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走进一个星级宾馆的大厅，中秋刚过，大堂内还残挂着节日的装点。郭城环顾了一下径直走向里角一个酒水散台。松开西装，卸下领带塞进随身的包里，这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说，“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
“哦！来杯咖啡。”
“好的，您稍后。”服务员转身退下，不远处一个身穿素衣的少女在灯光下轻音浅奏着钢琴，郭城十分优雅的坐着，出神的听了一会儿，慢慢的将眼神上移，只见进门大厅正中央一盏巨大的吊灯，熠熠发光，炫目晕神……
“看！看这吊灯，多炫！这里可是现在省里最棒最新的五星酒店，刚开业不久！”杨欧领着大家一进大门就先指着上面赞道。“走，咱们到水吧那儿等她一会吧！”。
“嗯！是够气派的，喜欢不？喜欢给咱家安一个……荡秋千使。”康晓笑滋滋的拉着双心的手俩人跟在后面。
“净胡说！”双心怪道。“咱家哪儿有这大厅，我看……买个扔当院再架块儿板可以当跷跷板玩……”
“嘿！嘿！有这么帮腔的吗，就算你俩一锅里吃饭，也不带这么敲边鼓的啊！”郭城惊大了眼睛环视了一下这豪华的大厅而后正过脸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就敲怎么的！欢迎你们来我们家听，要不然这么大个吊灯得多少灯泡啊！哈哈！”康晓满不在乎，俩人高兴的笑着。
“上哪说理去！上哪说理去，啊，郭城……你说我这刚毕业人家这都准备结婚了，这二十多年我只学会了忍耐，等我强打起精神从睡梦中醒来，醒来再一看……”杨欧停下脚步回身拍了一下康晓的肩头：“这哥们可真叫快……”
“爱哪儿告哪儿告去！我有驾照！”
“你说什么呢！”何双心满面羞红的捶了一下得意洋洋的康晓。
“诚心，诚心气咱们，是不是郭城！”
“必须遵守交通规则！再‘急’也得看信号灯，该‘待’得待！”郭城一本正经的该重音的全都重上了。
“郭城！刚毕业一年你也油嘴滑舌了是吧！”双心羞红了俏脸更显眼波眉色了。一看男生们开始不着调，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还没闹洞房呢。
“冤枉，冤枉，开车系安全带不对啊！那见了信号灯你不得等啊！我……怎么错了！”郭城还振振有词。
康晓暧昧的一笑，一把搂过双心，走向头里：“别理他俩，他们太下流！就这俩货，要上人体写生，估计直愣三天也动不了笔！”
两人闻言顿了一下，僵住身体对视了一眼，郭城品了一下比划了一个蹲裆伸指的姿势，“我守过，你……悬！”说完急走追向康晓他们。
“哎！你说谁呢？你们俩智商加一块儿也不顶我一半儿，到我们大学门口看看，真是的！”杨欧不甘示弱，本来就是主场。
几人围圈落座要了茶水闲聊着，想想郭城和康晓挺有意思，俩人早毕业一年，社会上也办正事儿的人了，可同学一见面，又回去了，大家开心的聊着，一会儿……
“宫羽？”双心眼尖，看见大门口出现的宫羽，立马跳了起来喊：“宫羽！这儿呢！”
“双心！”宫羽发现了大家快步走来，拉起双心的手又抱又亲。
“哎哟，班长啊，可想死我了，我这可找到组织了，宫羽，多久没见了，来……”康晓说着张开双臂……
“哼嗯嗯！”有人轻嗽了一声。
“哦……”康晓虚张双臂僵到这儿……
“哈哈，康晓，你也音乐学院毕业的，指挥练得不错啊……”宫羽笑的爽朗，樱唇露贝齿、杏脸盛娇颜总是落落大方，不得不承认学文艺的人心智要比同龄人更显成熟。
“哈哈哈！”众人哄笑。
“走，上楼吧，我接你一趟多好，还用搭人家车……”杨欧招呼大家然后问宫羽。
“不用，有一个接机的得呗，顺路……”
“噢，康晓！不用坐电梯，不就二楼吗！”
“那你爬吧！”
“怎么给他家省电啊！”
“我们高升了！”
“你这回数着点儿几个平台啊……”
“哈哈……快上来吧你！还去脚踏实地呀……”
几人登上二楼，一位漂亮的迎宾小姐迎上：“中午好，杨先生，您请……”
“您好，您好！杨公子！您好，康经理！我这儿恭候多时了！”不等迎宾小姐说完从后面上来一位西装革履经理模样的人。“你怎么回事！没跟你们说过吗，叫杨公子，杨公子！”经理回身怒目训斥着刚才的迎宾小姐。
“啊！老板说……”
“这不老板不在吗！死心眼……杨公子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您里面请，众位贵客里面请……”
杨欧狠狠瞥了一眼那迎门的女子，才转成很受用的面孔点了点头，朝经理欠身的手势走进：“都准备好了，曲经理……”
“都按公子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好！哎，康晓，你都成大经理了？”杨欧转身问道。
“啊？啊！那我这一年白干了！再说，你要来你还直接当董事呢！”杨欧的举动一下让大家都感觉有些不太自然。
“哪里哪里，不过……不过我得承认我现在真没你‘懂事儿’……”杨欧开个玩笑，嘴对着康晓可眼睛冲着双心。刚才回身看到了几人的异样。
“康晓你看他……”双心要康晓摆平。
“咱总得让人过过嘴瘾！”康晓说话搭理透着几分成熟和稳健。
几人走到一扇大门前停下，曲经理示意了一下门口两位服务生，二人把门打开……
