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门的轩辕绝,身子悄然隐在了暗处。
藏在袖间的双手紧拽,什么叫太子的不二人选?这话,他可真不爱听。
有了钟小蝎这一枚棋子,轩辕离,你还妄想太子之位吗?
只怕,连轩辕皇宫,能不能安然踏入,都是个问题了。
“十一,我从来不曾想过要继任皇位。”轩辕离开口,语气不若方才的冰冷,却带着一分让人诧异的疲累。
他从来也不曾在十一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忽然间的开口,疲累之余,竟觉得略有些轻松。
没有人知道,他的人生从来都不曾属于过自己。
如此意气风发,嚣张肆意的活着,却不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他也好,轩辕绝也好,活了二十多年,斗了二十多年,好似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皇位,算尽了机关,用尽了计谋。
这一场,由他的父皇亲自自导自演的戏,他演了二十多年,演的都差点以为是真的。
轩辕绝比他幸运,至少他什么都不知情。
便可以真心为了自己想要的孤注一掷,费劲心思。哪怕结局,并不能如他所愿。
“四哥,你为了钟小蝎,连你苦心经营的位置也不要了吗?”轩辕澈瞪大了双眸,满目的不置信。
从他记事起,四哥就不曾有过一天的休闲。
一个帝王所要具备的一切,他都学的尽心尽力,不曾有一天的荒废。
甚至,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隐在暗处的轩辕绝,也是满腹疑问。
他与老四斗了一辈子,可到头来,人家却说,根本就没想过要继承皇位?
“十一,你以后会明白的。”轩辕离不想多说,只是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便转身离开。
他一直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可以离开轩辕皇族,自由与天下的契机。
或许,是时候了。
“四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轩辕澈欲追上去,却被刚出来的轩辕绝给拦住了。
“十一,你让四哥静一静吧,他现在肯定烦躁的很。”
轩辕澈见是轩辕绝,二话不说,狠狠一拳就揍了过去。
“这一拳,我是替钟小蝎揍你的。”轩辕澈狠狠的瞪了一眼轩辕绝,便转身回了迎春楼。
轩辕绝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看来最近,功夫又有长进了,打起人来,半点不手软。
他幽深的眸子,微带笑意,笑意深处,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轩辕澈,不知道,没了你四哥的保护,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望着轩辕离离开的方向,他唤出了小金龙,朝着天山深处飞跃而去。
许久不见钟小蝎,瞧她在赛场上,意气风放的模样,到是活的挺好。
不知道,见着自己,她还能不能继续好下去。
小金龙速度极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已降落在药王谷的入口处。
轩辕绝熟门熟路的进了谷,瞧见一堆废墟的山间木屋,微抽了抽嘴角,毫无疑问的走向了药王谷深处的温泉山庄。
寂寥的天空,挂着残星,透出微弱的光芒。
凉月已不知何时,隐入了厚厚的云层。
轩辕绝信步推门而入,径直来到了轩辕离的院子。
果然,空旷的院子里,孤零零的梅树底下,钟小蝎躺在贵妃椅上,半阖着凤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小几上,不知在煮些什么,正汩汩的冒着热气,清香扑鼻,让人谗言欲滴。
微风拂过,正悠闲躺着的人,秀眉轻皱,人虽未动,可藏在袖间的银针已然落在了手心。
空气中一律不寻常的气息,已让她全身戒备。
只是,敌不动,我不动。
很多时候,主动攻击,并不一定就是上上之选。
门口,闪入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一张与轩辕离极为相似的脸,映入了钟小蝎的眼帘。
院子里,除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只有天上残星的光辉。
可钟小蝎,却在一秒之内,便已看清,来人不是轩辕离,而是那个让她狠的牙痒痒的轩辕绝。
几乎是在轩辕绝闪身而入的霎那,手上的银针,已破空而去,一阵鬼哭狼嚎。
出手果决,毫不犹豫。
“钟小蝎,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轩辕绝轻松避过,一眨眼,人已到了钟小蝎的跟前,他笑的嚣张邪魅,仿佛钟小蝎那一手让人胆战心惊的银针,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小儿科罢了,根本不足为惧。
“哦,姑奶奶还以为是那只畜生误闯了进来呢?”钟小蝎好整以暇的收起了银针,似笑非笑的看向轩辕绝,一张利嘴,损起人来,半点不客气。
“这世上,还有本王这般俊美无双的畜生吗?”轩辕绝难得的不生气,竟然还自我调侃了起来。
他出乎常人的反应,让钟小蝎微微一愣。
钟小蝎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两道俊美好似神谛的美颜。
若是麒麟王与獬豸,知道钟小蝎把他们当成了畜生看待,会不会气的直接把天山都给灭了。
“姑奶奶见过的畜生,可比八皇子要俊美多了。就八皇子您的这种长相,我一只都以为当年替你娘亲接生的产婆眼神不太好,把你给扔了,倒是把胎盘给留了下来。”轩辕绝的长相,在人类当中,确实已算是绝色。
可与非人类相比,甩出了不知道几条街去。
更何况,他那一双狭长的眸子,少了轩辕离的那一份干净,多了一抹俗世的浑浊与阴鸷。
虽是妖娆邪魅,却也透着一份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什么是胎盘?”轩辕绝十分自来熟的找了位置坐下,又替自己斟了一杯上好的梅花酿。
这世上的美酒,若要列个一二三四,四哥的梅花酿一定是当之无愧的头筹。
他端起被子,递到了鼻尖处,深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陶醉不已。
对于钟小蝎的话,倒是听的几分漫不经心。
钟小蝎微微一囧,今夜的轩辕绝,总觉得与平时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损人的话,被损的人没有半点反应,钟小蝎只觉得,自己是狠狠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有力没处使,懊恼的要命。
她依旧神情戒备,一双漂亮的凤眸,淡淡的瞧向轩辕绝,犀利的目光,分明落在他周身的各大要害。
只要他动手,她袖口的银针,定是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钟小蝎,本王只是上来讨口酒喝,你至于这么紧张吗?”轩辕绝邪魅的眸子,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钟小蝎,唇角泛出一抹淡淡的讥讽。
他有这么危险吗?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时时刻刻都想拿银针扎死自己。
“要喝酒,你不会自己买吗?”钟小蝎没好气的反驳,整个轩辕大陆,最危险的,除了轩辕王,就是眼前这个,从来不按理出牌的家伙。
“四哥的酒,怎么会买得到呢?”轩辕绝举起杯,一饮而尽,才悠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