又臣的眼瞳不放,笑容是早就消匿在了脸上:“又臣,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不开心?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积攒下来的钱给你买份礼物,仅仅是这样而已呀!”
他这种异常的反应让她琢磨不透又心急如焚!
又臣黯漠如深的眼睛魔光乍现,他冷飕飕地问她:“你有没有记起以往的事?”
“什么?”影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冷不丁的问题让她心惊。
“你有没有恢复记忆?”他换了一种问法,以他出人意料的耐心。
“没、没有。”影儿本能地否认,此刻的她并没有想到阿秀已经把今天认出王友勋的事情告诉了又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的意思是,”又臣的脸上瞬间卷起了一阵阴霾,他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是……”影儿迟疑着点头。
他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这简直是个天大的讽刺!
“谁都没想起,却唯独记得王友勋?”又臣自嘲似的邪笑,原来他在她的潜意识中根本没有占据第一位的位置!
影儿蓦然怔住,她现在才终于了解了又臣今天反常的原因,但是她的谎言已经说出了口,再收回那会不会引起他更大的反感?
怎么办?她原以为阿秀姐不会对又臣提起这件事的,所以才没特别提醒阿秀姐,想不到她竟然说了!
“又臣,你别误会,我只是、我只是……”
见她说不下去,又臣霸道地接过了她的话:“你只是没办法忘记他是不是?就算你忘了这个世上的所有人,你还是独独记得他,是不是这样?”
他彻底扭曲了她的真实意思!天,谁来告诉她,她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影儿使劲摇着头,小手拉出他的衣摆:“事实并不是这样!又臣,你听我解释……”如果现在可以挽回他对自己的误解,她什么都愿意做,包括那个刻意想暂时隐瞒下的秘密,她也愿意如实告诉他!
“不要跟我解释,我只想先静静。”又臣打断了她正欲对他的坦白,表情冷冽地令影儿感到无法接近,“今天晚上我不过来了,你自己早点休息。”
与此之间,又臣已经掉头离开了内殿。
“又臣……”反应过来的影儿急忙追到门口数步,但却仍无力阻止他渐离渐远的身影。
他就这样走了,甚至连头都没有再回一下!
再也没有任何感觉,她只知道她的心快碎了,他的淡漠比以前直接冲她发脾气还叫她难受上千倍、上万倍……
原来漠视比仇视更具有杀伤力,仇视至少还表示他在意,而漠视是不是代表着心灰意冷、再也不想继续坚持?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忽而泪如雨下……
皇宫豪华的别苑内,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正抱着陈王爷健壮的大腿哭泣,而一旁的陈王妃亦满眼疼惜地望着她激烈起伏的纤背,时不时地做出以绢拭泪的动作。
“呜呜……父王和母妃定要为女儿做主,不能让聂影儿白白把孩儿欺负去了!”该女子抬起了泪眼,她正是被明珠用百虫吓出了王府的吟心郡主。
陈王妃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作孽啊!女儿,有这么多好男人排着队的等你挑,你非要选中那个风流成性的安王爷?以母妃看,不管他有多卓尔不凡,人家对你没有意思,你嫁进去也只有受罪的份啊!”
作为母亲,陈王妃宁可吟心选一个家世稍逊于陈王府,但是对她疼爱有加的夫婿。至于这个安又臣,她原先瞧着也不像是会把女人当回儿事的公子哥,现在听过吟心单方的叙述更加不喜欢他做自己的女婿了。
吟心的娇容业已呈现出一番梨花带雨的景象,但是她依旧再接再厉,冀望借此营造出更加戚然的氛围:“父王、母妃,不关又臣哥的事,是那个坏女人实在太圆滑,她简直就是狐狸精的化身!不管我怎么说,又臣哥只相信她的话,她每次都整得我好惨,先是故意把我退下马,想把我害死,而后还让她的侍婢在我房间里放了上百条毒虫子来咬我!父王,如果不是女儿命大,现在就没有这个机会再来见您了!”
话音刚落,吟心又扑倒在陈王爷的大腿上,这样娇俏的女儿哭泣像是做父母的都会于心不忍,更别说是向来不可一世的一方霸主了。
“既有此理?到底是哪儿来的骚婆娘竟敢这么欺负我的女儿?这个贱货是不是皮肉发痒找抽?”陈王爷大怒,拍案而起,两根粗浓的眉毛都业已纠结在了一块,剧烈的弹跳动作把伏在他腿上痛苦淋漓的吟心都吓得一下子摔倒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