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仅有的一些积蓄和念想独自漂泊了几周，从熟悉的地方漂泊到陌生的地方。
此刻，我坐在一条小路旁歇息，期待有车马路过，可以往前稍一下我这个快要走瘫痪的人儿。
天上隐忽下起了小雨，我却觉得十分不想起来。于是想，索性再坐一会儿，待雨稍大一会儿再起来，反正没有避雨的器具，我早晚都会变成湿鸭子。可没想到这一待就是一夜。
当我醒来后，发现雨已经停了，太阳只在离山不远的地方。
奇怪，这是日出还是日落？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睡着了吗……我睡了多久……看身上的衣服并未湿透，想雨下的并不大。
我抬头望望四周，似乎有层白雾匍匐在空气里，四周藏着几束光的影子。远处，隐隐约约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鸟啼声，似乎还伴随着几声鸡叫。我这才明白了，我居然在这里睡了一夜，就在这荒无人烟的小路上！
于是我努力开始回忆昨天的事情。渐渐地，记忆开始变得清晰，我记得我好像太累了，结果……我好像就这样睡着了……哼，这里果然是荒无人烟啊，躺了一晚，竟无一人经过。
神情恍惚之间，一阵冷风吹来，吹到我那还残存着泪迹的脸上。我打了寒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以前每次一感到冷，就立马有一件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可是这次却没有，想到这里未免一阵心酸。
我又闭上眼，仰起头，尽力摸索春日里早晨的阳光，期盼从这算不上温暖的阳光里找到一点安慰。可终是深秋雨后，留下来的也只有肃杀罢了。
过了一会儿，我深呼吸了一下，感觉心里平静后，我慢慢坐起来。但令我失望的是，我竟无一点力气站起来，似乎有一股力量快要侵蚀了我，从上到下我都觉得发软。试了几次后我放弃了，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吧，靠着树睡觉毕竟不舒服。但双重的打击是，心里好像被绳子绑住了一样，实在无力去挣扎了。于是我又靠在树干上让四周的空气拂过脸颊，告诉自己再睡一会儿吧。
我用心细细描摹着一个人的脸颊，他得一颦一蹙都清晰地刻画在脑海里。尤其是他耐心地对我讲道理，告诉我这样不对，那样才好。可我总跟他唱反调，跟他吵架，甚至……那样说他。直到最后，我跑到他那里说我有多后悔，而他又一次一次地安慰我。我一边回忆着一边漫骂自己也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怪不得珍视的东西总会失去。
早晨的空气显得格外稀薄，总让我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于是我学着深呼吸了几下，但愿这种淋漓让我保持清醒，让我早点恢复体力。
时间一点一点从我身上溜走，我没有去抓住他，只希望再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这样就可以早点结束。但如果时间会被冻结，我希望我会是那个唯一移动的分子，这样就只有感觉失去自己，而不会失去别人。
我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淤泥，转身看着那条快要被雾气淹没的小路，心里突然冒出一丝胆怯。雾气那样就凝重，道路也仿佛无影无踪，再往前走，似乎就是通向地狱的无间道。我暗暗嘲笑自己，昔日里面对枪口都那样镇定自若，而现在却被大自然的玩笑吓着了。前面会有什么，路而已，但是这条路是通往内心，或许我的内心就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而已。
再往前走，就是我要找的地方，可能会收获失望，但最起码……最起码少了份儿遗憾。
我鼓励着自己向前走去，无论前面会遇见什么都得认命，因为这条路是唯一可选的……
愁云击打着我的思想，我的脚步似乎也越来越凝重。忽然听见驴叫的声音，我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老伯赶着他的驴子往前走来，我上前去拦住他，问道：“你好，老伯，能稍我一段路程吗？”
他看了看我，回答道：“姑娘一个人，就不怕我是坏人？”
“还有什么比我现在的处境更糟？”
“那你上来吧。”我坐上车子，又听到他问道：“姑娘，你要去哪里啊？”
“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里。”
天上，行云孤独的流浪者，像是在寻找自己的归属。我孤独地坐在车上，却不知何处是我的归属。
我没有在阿清的家乡找到他，甚至一点消息，这是上苍的报应。
几年之后，我想：1924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这一年，我不仅找回了我的亲人，找回了我的朋友，找到了我的爱情，更失去了我的亲人，失去了我的朋友，失去了我的爱情。
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若还要说什么。我只遗憾，我在最美好的花信年华里遇到了他，又在最美好的花信年华里失去了他。
年少的我用纯真呼唤爱情，可等它来临时，我的“纯真”告诉我那不是爱情。
正如，我孤独的时候，我觉得我需要快乐，我快乐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很飘渺。也正如，我在黑暗中行走了许久，去寻找光明，可当我找到它时，我发现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不了了它。
