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么多人活着!”一阵豪迈得让人恐惧的声音从大门处传开,在房间内游荡。
嗒——
来者似乎打了个响指,墙两侧嵌入式水晶质照明灯随即发出耀人眼球的黄光……那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如果不是真的有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为自己亲耳见闻的话,这群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惊悚奇葩的魔术表演。可是现实却赤裸裸地将真相摆在他们眼前,一览无遗。而真相,往往不怎么美丽。
两团熊熊燃烧的焰花,在黑暗中恍似两簇集聚的冒着橙黄色微光的萤火虫。它们抱作一团,嬉戏着、舞动着,享受这无人打搅的闲暇时光。在众人眼中,这两团平日里并不起眼的、甚至可以说不足挂齿的火焰,此时却能要了自己的小命。直觉告诉他们,别试图靠近那些火焰,后果会不堪设想。
“可惜……”来者的声音将众视线转移回有微弱光芒传进来的房门边,他们这才注意到那个声音的主人一直都在原地,不曾进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不然你们都是很好的素材啊!可惜,可惜!”
火团忽然间像是被大风刮过般拼命晃动,在那股无形无感无声的风刮之下,逐渐消失熄灭。
“听见了吗……他……他刚刚说……说我们是……是素材……”只留下一群被震惊到呆若木鸡的贵人,在这个被不速之客随意进出的房间里。
……
哗啦哗啦——
“其实在今天下午我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罪视挠着头,月光下童叟无欺的样子看上去和那刚出生没几年的熊孩子一般天真无邪,“你的能力是控制自身周围的水分吗?”
“这么肆无忌惮的触犯能力者间不可触及的底线,是骂你没脑子还是夸你豹子胆呢?”霍麟离他大概四五米的距离,哪怕是在这种比较严肃的时候,他也不忘记吐吐槽。虽然对方也不是什么正经货。
一个刚好能包裹整个人的空心水球如囚笼般将罪视关在其间。里边的水正慢慢增多,向罪视逐渐靠近,试图把他淹没。
“这一刻,总感觉似曾相识啊!”带有嘲弄语气的声音从唯一通往楼顶的梯间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道黑影窣地探出,“这不是你之前对我问过同样的问题吗?就连你此刻的回答都与之前无异,真是讽刺。”
“啧,一个把徒手撕下的不修边幅的窗帘当做披风穿在身后的神经病竟说出如此正经的评价,这才是讽刺吧。”霍麟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你说是吧?黑框帅少。”
黄扫揭下被当做兜帽的罩在头顶的窗帘,黑色的镜架反射着银色的月光,“路上耽搁了一会,发生了件有趣的事,看样子还是很值的,待会回去后再给你细说。”
“嘁,”霍麟咋舌,“要是得不偿失的话,我这学期的作业由你全权包揽。”
“那当然!这可是损失了一条人命的代价换来的东西,不说物超所值,至少本钱还是赚的回来的。”显然,黄扫是去过餐饮厅之后才匆匆赶来楼顶的……似乎还是徒步“走”上来的。
霍麟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二不兮兮的微笑,双掌猛地握紧。
哗啦——哗啦啦——
空心水球已然变成了一个被水注满的实心水球,仔细看,会发现水球的体积还在不断增大,罪视没有打断二人对话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他闭上了眼,嘴唇紧闭。
黄扫漫步走到霍麟身旁,看着面前四五米的人形水球,漫不经心道:“电影里许多桥段告诉我,往往敌人被全身囚禁、动弹不得的时候,下一秒他们就会轻而易举地挣脱束缚,然后将你我二人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啊,我也这么觉得。”霍麟点点头,对此丝毫不以为然,且还很赞同黄扫观点的样子。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令黄扫恨不得掐死他的举动。
啪啦啪啦……
如盆中之水倾倒在地,那个直径两米的水球突然哗啦啦的洒落在地上。罪视顺势单膝跪在地上,哈嗤哈嗤地喘着粗气。
“你干什么?!”黄扫看着霍麟,眼里说不清是怒意居多还是无奈更盛。
“反正他也会挣脱出来,在此之前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让我把他弄在里面。肯定有什么压箱底的机能吧。”霍麟耸耸肩,“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放了他,让他出来好好和我们打打来得更爽。”
黄扫却是没再说什么,似乎早已习惯这家伙出人意料之举。
“其实……”罪视站起身,又深呼吸了几口,“刚才我是真的没办法从你那个水球里蹦出来。”说着,他吐了口水,“我又不是你们龙郡什么游记里那个猴子,没有从水球里蹦出来那么神通广大的能力。”
“那是《西游记》,”霍麟摆摆手,轻蔑的语气道:“那只猴子名叫孙悟空,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是什么水球。”然后他十分鄙夷地瞥了一眼浑身湿漉漉的罪视,那是趾高气扬的学霸们看向金字塔最底层学渣们的眼神。
“你这高高在上的语气,目中无人的神色,夹杂着一丝丝玩世不恭的态度,是要闹哪样?”黄扫知道这货看似是在嘲笑罪视,实则却是鄙夷那些“品行兼优”的学霸,表示自己对他们的不屑,“喂喂!我可不是那些人,你这话包含的范畴也太广了吧。”
“哦对,黄大少爷这么平易近人,连我这种学渣中的斗渣神都愿意交往,”霍麟拱手作揖,脸上堆满谄笑,“的确不能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罪视很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俩人对嘴,闲来无事拧着衣服上的积水玩。看样子他是没打算打断俩人的对话。
“怎么,我怎么从你嘴里还是听出了‘一丝丝’的不屑之气呢?你想挑刺?”说着,他还一边用食指和拇指做出“一丝丝”的手势。
“也不知道是谁先挑的刺。”霍麟像是没了兴致,重新将注意力转向罪视,“我想还是先干正事,完事儿后再给我看看你口中的‘趣事’吧。”
罪视把身上的积水挤了七八分干,心想这套西装是再也不能穿了。见霍麟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说完啦?那么就开始我们的赌约吧!”
“等等。”黄扫突然打断俩人,“你已经失败了。”
“嗯?”
“金三贵已经被金二贵救走,你的赌约是杀掉他,这不是失败了么。”
“你刚刚说的‘趣事’就是这个?”霍麟的注意力明显是放错了地方。
“哈哈哈~”罪视发出一阵干笑,“那可不一定哦,在他们完全安全之前,别用这种盖棺定论的语气说话嘛。”
身随声动。在话音传入黄扫耳中的瞬间,罪视的身形突兀的闪现在他身后,一拳打向自己背心。
月黑风高,身随音飘。
拳倾背心,局势难操。
霍麟就站在黄扫身旁,只觉徐风刮过脸庞,视线内只剩卷起的点点扬尘。他想,这俩货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到过于了?黄扫我还能理解,可那罪视的速度也这么快,难不成也是速度类的能力?想归想,他赶紧四下张望,寻找那两人的踪影。
宽阔的楼顶上只剩下孤零零的霍麟,哪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于是我就这样被他俩晾在这里了?”他走向边缘,居高临下地俯瞰这座似乎永不眠的城市,流光溢彩、灯火张结,与周围的黑茫茫比起来,远处的彩色霓灯显得异常耀眼。
嘭嘭嘭——
两道身影在他身后交错、只是瞬间,再次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