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暗夜流光的闲事,她是管定了。
暗夜流光略微诧异,却无条件相信眼前之人的安排。只温柔的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两人默契的对视,让身后白衣如雪的轩辕离,瞬间成了雪人,浑身散发着寒气。
这小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什么叫没人陪着,自己不是人吗?不是吗?
无视身后阴气阵阵,钟小蝎嘱咐了豆宝该注意的地方,又依依不舍的亲了亲豆宝胖嘟嘟的脸颊,才准备离开。
无论十一有没有拿到解药,她都得赶回去了。
所有参与这一切的人,都把身子洗洗干净,排排站好,等着挨揍吧!
出了梅园,身后之人始终阴魂不散,若即若离的跟着。
钟小蝎无视让自己起鸡皮疙瘩的哀怨目光,翻身上了小白马,便欲朝着内城急驰而去。
身子才刚坐稳,只觉得小白马一个趔趄,背上又多了一坨庞然大物。
小白马真心哭了,老子只坨女人的,好吗?
“轩辕国穷的连马都买不起了吗?”钟小蝎回头,带着几分调侃。
“父皇勤政爱民,一向清廉。”轩辕离对答如流。
他大概不知道,他的十一弟分分钟挂在嘴边的话,便是我爹是天下最有钱的人吧!
“可以告诉我,遇上什么麻烦了吗?”他身子靠近,紧紧贴着眼前娇小玲珑的人儿,微微俯身,温热的唇又贴上了她粉嫩的耳垂。
他似乎特别喜欢这个动作,特别喜欢这样子跟她说话。
语调温柔似水,声音低醇若酒。明明是一句普通的对白,却偏偏带着几分缠绵悱恻,分分钟都在调情。
钟小蝎身子微微一僵,本就是一匹小马,马背上就丁点儿大的位置,她根本就是退无可退。
见他俯身,双手自然圈上,欲将自己拥入怀中。
钟某人忽然双腿狠狠一夹马肚,在轩辕离的双手还未来得及握住自己的手之时,身子已然凌空跃起,离开了马背。
“不过区区一匹小马,让给你了。”空中的声音十分豪爽,足尖轻点,掠空而去。
蓝灵巅峰,到底不容小墟。
骑着白马儿,妥妥跟上。冰块脸上始终噙着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钟小蝎一路疾驰,从城郊到内城,不过半个时辰,比小白马速度更快。
到了将军府前,门口的守卫,依旧身姿笔挺,目不斜视。
她懒得通报,径直闯了进去,门口的守卫对她来说,恍若无物。
穿过操练的沙场,沿着风雨长廊,直冲向最中间的院子。
人还没靠近,已是听到了嘤嘤的哭声。
她眼里没有半分诧异,反倒慢下了脚步,不慌不忙进门。
北风起,院里的落叶飞舞,光秃的枝桠,处处透着迟暮的凄凉。
她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遗憾。一身戎马战场的将军,不能马革裹尸,却落得如此下场。
连一向冷心冷肺,只把人命当蝼蚁的她,都有几分动容。
年少的三少爷,一人默默立在门外,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此刻却已黯然失色。唇紧紧抿着,眼眶湿润,却咬紧了牙关,不让泪水掉落。
见钟小蝎进门,他眸子倏然一亮,却又瞬间熄灭。
“你还来做什么?”他低声呵斥,身子挡在了她的跟前,不许她进门。
“救你父亲。”钟小蝎几分莫名,目光投向半掩着门的屋内,唯有嘤嘤哭声,不断传出,不见其他动静。
“晚了,你赶紧走,这儿不需要你。”年玉琦好似生气,不许钟小蝎靠近。
钟小蝎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到嘤嘤的哭声里,夹杂着一声轻微的咳嗽。声音几分耳熟。
“你如何断定是钟院使下的毒?”屋子里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年玉琦已忍不住去扯钟小蝎的袖子,欲将人推出院子。
所有的一切,他都清楚明白,眼前之人,与自己虽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他向来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断不想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眼前的女子身上,来报一己之仇。
更何况,当初伤他之人,并非眼前的女子。
门内的声音不大,她却听的清清楚楚。竟来的如此之快。
用护国将军的一条命来换自己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她钟小蝎的命果然值钱。
无视眼前少年的百般劝阻,钟小蝎推开他,大无畏的闯进了屋子。
一点点困难就被吓到,她就不是钟小蝎了。
“你,不要命了吗?”身后之人气急败坏跟上,眼底满是匪夷所思。
“我要自己的命,也想救你父亲一命。”钟小蝎淡淡的声音传来,让身后之人震惊不已。
父亲心跳骤然停止,呼吸也无,她怎能如此信口雌黄。
可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的涌起一抹希翼。
面对这个不过只有两面之缘,一面还十分恶劣的女人,这样的感觉让他几分诧异。
推开门进去,厅里一人负手而立,明黄色的罩衫,在昏暗的屋子里,更显刺眼。
那衣着朴素的老妇,正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同时跪着的,竟是一早就不见踪影的欧阳复。
钟小蝎抬头瞧向内室,那里还跪着几位女眷,也在小声的啜泣着,屋内气氛低迷,很是哀切。
她径直走向了西兰王,仍是恭敬的跪地请安。
西兰王瞧向她,双目冷然,没了往日的纵容,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钟小蝎知道,御花园的一场闹剧便足以让她锒铛入狱,不过仗着一个虚无的身份,才让西兰王一再仍让。
豆宝不明事理,陷害了他最疼爱的儿子,让他颜面丢进,愤而离家。
西兰王若是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就不是那个雷厉风行,铁血手腕的一国之君了。
更何况,他们母子的身份,一切皆是揣测,轩辕离不点头,便见不得真。
“院使大人,我们年家与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您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们年家。”西兰王不曾开口,跪着的年夫人忽然发了疯的扑向了钟小蝎,明明哭的差点断了气,却仍是吐字清晰。“你害得三少爷成了废人,还不够吗?我们老爷是护国功臣啊,你怎么狠心,怎么狠心啊……”
“年玉琦也是你害的?”西兰王双眉紧蹙,吐出来的话冒着丝丝寒气。
“皇上,微臣今日才得知年老将军病重,是奉您的口谕前来替他看病的。在这之前,微臣根本不曾听御医院的人提起过年老将军的病情。”
“至于年玉琦,并非微臣所伤。那一日微臣救颜贵妃心急,年玉琦却百般阻挠,是十一错手伤了他。”钟小蝎仍旧跪在地上,君不让臣起,臣只能死跪到底了呗。
只是,如此显而易见的陷害,让她觉得十分无语。
好端端的,还赔上老将军的一条命。
“院使大人,分明是你唆使十一爷动的手,又纵容自己的儿子补上一掌,如若不然,三少爷又如何会重伤不治,废了身子。如果只是小小的剑伤,老朽必定能治好三少爷。”欧阳复终于挨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