“哇！”众人齐声惊叹，这也太奢侈了吧！
“天呀！这么豪华！杨欧你家这……这得趁多少钱啊！”双心看到这装饰不尽感慨，说话都有点儿颤音儿了。
“现在越贵越有人吃！”康晓平静的接上话。
“现在这里是省内一等的餐厅！”曲经理介绍上说。
“好！人都来了上菜吧！”杨欧坐到正位，吩咐道。
“好，马上就齐！”曲经理一点手有人先上了凉菜、酒水。
“……宫羽，结业演出完事了？”双心问旁边的宫羽，桌子有些大，双心不禁往这边拽了拽椅子。
“嗯！”
“真羡慕啊，你们四年过来吹拉弹唱，我们天天还跟高三似的，苦啊！实习也没甘来啊，说给我分血液科了，特意要我到儿科实习，让我看护士长给早产儿扎输液，那血管细的……我的天……真听不得孩子哭……”双心有感而发。
“为什么呀……”宫羽问，隔行如隔山。
“我以后得扎骨髓！得练心稳……练手感……这要扎坏了……真人啊……”双心倒吸口凉气。
“噢……”宫羽点点头，隔行不隔理。
郭城还没入座溜达一圈走到窗前向外张望：“一年没来省城就变个样，现在这楼建的真快，站这楼顶肯定能看到我们学校！”
“能，咱仨的学校都能看到！”康晓应该来过。
“对了宫羽，大家等你半天你得先罚三杯啊，这菜也没到齐……”杨欧边说着边倒了一杯。
“好！好！我认罚！”宫羽接过红酒，看了一眼大家，一饮而尽。
“行啊……挺能喝啊，长量了！”康晓接茬儿给倒上一杯放在转台上转了过去。
宫羽端起酒杯一停，沉静了一下：“康晓，你娶我们家双心经我同意了吗？”
“啊！这……还得经你啊！”
“那当然，我现在就是双心的娘家！”
“得，我的亲娘哎，您就下道旨成全我们吧！”康晓一拱手。
“那……就看在这么多年的面上……准了！”宫羽高端着酒杯点指。
“谢主隆恩！”
“那……这杯喝了吧！”宫羽把杯又放在转台上。
“啊……”康晓一愣。
“不是，你们结婚我这得多操持啊，你还不该替我挡这杯是怎么的！”
“得！”康晓自己把酒转了回来，“这何苦呢，早知道不上手了。”康晓端起一饮而尽。“郭城你来吧……”康晓甩出这么一句，也是，三个男的就算一人一杯吧。
“啊……我……”郭城刚从窗台转回来，正浮想什么，康晓这么一说郭城也没准备，只得倒了半杯酒说道：“宫羽怎么样，挺……好的吧！这回毕业听说分省歌舞剧团了，感觉怎么样！以后有什么安排吗？”
“哦……这回分省歌舞团感觉挺满心的，属于专业对口、离家又近，我会发挥我的专业，认真做好本职工作的。还有那位记者提问。”
“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郭城低头看了一眼只穿了一年就老旧的摄影背心，自己对衣服是从不讲究的，虽说架着身板有型可这场面还是这身儿，多少有点儿不合时宜，还跟采访似的，这会儿脸一红。
“郭城！你没喝酒脸红什么？”杨欧边笑边说。
“精神焕发！”康晓也笑着，后面一句经过年代的人都得赶这劲儿。
“那……怎么又……红了呢？”双心说。
“精神又焕发呗！那就来这杯，遮脸还省涂腊！”宫羽总结完了，点点桌面，示意那杯斟好没有转过来的酒。
郭城端起酒杯望了宫羽一眼说，“有什么呀！”
“慢点喝，就你那量，别一会儿话都说不了。”双心对几人都知根知底儿。
“没什么！没酒量没还没酒胆吗！”郭城端起酒杯，举起一饮而尽。
“有酒胆，好！虽然数理化没学好但现在也是无冕之王，我自己也喝一杯啊，不能玩不起……”
郭城只看着宫羽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才低语一句：“……过奖了……”宫羽端起来一饮而尽。
服务员摆着桌子，一席的琳琅满目，菜上的很快。
“杨公子，菜齐了。”曲经理轻声对杨欧说。
“好，谢谢，你们下去吧。”
大门关上，闲人尽散，杨欧起身举杯：“来！来！大伙都满上，我说两句啊……今天是个特别的曰子，这回大家全毕业了，更有新人喜事将近，好事成双啊，大伙替你们高兴，为你们祝福！来！来！咱们举杯庆贺一个！”
“干！”大家起身一饮而尽。
“对了宫羽，给我们唱一段吧，这日子口不唱什么时候唱，让我们几个也听听，就杨欧听过我们都没听过，你说我们守个歌唱家到毕业了一句没听着……亏不亏啊！KTV你也不爱去，在这儿给我们唱唱助助兴，行不行……”康晓坐下盛情邀请。
“行！”宫羽“唰”站起。
“……鼓，鼓掌！你们快鼓掌欢迎啊！”康晓激动的招呼还愣神的大家，这大伙才听真了。答应的太痛快，怎么着也得再请请何况宫羽这作派。大伙没反应过来，接下鼓起了掌，全神倾听……
只见宫羽打开场地，静气敛容，端首挺胸，身前身后撑起满台戏路，眉间眼中忽现剧情人物；抬手定步，启音张唇。移神换色，镇场惊人。女声凫凫，如沐清晨。气韵吐丝，踏雪无痕。中气绵绵，鼎力灵魂。飞乐飘流，庄华肃森……
Libiamlibiamo，ne'lieticalici，
让我们高举起欢乐的酒杯
chelabellezainfiora;
杯中的美酒使人心醉
elafuggevolfuggevol'ora
这样欢乐的时刻虽然美好
s'inebriiavoluttà.
但诚挚的爱情更宝贵
Libiamne'dolcifremiti
当前的幸福莫错过
chesuscital'amore，
大家为爱情干杯
poichéquell'occhioalcore
青春好像一只小鸟
Onnipotenteva.
