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眸对望许久,沉静最终被又臣的戏谑打破:“不要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光,不然我会——”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影儿的病床前,说得再正确些,应该是他自己的床榻前,“认为你又在勾引我。”他的脸色有点黯淡,少了些以往的神采,但是邪魅的眼神依然勾人心魄。
“你很累吗?”影儿幽幽地问道。
又臣嗤笑了声,习惯性地眯起了俊眼:“你说呢?”他不但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将这个问号直接丢还给她。
影儿眨着清澈的眼眸,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反问,也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是什么,怎么她一点也听不懂?
看着她那副痴傻的表情,又臣勾起了好看的唇角,索性挑明了话题:“有你这么一个蠢女人,我能不累吗?”
这话一讲,可把影儿弄得更懵了,她轻着声,偷偷为自己辩护:“我哪有很蠢?”
这话虽然极轻,但是仍然逃不过又臣过人的听力,他挑眉讪笑道:“假如你够聪明,就不会明知道自己不善马术,还带着涟漪去骑马,而且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如果你还不叫愚蠢,我实在找不到可以替代你的人了。”
“我——”对于他的胡搅蛮缠,影儿竟然委屈地说不出话来!她是受不住涟漪的央求才带她去骑马的,之前也没想到这鬼丫头如此莽撞,而在她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受损伤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舍弃自己的安危去救涟漪,但是结果却换来了他一句“愚蠢”的评价!
“你什么你?有把话说一半的习惯吗?”又臣没好气地追问。
“没什么……”她黯下眼睑,不想为自己辩护,防护忍气吞声已经是她避免自己受到更深伤害的办法。
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让他心烦,他语带不快,邪嗤道:“随便你,爱说不说。”
影儿的小脑袋挂的更低了,不见他的时候,自己会对他思念到连梦里都是他的影子,可是真的见到了他,却连正眼也不敢看他一下!而且听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似乎自己又惹他生气了,想到这影儿越发的觉得难过,细腻的柔荑也无措地相互扯拉着,她的声音细到如蚊呓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我不是故意要带小公主去的。”
除了认错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不要动怒,但是显然她的回答还是不让又臣满意:“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为了救涟漪才受了腿伤?如果是换作别的女人,就算事实不是如此,她们也会借机向我哭诉邀宠。”
她的声音渐弱,美丽的长睫也害羞地覆盖下来:“我,我以为你不会相信。”他是知情的?那干嘛还要问她,难道就是想让自己亲口说出来?如果确实如此,那么他还真是有点无聊诶。
他毒蛊似的魅眼直瞅着她,霸气地反诘:“我为何不相信?难道在你认识中,我是这么是非不分的男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影儿急着否认他的臆测,“我只是、只是,怕自己讲不清楚。”她显得很激动,连几个简单的字词都连接地断断续续,更丢脸的是她还不小心扯动了膝盖周围的伤口,疼得眼泪马上沁了出来。
又臣急忙俯身坐到了床上,将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顺势一抱,将瘦弱的她整个纳入自己结实的胸膛:“还疼吗?”他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伤处,低柔地问道。
影儿的心砰砰直跳,一下子便面红耳赤了,她惊异于他不寻常的温柔之中,用着几乎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回答道:“唔,好很多了。”
“我是问你还疼不疼了!一定要答非所问吗?”他的声音又变得很烦躁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影儿简直被他用得一头雾水,他今天好怪,对她时而很温柔,时而又很凶,他反复的情绪让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她怔怔地看了下又臣邪炽的眼,然后又马上将视线转移:“还有一点,不过是可以忍的。”说得小心翼翼,唯怕自己又不小心哪里触犯到他了。
“什么可以忍的?痛了就要说,连小孩都知道的常识还要我要教你吗?”她算是被彻底搞得昏头转向,怎么她说什么都是错?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看到他为自己气急败坏的俊模样还是有点窃喜,是在乎她才会这样凶她的吧?反正她想这么认为。
影儿呼吸着他怀里藏着地特殊的男性气味,娇嗫道:“你为什么这么凶嘛?我也才刚醒啊。”
又臣的心蓦然一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反应确实过大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他失控!难道是暗藏在心底的矛盾让自己表现的这么阴晴不定?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影儿很久,对影儿来说这简直就像漫长的一个世纪,不习惯他过分注视,于是她不自知地用她的小脑袋在又臣的胸口捣乱,半响后才从嘴挤出几个字来,怯怯地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生气,因为……”她顿了顿,“这样我会伤心。”
柔情似水的音调,情意缱绻的话语,都像是蛊物一样诱惑着他,他竟然听得一时的失神!
又臣有意撇开话题,不冷不热地问她:“昨天的那种止痛药你还要不要了?”
“不,我不要了。”她怕自己一闭上眼,再醒来的时候就又看不见他了!当她抬起的媚眼再次接触到他诧异的目光之后,她似乎觉得有必要揪个藉口出来,“我也不是很疼了,只是隐约有一点。”她继续保持低头的姿势,话说到自己都觉得心虚。
“那你休息吧,我走了。”他放开了围住她全身的大手,毅然地站起身来。
影儿蓦地瞪大了美目:“这么快?”
“有事就让下人来叫我,我在书房办公。”他的表情很冷峻,不过声音听起来还勉强让人满意!
“办公?”影儿惊奇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一遍,她根本没有联想到他除了是自己的夫君,还是手握重权的安王爷!这样看来,自己果然是不聪明,他是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身边陪她?他每天会有成千上万的事情要处理,她自己不能为他分忧已经是没有尽到为人妻的责任了,现在还贪婪地想占用他处理公事的时间,真是太不成熟了,难怪有时候他会对自己不耐烦!
不过影儿还是止不住心中另外一个好奇:“但是为什么要在家里办公,去枢密院不是更方便?”
他冷着声道:“这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事实上,他昨天就派人把本送到枢密院的卷牍全部转移到了王府,而原因之所在就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搞不好她又会出什么状况。
“哦,那你去忙吧,我没有什么事了。”她想自己表现的懂事一点,至少不会扯他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