前些日子，我还能记起他的悲喜容颜，可如今呢？我都不知道他的笑容是怎样的璀璨。阿清，曾经你对我的一切好都变成了我如今的噩梦。
夜里的梦中，我明明知道我要去哪里，我也明明知道该怎么走，可我却像迷了路一样。在这一片黑暗中，我感到害怕。
我看到原先与我一起走的伙伴，他们乘着列车，在窗口呼唤我，可我却上不去，任凭我怎么挤都上不去。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芫实、伯叔、峥嵘。
那里，死亡的伙伴，死亡的列车，死亡的去向。
也许我不能死去，定有什么是我活着的理由，活着的希望。
一条幽暗的小路，一地枯黄的落叶。一片摇曳着的影子，一声轻微的咳嗽，一个孤独的人儿。我站在路口向着前方看，满眼迷雾，我又转头看去，那压抑，肮脏的空气。唯一看得清的，只有自己的身影。
我该何去何从？
我这样问自己，却没有答案，那就随着感觉走吧，可是，我的心在哪里？
我想，再过几年我会怎样。想完就有些自嘲，也许活着，也许死去。
从开始到结束，从来都是一个人，孤寂苍凉。这是，我的选择，还是，我的因果？
我在一条小巷中行走着，痛苦填满了我的回忆。我已全然忘记了许多事情，唯一记得的，就是我又一次失去了我挚爱。
我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糊里糊涂不知过了多久后，我被抓了。对于这次被抓，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仅因为我一心想的都是如何找到阿清，更因为我没有想到，举报我的人，居然是我的弟弟。
记得不久前，芫实杀害峥嵘时，我只当视而不见。可这一次，我杀害了芫实，我的弟弟举报了我。我想，这是一种不公，但我没有资格祈求这种公平，因为我是一个包庇者，更是一个杀人犯。
彼时我坐在一家药店门口，有人来问我：“你是叫翁昔华吗？”我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又听来人说：“有人举报，说你杀了人。”我这才明白过来，眼睛忽的一闪，对啊，我杀了芫实，我还要去自首呢。想到这里，我立马站了起来。
“那么白芫实是你杀的吗？”我痛苦地点了点头。
“带走！”就这样，手铐戴在了我的手上，我被带进了警局，尽管我再三恳求，他们依旧没收了我的镯子和日记。
有多少次我都回忆那次被捕，也许只有真的无所谓的人，才会面对这些事情显得这么从容。
我在警官的带领下走进牢房，里面阴暗的让我有些发抖。我打量着这里面，只见在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嘴角颤抖，似在嘀咕着什么。见到有动静，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久久难忘，她的眼睛深深凹陷下去，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子刻过的伤疤。我只是打量了她一番，她就死死地斜盯着我看，那不友好的眼神就从未从我身上移开，我赶紧把头转向别处。
我选了牢房的另一处角落坐了下来，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就听见谁说：“孩子，你是为什么被抓进这里这里啊？”
我有些意外，顺着声音找去，原来是她。那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女人，转瞬间就变得和蔼可亲。
可是忧伤的我并没有理她，被遗弃的人，能撩起她兴趣的，也没有什么了。
“呵呵，不用你告诉，我也知道。”她说，“被关进这几个牢房的，”她又顿了顿，语气显得她有些兴奋，“都是杀人犯！”她开心地笑了，用手不断拍打她的大腿。我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她的行为让人捉摸不透。
悲伤的我依旧没有理会她，谁知她又变得哭哭啼啼。这哭啼声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想到，阿清不在了，芫实不在了，眼泪便顺着脸颊脸颊流了下来。
那个疯女人，她喑哑的嗓子传出她不一样的话语，“你哭了，是后悔了吗？”她又一次拍打自己的大腿，哭喊道：“我也后悔啊！”那副形容，仿佛她是真的后悔。
“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告诉她。
谁知她并没有很惊讶，还轻描淡写的说到：“那你能比我好一些，我杀了对我最好的母亲。我明天就要被判刑了。”
什么叫做“能好一些”？同样是杀人犯，她为何又变得这样坦然。
“为……为什么？”我有些结巴地问到。
“她得了一种病，一种永远都治不好的病。”
“所以，你是想减轻她的痛苦吧。”
谁知她伸出双手，仿佛要掐死谁一样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面目变得狰狞，嘴角流出一点唾液，龇牙咧嘴地说到：“因为我爱她，因为爱，就是占有。”
他的回答并没有满足我强烈的好奇心，于是我又问她：“那也不至于要杀了他吧？”
“我爱我的母亲，可疾病居然要跟我抢走她。我不允许，决不允许。”我看到她的手指在空中划过，我想，她就是这样，掐死她最爱的母亲的吧。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嘴咬着指甲，痛苦地感受心被绞的滋味。