飞去不再飞回
Libiamo，amore;amorfraicalici
请看那香槟酒在酒杯中翻腾
piùcaldibaciavrà.
像人们心中的爱情
Ah!Libiam，amorfraicalici
啊，让我们为爱情干一杯
Piùcaldibaciavrà.
再干一杯
Travoisapròdividere
在他的歌声里充满了真情
iltempomiogiocondo;
它使我深深地感动
tuttoèfolliafollianelmondo
在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欢乐
Ciòchenonèpiacer.
我为快乐生活
Godiam，fugaceerapido
好花若凋谢不再开
èilgaudiodell'amore;
青春逝去不再来
èunfiorchenasceemuore，
在人们心中的爱情
népiùsipuògoder.
不会永远存在
Godiamc'invitac'invitaunfervido
今夜好时光请大家不要错过
accentolusighier.
举杯庆祝欢乐
Ah!Godiamo，latazzaeilcantico
啊！今夜在一起使我们多么欢畅
lanotteabbellaeilriso，
一切使我流连难忘
inquestoinquestoparadiso
让东方美丽的朝霞透过花窗
nescoprailnuovodì.
照在狂欢的宴会上
Lavitaèneltripudio...
快乐使生活美满
Quandonons'amiancora...
美满生活要爱情
Nolditeachil'ignora，
世界上知情者有谁？
?ilmiodestincosì...
知情者唯有我
Ah!Godiamo，latazzaeilcantico
今夜使我们在一起多么欢畅
lanotteabbellaeilriso，
一切使我们流连难忘
inquestoinquestoparadiso
让东方美丽的朝霞透过花窗
nescoprailnuovodì.
照在那狂欢的宴会上
一首终了，宫羽躬身致意，然后抬身正视，只见余人全都闭口直眼，静若桌盘……
“哎！我唱完了！”
“啊？啊！唱完了，天啊……”众人从未这么近距离的听过歌剧，也没想到这般动听，人间得闻群情陶醉……
“宫羽！你唱的太好听了！我都不敢认你了……”双心说着伸手摸过去仿佛看看是不是真的。
“真是！您这一下……熟惯了，这冷不丁的……”康晓也回不过神来。
“多少给他们点儿心理准备，您别一下整专业级的，我还以为唱首流行歌曲呢。”杨欧也感慨。
郭城没有表态下意识的把马甲平整了平整，郭城很喜欢这种衣服磨旧的感觉，像是战甲，其实自己心理明白，那是再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安慰，不知怎么表示合宜，轻拍起巴掌……
“鼓什么掌啊，来，直接敬酒！让我肃然起敬，我给自己倒满了！此曲只能天上有啊……”康晓满倒了一杯端起喝了。
“来来来，我也敬我们的歌唱家一杯，以后有孩子了说什么也得让他学音乐！就是高雅！”杨欧端起来还和宫羽碰了一下。
“谢谢，谢谢。”宫羽客气道，扫了一眼。
双心兴奋得一直要说话：“哎！你这外语唱得也太好了，要不说还得学好语言呢，太重要了，尤其到了专业领域那是一大关！像我们这学医的拿起医学杂志全都傻眼了，词典就够你查一通的了还没完的自我标榜，敢自己造血。哎！郭城你英语怎么过的四级啊！还来我这儿问题呢……”双心问向了郭城，但也不等郭城答话，依旧兴奋着，伸长了胳膊给郭城斟了一杯：“来来！我都倒上了！你也满上啊，省的一会儿敬酒不吃吃罚酒……”宫羽这一唱，连双心都激动了，大家的场面全都打开了。
杨欧意犹未尽放下酒杯接着感慨：“哎呀，哎呀，我这个……一直就是五体投地，虽然我也玩音乐但在艺术面前就连我这名牌大学……都相形见拙啊！”
“不用，不用，你不用这么崇拜我！”康晓歉虚的摆了摆手。
“嗯？我……崇拜……你……”
“画家！”康晓一拍胸膊。
“噢……”杨欧拉了一个很长的音。“你不说我还忘了，康晓的画儿画得是真不错！一看，就是暴发型的，那油料堆的！油都往下淌，一幅画儿下来别说工钱，就这料钱不卖的千八的都不够本。那天画市……真有好心人，必是合计给康晓开个张吧，也卖了一百多吧……”杨欧问完康晓，接着说：“这不怪你，那啥地方……多着玩艺术的，出一头地……难！好歹有价了，现在那回头客老了吧康晓！”杨欧说完夹了一碟儿小菜。
康晓一点手哼哼两声噎得没说上话来，就听一个灵巧的声音说：“嗯！今天真是喜曰子啊，要说杨欧肯定也是‘成家’了，在专业上明显表现出来了，到哪儿都显得使人昭昭……”双心拍了一下旁边直愣的康晓接着说：“你看人家那油，这盘子都平那样了，都不往下淌！是盘儿菜都卖千八的，真够本了！你也学学你怎就买不上个价儿？要学学人家……招风云吃际会，懂吗！我就合计……也追一回风云人物吧，我和康晓去看房，别墅啊，之前那广告作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我去那儿一看，私搭乱建、鸡窝菜地、脏塘蛮水连玻璃都不一个色儿！绿化有绿无化、路面有路无面。我有时真怀疑，古人的溢美之词是不是也做地产广告呢，中文太能概括了真能颂扬啊……好歹在三期挑一个吧，我真看中了那一大片荷花池，还有一间可以看到星星的阁楼，得找个前面敞亮的，别在碰个名流非要起个棚，挡我家阳光。杨欧你回头把这菜再剁细点儿，都不差钱，现在那细脖大头鬼……老了！是吧！”双心不紧不慢的说着，眼里闪着不屈。
