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现实,她只能接受。命运已经待她不薄,至少自己让他爱过,不管他爱得或浅或深,这场感情并不是一无所获的,怪只能怪他们的缘分不够浓,能够相爱却不能相守。
“奴才相信王爷是不会让娘娘受委屈的。”刘三还是坚持,从王爷的反应来看,娘娘对他的影响力是显而易见的。
影儿澄眸含笑,苦涩而带丝愁苦:“也许他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从来不给我任何承诺。”
“可是,我们底下人都以为少王爷会娶您当少王妃的。”刘三没有说谎,他们都曾经一致认为王妃之位非娘娘莫属了,至于何时册立那也只是早晚的问题。想不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凡事都没个准的。
“你们私下的揣测太理想化了,能占据安王妃位置的女人永远不可能是我。”纤密的长睫覆盖而下,“快点回去吧,王府明天就要办喜事了,想必一定会很忙,我就不多占用你的时间了。”
她并不是没有做过这场梦,只不过很快就被打回了原型,也直到被摔得这么惨之后才知道,原来伪装成白天鹅的丑小鸭终究不是白天鹅,自不量力的后果就是被摔得粉身碎骨!
“娘娘,您要多保重,我会经常来看您的。”刘三默默摇了摇头,没有太多的停留就离开了影儿住的庵庙。
又臣冷着脸走进王府大门,脸上一点都没有快要成为新郎官的喜悦,板着的俊脸总是给人很压抑的感觉。
“王爷,这块玉佩是娘娘临走前要我转交给您的。她说是要等您大婚以后,可是奴才觉得还是早些给您得好。”前思后想,刘三还是决定先把这块玉佩给又臣,并且也没按照影儿的嘱托匿名相赠。
其实他心底还是有个小小的幻想——如果王爷心里还放不下娘娘,说不定这块玉佩倒可以帮王爷和娘娘搭座桥。
又臣晦暗的眸子突然有了些异样的颜色,他手握玉佩,紧跟着逼近一步,口气中有缕难掩的急切:“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在街上买了一块玉佩给他,就是他手上的这块吗?这个女人,都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怀抱,还要剥夺他忘记她的权利,就算是离开还要自己的心为她牵动吗?
刘三摸了摸脑袋,矛盾了许久后答道:“没有了,王爷。”
他想帮王爷和娘娘重修旧好,可是碍于娘娘的千叮万嘱,他又只得把卡在喉咙眼的话再硬生生地咽回去。
又臣凝视着玉佩很久,突而,原本有形的眉毛更深地皱拢,冽眸深不可测,注视玉佩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这个画面里描绘的场景怎么他有些印象,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
“王爷?是您在里面吗?”在外守候的荣达听到书房里面有很大的响动,出于惊异,他轻轻推门而入,却一眼瞧见满地都堆砌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书本,而又臣正埋首在书堆里快速翻阅着书籍,发现非所找之物时又烦躁地将书抛之脑后。
就这样,荣达诧异地瞪大眼,眼瞧着无数道优美的抛物线划过眼际,他在又臣背后怔怔地问道:“王爷,您在找什么?”
又臣转过脸,看到是荣达后便又继续开工,边忙边问:“你有看到过一本元朝的古籍吗?不知道是哪个官员送给我的,说是战乱中丢失的古本,我略略翻过几页,但是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
见又臣发话,荣达连忙俯身:“是!属下帮您一起找。”
可能是送金银财宝怕被王爷当成行贿犯逮捕起来,所以选择送古籍给王爷的官员不在少数。当然王爷也没这么多闲工夫看,随便翻两下就都由他收起来。
荣达在另一边的书架上耐心寻找起来,元代的古本不多,他专门放在一个区域里的。
“王爷,您看,是不是这本?”荣达从那个区域中找到一本比较破旧的书,如果是战乱中丢失的古本应该不会保存的很好。
又臣几乎是用抢地夺过荣达手中的古本,草草翻过几页后邪阒的眼睛突放光芒,嘴角竟然浮出个把月都没显现过的笑意:“荣达,你有大功!”
又臣感激地拍了拍荣达的肩膀然后旋身而走,只留下可怜的荣将军独自在原地瞠目结舌。
“啊?”惊愕地张大了嘴,留滞了半天的惊奇终于有感而发,他还真不知道原来王爷这么好学?
王府门外鼓瑟齐鸣,雷鼓震天,好一派喜庆欢腾的景象!
陈王府的轿子已经入府,待又臣掀开轿门,新娘由两个喜娘左右搀扶着走进王府。这次的主婚人是皇上和老太后,太后虽是不乐得这场婚事,但是又耐不得皇上的几次央求,总算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相对于陈王府的人满脸喜色的样子,安王府内的每个人都显得低调得多。老王爷还要直接,索性就板起了死鱼脸,要不是老王妃劝着,他压根就不想来参加这门不对谱的婚事!
“王爷、郡主,一拜天地!”尖锐得有些刺耳的女高音划破这诡异的气氛,又臣迟疑了片刻,跟在吟心下拜之后随意地点了下头。
喜娘把新娘的身体微微旋正,让她正对着殿堂中央的太后和皇上:“二拜皇太后、皇上、安老王爷、安老王妃!”
穿透力极强的吆喝再次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老王爷气得发抖、老王妃脸色惨白,老太后则攥紧了拳头。
又臣俊眉起皱,大掌下意识地去触碰随身携带的玉佩和灵符,意识到自己又落下了之后,草草地点头致敬了事。
“安王爷、郡主夫妻交拜!”如果这一拜真下去,婚礼可就成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结到新郎和新娘身上,也许在陈王府人的眼中,这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但凡知道内情的人心里不免都情不自禁地联想起另外一个女子——同样柔情万千、同样姿容俏丽,不一样的只是命运。
“姑爷?下拜啊!”在旁搀着吟心的喜娘笑咧着嘴提醒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又臣。
独属他的诡眸泛起鬼魅的色彩,阴晴不定得让人觉得可怖,他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反应,仍然不可撼动地伫立着:“吟心,我不能娶你,今天的闹剧我就陪你演到这里。”
邪绝的笑痕勾起在又臣的唇角,诡谲的表情像是恶作剧后的得意。没错,他今天只是要给陈王府的人一个难堪,自他今晨找到与那块玉佩相符的故事后,他就大致明白了影儿离开王府的原因。
既然陈王府是这场婚礼的缔造者,并且他们还涉嫌逼走了他最爱的女人,那么,他们就自然应当接受他特意为他们准备的礼遇!
“又臣你……”堂上四名长老级人物都诧异得睁大了瞳孔,直愣愣地坐直了身体,等待剧情的进一步发展。
“安又臣!你敢抗旨拒婚?”陈王爷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凌厉的双眼牢牢盯住又臣同样不甘示弱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