“你也跟我一样吧，美丽的小姐？”说完，她起身慢慢向我靠近，原本狰狞的面目变换成又一张温柔的脸。
可是这一次，我并没有上她的套，我冲她喊到：“我怎么会跟一个疯子的杀人理由一样？滚开，你离我远点！”说着，我又使劲往角落里挤。
她稍微收敛了，安安分分坐下来。这一次，她涕泗滂沱，整个监狱都能听到回音，这声音吵得我不得安宁。
突然，她停止哭泣，说到：“你猜，我知道了什么？”
我看着她时而变幻的表情、手势，仿佛曾经，我见过一个一样的人。
“什么？”我问她。
“你杀了你最好的朋友，因为你也爱她，对吗？”她高兴地问我。
“我当然是爱我朋友的。”我不加思索地回答。
“因为爱就是占有，所以，我们一样。”他终于说出了让我有理由显示我愤怒的话。
我怒不可遏的告诉她：“你错了，我杀她，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弟弟。”
“你的弟弟，原来是为了你的弟弟，原来你最爱的人是你的弟弟，你的家人啊！”她的话仿佛提醒了我什么，但我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谁会不爱自己的家人？”
她站起来，又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我，对我说：“对，每个人都爱自己的家人，但你不一样，其实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不然你为何要杀了你的朋友，却不替你的弟弟去死？”
她的双手向我伸来，仿佛要掐住我的脖子一样。
我向她解释道：“你不明白，当时的情形……”还没说完，我便意识到了什么，我为何要向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些。
只见她慢慢向我靠近，恐怖的面庞犹如一座黑色的森林，那两颗眼珠犹如森林深处的洞穴，又是深不见底。她张扬地狂笑着，在这封闭的监狱里，却没人来救我。
许久以后我都不会忘记当时情形，如临深渊的我呼喊到：“不要过来，你这个疯子！”
我一失手便将她推倒在地，只见她指着我说：“你的良心就是你的坟墓，下面埋得，就是你和你朋友的尸骨！”
怒目圆睁的她又死死盯着我，蓬松的头发盖不住她满心怒气。但是，这怒气在警官的呵斥下渐渐平息了。
只有我，如同被无常索了命一样，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站不稳时，碰上了身后的柱子也没有知觉。
当夜无声无息的到来时，牢狱里变得更加阴暗、湿冷。我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透过高墙上方的窗户，我能看见月亮如镰刀一般挂在那里，四周漂浮着的浮云犹如谁的鲜血，将整个天空都抹上了血腥味。
我想快点让自己进入梦乡，因为只有在梦里，我才感觉不到冷和孤独。
多久以后，不只是谁在梦中呓语，说的是“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我梦到在北边荒凉的树林里有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墓，我的良心就是土堆，下面埋得，是芫实的尸体。
芫实向我慢慢走来，脚步声轻盈似谁的呼吸。我见她布满鲜血的脸庞在月光照射下显得异常恐怖，她说到：“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
我向她解释说：“我并非故意的，若你不是想杀了我的弟弟……”
“你不是很珍惜生命的吗，为什么还要杀了别人？”
“芫实，我是有苦衷的。”我跪倒在地，哭着祈求她。
“那为什么你不替你的弟弟去死？”
又是同样的疑问，这次，我又该怎么回答。只能低下头，一遍又一遍的说到：“对不起……对不起……”
“再见，我亲爱的姐妹，我走了。”
“芫实，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醒了，只见到，曾经困扰我无数次的梦里的那双手向我袭来，上面是满满的刺痕，她似要掐死我。她紧紧捏着我的脖子，紧的让我无法呼吸。我想，从来没有一个人恨我恨到想用这种方式置我于死地，更何况于我来说，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想大声呼嚎救命，却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快没有呼吸，更别提想喊出声了。我只能用手捶打墙壁，可是过了很久都没人来。
我看到她张大嘴巴，似要咬死我。有那么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了芫实的面庞，她满脸鲜血，批头散发的来向我寻仇。如同一只怪物一般，她张大嘴巴撕咬住她的猎物，也就是她的仇人，我。
人都不在了，我还能祈求得到谁的原谅，即使在梦里无数次说到“对不起”，那也都不是真的了。我想不管再过多久，我可能都要永远活在这种良心的谴责下了。
也许，就这样，被掐死，也好。于是，我停止了挣扎，不，应该说，我放弃了挣扎。手垂到了地上，任凭她怎样对我。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死亡的那一刻，并轻轻呼唤：“阿清，芫实，我来了。”
“快把他们分开！”下一刻，我听到有谁喊到。
警官们来了，他们将那个疯女人从我身上拉开，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我慢慢才回过气儿来。“你没事儿吧？”一个警官走到我跟前，问我。
说不出话的我只能咳嗽几下，摇了摇手，示意我没有关系。