“呵呵……对！人家勾芡浇汁的有水平，菜……好不好吃咱不敢说，反正这菜汤做的是真好！不服不行！这营养全在汤里呢是吧……”康晓这回敲上了边鼓，刚才被杨欧一通雷烟火炮给削蒙了。
郭城在桌上巡视着：“应该有一道虎头蛇尾吧！没有？那鼠腹鸡肠肯定是有了……嗯！这有一盘儿惊弓鸟，一碗歧路羊！”郭城指着菜像发表社评，严肃、简短、中肯。
“宫羽你看没，到时候还得拼发小吧，双心现在是指不上了，咱胳膊肘不能再往外拐了……”一席盛宴被当了驴肝肺，杨欧脑袋好悬没扎碗里去，求援着宫羽，诚恳到可怜。
“就是！这些人太不够意思，吃人家的嘴都不短，本班长这回说什么也不能护短了，告诉你们！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啊，够不着了可别赖我啊……”
“哎！哎！你到底那头的……”
“我这都是为你好啊……懂什么叫诤友吗……”
“损友损友啊，说明白了，别靠近乎。”杨欧赶紧打住。
“哈哈哈……”众人欢笑。
“杨欧你这菜也太艺术了吧，还让人下筷子不！”众人笑罢，何双心望着这一桌子珍馐美味提起筷子说。
“康晓你这怎么回事？天天在外锦衣玉食，怎么不带着双心呢？真当我们是糟糠之妻啊！”
“冤枉！冤枉！你们不是不知道双心是荤腥不沾，我问你们谁做到那天真正只吃一碗白米饭了！”
“哦……”猛一下勾太远，也不知是怎么的，大家都愣住了，没话了……
“……其实我小时候也爱吃肉的，可我妈妈总说‘肉都有一股味’，我问‘有什么味儿啊’！我姥姥就说，‘有一种芥子味儿’，吃一回说一回，总说！慢慢的我就真的受不了这种味，一吃就恶心，现在想起来……其实是我妈妈舍不得买！”双心说着原委。
“就你信！要我就会说，‘真有点儿……不过也不明显啊……我再尝尝’……”康晓夹了一口肉教双心。
“快感谢你妈吧，省了多少减肥钱啊。尝尝这道菜吧，纯正的一清二白！如果呀，如果……下辈子我是男人，我准娶你！”宫羽夹了一筷子给双心，那么深情的看了一眼。
“得了吧，这辈子我看就悬！我一听你要毕业了，我赶紧给娶家喽！”康晓赶紧说。
“哈哈！我可告诉你不许欺负我家双心，到时我可饶不了你！”
“谁欺负谁啊！你还不放心？郭城最了解我，我最讲情义……”康晓碰了一下郭城。
“嗯？”
“是不是我兄弟！刚说拼发小……娘家人说正事呢，你怎么竟顾着吃啊！”
“噢……明白了！”郭城忙咽下东西：“我可告诉你双心！你要是……不多准备几块搓板，我可饶不了你！”
“哈哈……”把大家逗乐了。
“说什么呢郭城？你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家伙。”康晓也被气乐了，举手拍向旁边的郭城。
郭城侧身闪躲，“不对吗！你不是这意思吗？双心这一天多累啊，你还不洗衣服？我做证啊……康晓绝对是够情义的！就这三年大学都是自己洗，多少女生把盆儿给端走了，连裤衩带袜子的，康晓这个劝啊，我亲眼所见！”
“你得了吧你！”
“哈哈……来！来！来！咱哥仨干一个，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还做兄弟！”杨欧站起来一举杯。
“干！”
“干！干！”
“不像她们女人一说下辈子就不做女人了，是吧！”杨欧坐下抹了一把嘴角说道。
“下辈子啊……我其实早想好了，如果有，我就做一块石头。”杨欧其实也没问，不过双心感兴趣的接上话。
“啊？为什么呀！那多冷清啊！连个爹妈都没有，不挨两下条帚疙瘩有啥意思。”郭城直声的说。
“不用想那么多事儿……”双心低声自答。“冷清什么啊？！”双心忽然一挑秀眉反问向郭城正色的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怎么多事儿了……人还是活在命里最艺术！分合世间事，来往乐无穷，天地是个大舞台，当石头做布景还不如粉墨登场凑个热闹有意思是不是宫羽！”看双心说的认真，康晓不爱听了，不愿意双心这么说。
“啊……啊！是啊，好雨也知个时节嘛……我告诉你啊，对男人……说什么也得有个心眼，别总‘石心眼’，可以装傻不能真傻，知道吗？”
“别挑离间啊！”
“无间就不怕挑！”
“嘿！看是玫瑰全是刺！”
“有刺？那是自我保护，怕你们偷袭！”
“哎！康晓，别在这儿斗嘴了……”杨欧一扬手让双方止住然后对康晓说：“你赶明到这省里的工商班学学，我们学院这儿也有培训，我看你挺有经营头脑的，我爸老在我面前夸你，但也得学学……开眼界！如果没有‘老房’，再怎么折腾也擦不出火花！绿林那个大事儿不是老房唱主角啊…...别小看了经济，真的！可经世济民，替天行道！”杨欧看这俩人一句一句的有意无意的岔开了话题，说的很有水平。
“啥？噢……我给听成了经李世民了……”康晓一只耳朵听着。
“你别梦回唐朝了。”郭城说。
“哈哈……经济，懂啊！谁不懂，一句顶一万句，资本嘛，但我觉的做生意只要拜明白关老爷就行了，挂印封金清清楚楚！”康晓一派谈笑间。
“你看，别不往心里去啊！不管是古典经济学还是现代经济学，新概念你得懂点儿，指你知道那点儿，会蹩脚的，挑不起这么沉的担子……”杨欧在专业上很认真的，说得都带点儿苦口婆心了。
“蹩脚？千里走单骑蹩什么脚？是……这路线不对但人家老乡一百年间横跨西伯利亚也没差过一两银票，不过……这事儿是不是真的，王熙凤还拿着公款放贷呢？就凭个银票……如果这要是真的！那关老爷身上可有个经典理论！”康晓最后像有个重大发现似的，一收话风还卖个子关子。
“啊！什么……理论……”大家齐问。
“削去腐肉现赤免，刮去青龙现偃月，只见那森森白骨上竟刻有一句话……”康晓一扬指。
“什么？”
“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啊……”
“哦……这个……啊……其实……不用说这么好听……”杨欧听闻后展现了与众人不同的表情，喝了口酒之后说：“如果人人都奉公的话别说理论了，连法律都省了，西方经济立论基础之一，就是‘理性的自私人’，就是任何人都愿意不劳而获、事半功倍、甚至挺而走险，这一切就要看成本。把不计较回报的劳动作为一种享受这不是普遍的修为，就像西方连服务生都那么周到热情，是因为他们挣得也不少……”杨欧是专业的。
“所以……就一不做二不休嘛，来！来！喝酒喝酒，为了经李世民，干！”康晓一举杯。
“干！”
“干！”
“别喝太急了，慢点儿喝慢点儿……”
“那……大家沉淀沉淀，我了件事儿啊……服务员，服务员！”杨欧突然叫起了服务员给大家造一愣……
“什么事儿？杨先生。”推门进来一个人。
“嗯？曲经理呢！”杨欧一怒站了起来。
“曲经理已经被老板撤了，现在我担任经理，我是原副经理我姓查……”
“什么！！我妈她……胡闹！至，至于吗……”杨欧只开头大了一声。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杨先生。”
“上那盘儿菜！真是的！早知道就上我爸那儿吃去了！”杨欧咽下了一口气，嘴唇都白了。
“是的！”
啊……
众人皆无语……
一会儿服务员端上一个托盘，那是一盘儿鱼乡肉丝，托盘上还有一瓶白酒一封信，那年的那封信。
“摆中间！摆中间！这菜这餐厅还没有，还是我让特意给做的！要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我妈做的家常菜好吃……”杨欧暂抛去了不快，但也能听出来起急，起身打开酒封斟满一杯白酒等闲人散尽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老盖子，今儿……这酒菜算是我们哥仨给您补上了，过阵子，学生就出国了，我把没说的说完。还有，最后一堂课……不知您心情，让学生心里面……不思量自难忘，来日……来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再听你一场，朝闻夕死，看破两茫茫！”
杨欧有些伤情的说完取过托盘上的信，抽出信纸，扫了眼众人，气沉了一下念了起来：“常言道，‘老子英雄儿好汉’，可我这是怎么了！我往洞里走，外面的光亮离我越来越远，远处空间压迫着黑暗，压迫着呼吸，也许最后的时刻到了？我并不是英雄，我只想做一个人，过一种人的日子！可影子变成道路，穿过整个洞壁，默默一片。白色的电光突然照向我，我！战栗了，与一个儿时的阴影重合，听！前面是谁，我站在这里望着他，他发现了我然后一转身从黑走进暗，在前面冷笑……风就像一把尖利的刀，直抵住我的喉咙。我努力用眼睛看透，想换来一丝安慰，可我抵不过这层层的黑纱，越往里走网眼越小，我渐渐感觉被滤得失去了身体，直到再也迈不动腿，我心里大喊：‘你到是前进啊’！可是面前已如幕，最后一点儿游丝气散。常言还道，没有真正的经历说起来就会显得浅薄，可我现在……还不想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你什么时候说，我什么时候听，哪怕杯难尝，鬓如霜。纵是明月夜，短松冈’。这是盖老师留的，下面是我再续的；
那是很早以前的一个夜晚，家人都已熟睡，一声巨响踹开了院门，我爸爸像早有准备似的，抱起我塞进了衣柜。随着又一声响有人冲进屋内，透过柜门的缝隙，几个明晃的手电在屋里乱窜，听见妈妈安慰着惊哭的姐姐……
‘你们，你们找到小厮就能找到那人啦！是他介绍给我的’！
‘那个作贱你还提！玩自己的主，见事儿早跑了’！
一阵拳脚声之后我看到爸爸被打到墙根，然后顺着墙摊坐在地，搭拉着脑袋，一个人半蹲下身体揪起父亲的头发。
‘我真没太看清，那人，那人带着帽子，屋里又暗！人称‘刁德一，刁头，小厮……跟着他……’
‘你挨着村镇给我找，听见没有’！
‘知……知道’。
‘你儿子呢’？
‘求……求你，我会尽快……我不会跑的……’。
柜子被打开，我被带走，哭喊声打砸声狗吠声混在黑夜在里，我被关进小屋，整日哭嚎，一日房门开了，我见到了爸爸，爸爸看到我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这么多天你干什么呢’！一个人没等父亲开口就一脚把他踹开。
‘你小子敢盗老子家的墓，你胆肥啊你’！一巴掌扇过。
‘我……我生意被骗了，债主逼债，我真是没办法了，求大人放过我吧！那盗洞也不是我盗的，那年代都打砸了，我们小年青的没有没下去过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早给补上了，现在你还敢造反’！又一阵拳脚过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有钱，我还……我还能挣！要不您就判我吧！判多少年都行！求您放过我儿子……呜呜’，父亲哭了起来。
‘你一个个体户还跟我装有钱啊！啊？好好好！你想不记来了我帮你想！’
我们被拽到了另一个房间，一口棺材，在昏暗的灯光下反着乌光。
‘这是老爷子的，我说怎么耗了这么久还没断气呢？后来起才想起来去祖坟看看，我告诉你！那宝贝必须给我找回来，我让老爷子死的暝目，那是我们家的福威，要不然……就拿你儿子当了！甭出来了！老爷子已经快挺不住了，你看着办吧，我现在就开祭了’……这人一声令下，旁边的人把供桌上的鸡取了过来，割开喉咙把鸡血淋在棺材盖上，然后把我塞了进去。我最后紧紧的望了眼天空的月亮，好圆好圆，我多希望她能照进来陪陪我，可那棺材好厚好厚，好沉好沉，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我伸出舌头舔了舔热热的鸡血，只有泪水没有悲伤。我在里面就想，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到底都是什么？我就一动不动瞪眼看着，我非要找到一丝光亮，我害怕……我就唱！老师刚教我们唱的国歌！可惜我没太认真学，我只记得，‘起来！起来’！