“把人带走。”其中一个警官对其他警员说。我知道，这个牢房里，恐怕就要剩我一个人了。
“她精神有问题，不该在这里。”我爬起来对那个警官说。
“杀人犯哪个不是精神有问题？”他的话让我跪立在原地，久久不曾移动。
我是从不相信他的话，不然就得承认自己也是一个精神病了。
第二天，我见到了我的举报人。这是他要求的。
当他坐在我的面前时，我握紧拳头，真恨不得撕烂这个狼心狗肺的人。
“是你举报的我，对吗？”我猜测性的问到。
“是。”他回答得倒很干脆，这让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为什么？”我不解得问他。
“因为杀人偿命。”依旧很干脆，但是我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所以你想让我，你的亲姐姐死掉？”
“你也不想永远都活在杀害别人的阴影下吧。”我转过头去，忍着痛流下了眼泪。
“你还在恨我。”
“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只是你告诉我你杀了芫实，我也不想做一个包庇者。”
“现在换我来记恨你了。”我咬牙切齿地说到。
“怎么会？”他拉着我的手说，“我善良的姐姐永远都做不到记恨别人。”
我有些自嘲，笑着说到：“善良的姐姐？我何时善良过？你说过，我是个杀人魔，可我从头至尾只害死过芫实一人。你也说过，我是个自私的人，可我一直以来想保护的，都是这个家。”
他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我参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也难怪，我永远都不知道我的家人们在想些什么，所以我也永远都得不到他们的心。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放心，我给你请了律师，他会尽力减轻你的刑罚。我也会出庭作证，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杀的人。”
“你以为都这样了，我还会在乎刑罚轻一点或重一点吗？”
“每个人都应该为活得更好而奋斗，更何况是在这样的乱世！”他用提醒的语气对我说。
“别跟我提乱世，这都是你们不想回家的借口。”我站起来，有些愤世嫉俗地说。
“你错了，不是每个人都要按照你的想法度日的。你不明白这点，你会活得很累，别人也会跟着很累。”他如此说话的语气，让我想起了阿清。
“可惜一切都晚了。还好这辈子做了不少难忘的事，不然连临死之前该回忆些什么都不知道。”我淡淡的说。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不想听。”
“也许你会很高兴听到。”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什么好消息都不是好消息。也许让法官判我死刑，才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你真的不想听听？”
“不要再说了，如果昨天那个女人掐死了我，我也就不用再受苦了。”
我转身离开，行至门口时，对他说：“其实，你是对的。如果你不举报我，我可能要一辈子活在良心的谴责下了。其实，这样也好。最后说一句，照顾好母亲，再见。”
“其实，我恨的不是你，而是你隐瞒真相……”
我倚靠在墙角，想：我读的书并不多，大多是对生活的感悟；我懂的知识也不多，大多是自己的理解；我认识的人也不多，但大多都决定着我的命运；我走的路也不多，只有短短的二十余年罢了。但就是这些不多的东西，塑造了一个这样的我，它让我高傲的活着，低贱地死去。
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模模糊糊中，我听到有谁说：“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想要的还没有得到，就这样匆匆离开，而很不甘心？”我也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想要重来吗？”
“如果机会可以重来一次，我先会追寻我想要的，然后再在这条我所想的道路上尽力做好我该做的。最后，即使结果可能并不是我想要的，但美好的过程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忆。”
回答完他的话我又有些失落，因为我永远都参不透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是自由？是爱情？还是，已经远去的亲情？
为何我会如此讨厌的我经历。无论它是好的还是坏的？
因为我的选择、我的结果、我的经历都来自于无奈。我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遗憾，而是有太多道歉。
人生最大的打击不是知道自己快死了，而是在临死之前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却无法弥补。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我没有做任何斗争。落叶归根之时，就让命运将生命驾驭吧。
只能在临死之际说一句：再见，世界。
可是经过一系列规定的章程之后，结果下来了，我被判了十年。这对一心求死的我来说有些出乎意料，只希望，十年之后，我的心可以被得到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