半天血不滴溚了，泪水冲干净了眼睛，我发现我看得清清楚楚，清清楚楚……”
……
“哎！你们都睡着了吗？”杨欧念完之后瞅着大家，众人都一副雕塑般的表情。
“哦，他……他们都喝多了。”康晓率先反应过来说。
“喝多了……喝多了……你这度数太高了！”郭城一听刚才杨欧自诉心路又涉及家事，不好随意说道，又不能不表示。
“绝对的，酿这么多年了……”康晓也是如此，是劝慰还是关切怎么好呢，起码也等杨欧的表情放松下来。
“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满上干，当碗了！”宫羽豪放的招呼道，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
“满上……”郭城对酒真是那么回事儿，就怕酒精考验。
“满上！必须的！是不是从一个洞里出来的。你肯定是好汉啊杨欧，咱们兄弟之间没说的，你在我们心目中一直都是很出色的。大家都得满上都满一杯！以后再想听这么真心的话可没有了，我告诉你们，过这一村可没这一店，都毕业了结婚了出国了，各人打算各人日子了，以后就是酒肉朋友了，来来，干干！”康晓性情着，倒上酒。
“干！这碗是敬盖老师的！写得这么真挚，老盖肯定听到了……”何双心也倒了满满一杯冲着杨欧碰了一下。双心的嗓音悦耳，话音含情令杨欧动容。
“怎么就是酒肉朋友了……”宫羽举着杯欲碰先问。
“他那意思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郭城解释着。
“哈哈……知我者也！”康晓一点郭城，“来吧，干吧！郭城你把你那杯再满点儿，这碗可是穿心酒……”
“好好……”
“一、二、三，干！”康晓喊齐。
“干，干！”
“干杯！”
“哎呀，痛快！”宫羽干尽一掷酒杯坐下：“等盖老师回来了，我请他在这儿吃一顿，他肯定爱吃……”
“啊！？”
宫羽突然单肘支桌，直身密言：“哎！你们知道吗，老盖……现在到岭南了，自打退了他就一直在寻访天下异味美食，他以前就曾说过，‘此处地气和暖，珍奇食谱最多，而且即开风气之先又守礼法传承，到了之后，得其所哉，如登天界，其乐无穷’……”
“宫……宫羽……你是不是喝多了。”杨欧打量着问。
“老盖子的酒不能多喝啊！”双心感叹着打了个嗝，也满面绯红有点儿醉意。
“谁喝多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所以要替天行道！怎么样，我这九阴真经背得不错吧，盖老师秘传的……”
“宫羽……你别使移魂大法了……”郭城摆手道。
“是啊！我们又有点定不住神了……”
“来来，吃菜吃菜！”
……
杯盘狼藉，酒足饭饱，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抿抿嘴松散的坐着，“哎！宫羽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杨欧说。
“不用，许竹送我回去。”
“谁？！”
“许竹……”宫羽掏出手机。
“他？他……来这儿干什么？”
“我们一块儿回来的，他说正好住这酒店……”
“啊！合着你不让我问赶情是和他一块儿回来的……”
“啊！啊？”宫羽好像才醒过劲儿来，一恼羞：“你对人家怎么那么多偏见啊，管的着吗……”
“我当然管的着，住这儿……还……正好……”杨欧也是几分醉意。
“你，你赶紧出国吧，躲我远远的，上个大学也没上消停过，人家正好在这酒店有间公寓怎么的，吃口饭，歇会儿，一会儿帮我调调琴，再料理些事儿，明天跟他们家人一块儿回去怎么的。”宫羽和杨欧的关系非常熟，吵惯了，别人也插不进话。
“噢……好……好……那就正好吧……服务员！服务员！”
“什么事……杨先生。”进来的还是那位查经理。
“把这残席给撤了，上一份最高档的午茶，快点！”
“啊！！”众人皆惊。
“你什么意思啊……都吃饱了！”双心插了句。
“那小子呆头呆脑的，我就那了闷了你老让他贴你那么近干嘛！碰他多少回！就他会调琴啊，你看他那样；头大如箕、鼻孔上翻、双耳招风、突嘴龅牙的……”杨欧一脸气愤。
“说什么呢！人家祖藉就是这儿的！再说，等弹起琴来就不是他了，那逍遥……你不懂！”宫羽才不怕杨欧横扫。
“音乐我不懂，礼尚往来我还是懂的。”杨欧一转脸对其他人说：“一回在学校门口我跟她一帮朋友吃饭，吃完了宫羽非和我抢着结帐这时正碰上那小子出来了，嘿……还没等我听明白呢，他过来就把字签了，我还纳闷呢，就听舌头卷着说，‘到我家吃饭还能让师姐花钱吗’！”杨欧学着说。
“这事儿你老记着干嘛！人家怕孩子吃不着粤菜就在学校对面开个粤菜馆，你说人家狂！我可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狂的！”
“我不管他真狂假狂了，你看……”杨欧手一指：“都已经摆上了，你打电话把他叫进来，我把那顿还了，叫他知道知道哥们儿也不是吃素的！”杨欧回手一扫这一屋的金壁辉煌。
“行啊，宫羽，杨欧给你撑撑场多给劲儿啊！”康晓说。
宫羽看了看另外俩人，郭城表情端正，没有回避宫羽的目光直看着。宫羽回闪了一下转向双心，双心低看了眼一桌的‘鱼翅熊掌、猴脑燕窝’直咬着嘴。
“就当尽尽地主之宜总行吧……”康晓又说一句。
宫羽一甩脸看向杨欧那趾高气昂的面孔于是拿起电话冷瞥了一眼走出门口……
一会儿领进一个人，“你……你们好……大家好，我叫许竹，很高兴认识你们。”许竹进门跟大家打着招呼，长得果不其然。
“许竹是吧！咱们认识，我叫杨欧，坐坐！”
“哦！我知道你，咱们见过面……”许竹挨旁坐下。
“是！是，就是没怎么说过话……”杨欧还以礼貌的微笑：“是这样，有次在你家酒店本来应该我请客的，没想到让你抢单了，怪不落忍的！所以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略备粗茶略表谢意！”
“哦……”许竹想了一会，“不……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嘛。”
杨欧亲自把红酒满上，把酒瓶放到了许竹面前，推杯回去。
许竹看了一眼那洋酒的酒标，又看了一下这满桌的锦绣受宠若惊的说：“杨哥，太……太破费了！”
“没事，小意思！”杨欧极尽优雅，笑不露齿，颔首示意。
“尝尝吧！”宫羽推进一盘菜递过一个温存的眼神。
“哦……”许竹夹了一筷子喝了口酒，大家都沉默着。“嗯……嗯……谢谢杨哥的盛情，我和宫姐先走了，宫姐说让我帮她调琴，能跟大家在这里认识，很高兴，祝你们过一个愉快的午后，我……我们先行告退了……失陪了……”
“啊……没事！大家都该走了，我们也都吃饱了！”杨欧说的干脆。
“噢……哦？”
“服务员，签单！”杨欧大声喊着。
“杨先生，是签单吗？”查经理进来说。
“不吃了！撤席！”杨欧一甩手，起身。
“好！”
“等等！等一下，这个……不吃了吗……”许竹站起的身子又惊坐下。
“已经很撑了！”
“啊？这……这……要不……算我的吧……”许竹贪惜看着这一桌的珍馐美味。
“嗯？”
“算我的好吧……不吃可惜了……我找人帮我一下啊……”许竹掏出手机，“吴叔你马上来一趟，我在二楼饭店珍珑大厅呢！”
大家面面相觑，一会儿跑进一位岁数挺大的人，“哦……许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吴总！这是……许……少？”查经理忙问进来的吴叔。
“噢，查经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家假日酒店董事长的二公子，许竹公子！”
“啊！！”
“你看，杨哥，我白吃……不太好……当我自己剩的好吧，这些正好都是我爱吃的，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两顿，正好留给我……”
杨欧一个表情。
“你们打包吧！”
杨欧还是一个表情。
“吴叔回头你签一下！打完包先给我拿楼上去。”
“是！”
“好了，杨哥，各位，我和宫姐先走了。”
“啊……那……我们先走了……”宫羽匆匆道别。
“再见各位！”
……
桌面净干，闲人撤尽，康晓和双心一直陪杨欧站着，郭城还是那个姿态端座一语皆无。
“啊呸！没事儿，杨欧，别上火啊……咱啥学历呀，他还没准儿靠谁赞助上的呢，有什么呀！早晚能盖了他们……”康晓边说着倒了一杯酒递到杨欧眼前，杨欧这才动了一下眼睛，低头看眼这杯红酒和杯下的那封信，杨欧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从桌面拿起信叼在嘴上，身体住下一出溜，用脖子瘫在椅背上，一张生无可恋的脸望着天花板含混着说：“老盖子，对不住了，我真得先飞了，我这是怎么了我……唉！”叹了一声后又说：“双心啊……学校他真什么都没留下，也没什么传奇，但我明白他了……是那些玩艺儿，浑身没劲儿，人肉的味儿，只琢磨人之间的事儿……”杨欧最后卷醉之舌，破嘶之音。
“郭城！想什么呢？”
“哟！韦桂！啥时候来的我……我怎么没……没注意啊……”郭城只见韦桂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干。
“谁知道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呵，坐！坐！服务员来杯咖啡！”郭城被人从回忆中唤醒。
“不要咖啡，来杯茶吧。”韦桂转脸对吧台说道，然后坐下，“等着急了吧！”
“不急！不急！我没啥正事。”
“都有啥正事，迎来送往现在就是正事儿，你是来……”韦桂跷起了二郎腿。
“噢！跟着越副市长做个采访。”
“越副市长！你行啊！跟上班了……”韦桂一下就听出内容。
“没有没有，偶尔跟，和我们有关的就顺便出来。”
“哦……”
“先生，您的茶。”
“哦，谢谢！”
“……我看你才是跟上班了呢，我一到县里你就回市里，这刚半年多你又调省里来了！你是成心想躲我远远儿的是怎么的。”郭城等服务员走开了说。
“哈哈……不瞒兄弟说，是我碰对人了，你也不知哪儿就藏龙卧虎！”韦桂端起茶杯。
“噢……哎！你一天八面玲珑的，跟你打听打听，这……左市长什么背景啊，说什么的都有……”郭城开门见山。
“这个啊……”韦桂咽下茶水，放下茶杯，也略作思量然后说：“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什么背景，就是自己干出来的。那左市长就是个敢做敢为的人，当年只是个区长时，那时还是‘越局长’他主管江北的开发，但动迁怎么也动不了，考虑的太周密就给了人家讨价还价的余的，本来谁也没说这老宅子值多少钱，他来一看，好……这个要拆怎么拆，那个要留怎么留，本来就鱼目混珠的，大部分都翻盖了，他这一分高下弄得所有人都待价而沽，其实哪有那价啊！天天有冲突，差点闹出人命来。后来可想而知，拆迁不了影响了市政发展。后来老左调这区来了，雷震万钧啊！断水断电，天天的大嗽叭震着，找一帮子弟站场，最后还剩一小片软硬不吃的，给老左惹急眼了，跳到一个高坡上就跟他们对骂，吼完了他脱光了膀子走进带头的那户，让推土机推，他也不出来，一块死了得了！最后看那房子就要塌了！那砖头就在眼前掉啊，那主才服了。经此一硬仗之后，落下一句话，‘到日子不从者就推倒活埋’，从此立威之后在动迁上没有不从的，反而少了冲突漫天要价的，这江北的开发才得以成形。要不然不定玩到什么时候。随着左区长大手笔又干了几件得人心的事儿，周边一配套房价也涨上来了，老百姓也挺高兴，几年就提上来了。后来到了他俩提正时听说是越副市长了，越副市长上边有人，连文件都看见了，可没想到宣布时变成了左副市长，听说是有一位老领导特别欣赏左市长，整个过程就这么回事儿，其实……”韦桂讲了一通换了个姿势接着说：“到了省里一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要不……能怎么办……”
“啊……是啊！关系社会，砸断骨头不还连着筋呢吗！”郭城认真听着，一字不落。
“是吧……连着筋啊，我这个学财务的不抵你这个学文史的啊！要说……伤脑筋啊！”
“哈哈，你呀……心眼子包，你都这样了你还伤脑筋？听他们说你……小时候玩猜丁壳你还想呢。是我学文史不抵你这个学财务的吧，管钱的厉害啊，再想想……一帮老土冒啊，哪儿见过秦王宫，疯了，有人抢财宝有人抢美女他却抢档案，秦国的国基啊何止有全国地图，什么脑瓜子，你伤什么脑壳！”郭城虚弹了下对方。
“呵呵……我地理课代表我不答地图，难啊……都手心手背啦，不说了，怎么的？有什么要兄弟帮忙的，甭客气！”
“我客气什么啊，我告诉你！等你发迹了，拉兄弟一把啊！”
“这话说的！不是一山头出来的！再说，怎么的，我也得对的起你授我那铁砂掌啊！”
“啊？那……是！”
“跟你说……我可真当回事儿了！我真回家打黄豆了！”韦桂一看郭城没理会于是深说。“也不能总指你啊，要是能坚持到现在，至于还伤脑筋，急眼了我就拍案！”韦桂说着一掌高举拍下，还真带点劲儿，惊得那边服务员都瞅一眼。
“是吗……那怎么不练了啊！”郭城一笑还是没太走心的样子。
“唉！你不是说练完得用酒泡吗，让我爸发现了，好悬没拍死我。”
“哈哈……现在练也来得及，最好用药酒！”
“得了，我现在天天泡酒里，直接打砂子都不带淤血的了，看！”
“……什么？”郭城探身低头看着韦桂伸过来的手掌，不知何意。
“厚黑了没有？”
“啊？”
“哈哈……城子啊，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韦桂笑着坐正了身子老道的说：“自从你为我出了次头，我也知你伤的不轻，但打那儿到高中我就再也没挨过气，更别说劫了！我还练什么铁砂掌啊，说笑吧。知你那我这个‘闷儿’罢了，哈哈，兄弟，我今儿舔个脸跟你道个实情……是我乒乓球打得好啊！能让别人连续扣杀，绝对要十二大板酣畅淋漓、脍炙人口，懂吗。人啊……即是人才也得是……赶日十二大板打在脸上，你也要甘之如饴。现在从空气到土地，从高城到高墙，从出生到死亡，从弹唱到谈笑普天之下都是谁的地界儿……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你呀……哥们……行吗，真到了场面您得崩住了，人家三张稿纸你就不能多半篇，人家开场客套你说你直奔主题？人家一言堂完你说我又想到一点，人家听你的是不听，不听……理下不来，听……面下不来，往大了说你这叫逼宫，你是想干……怎的？还是不想干。还称同志？还民主生活？只有一种生活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都‘跑部前进’，所以啊……当你倒挂金钟，舔破窗棂纸，打眼偷看，你才发现，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有人竟挥刀……”韦桂停顿了一下，向下挥了一个姿势。人世多高求啊从此世事多艰难，可叹林冲带宝刀误闯白虎堂……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可叹林娘子……可叹自己啊！来！哥们儿以茶带酒了，我半干你随意……”
我根本用不着那些玩艺儿
我的感觉已经晕了浑身没劲儿
这周围有一股人肉的味儿
它只能让人琢磨人之间的事儿
这晕的感觉是朦朦胧胧的
不知不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你瞧我是不是与众不同
象这灰色中的红点儿
人们的眼神都象是烟雾
它们四周乱转但不让人在乎
我分不清楚方向也看不清楚路
我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糊涂
这周围还有一股着火的味道
在无奈和愤怒之间含糊地烧着
我突然一脚踩空身体发飘
我孤独地飞了
我好象变成一个英雄的鸟儿
在太阳和烟雾之间不停地飞着
我张开了嘴巴扯开了嗓门儿
发出了从来没有发出过的音儿
这声音太刺激把人们吓着了
他们一个个地站起来大声地叫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也呆了
我飞得更高了
那天晚上我偷着飞回来摸着黑儿
这周围还和以前一样散发着味儿
我想要的东西它不在空中
它肯定不在别处就在这儿
几天后人们终于发现了我
周围所有人的眼神儿都看起来不对劲儿
突然间那火把空气点着了
我飞不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