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跟徐子陌拌了会儿嘴,居然颇感到愉悦,以至于我一时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等到一阵悠扬悦耳的箫声响起,我的思绪才被拉回现实,背上肩上的伤再次隐隐作痛。
“师傅,你吹的萧还是那么动听。”我嘀咕道。
“是你师傅的箫声?”
“嗯。我也跟师傅学了两首曲子,可惜吹得没他好。”
“这箫声婉转悠扬,似洞察一切包罗万象,意蕴高远,似是高人。”
说罢,徐子陌继续前行,寻声而去。我听着这悠远的箫声,心中有些焦灼不安。
……
“小颜,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师傅用有些疼爱又责怪的语气问道。
我坐在师傅干净整洁的床榻上,低着头,像只委屈的小白兔。
师傅见我没说话,也不再多问,开始为我查看伤口。
他轻轻脱去我的外衣,像以往一样,为我擦拭伤口,只是这次的伤口有些严重。
我后背的剑伤已经被那位大夫缝合,但由于未好好休息,路上骑马奔波,导致伤口难以愈合,已是血肉模糊。肩上的伤也不用提了,更是惨不忍睹。
师傅看着我的伤口,缓缓地叹了口气,似是怪我学艺不精,难以保护好自己。
师傅小心翼翼地帮我再次缝好了伤口,涂上了由他亲自配置的药膏,整个过程,我硬是咬牙忍住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伤没好不准下山。”说罢,师傅便转身离开,空留我一个人在他的房间。
……
来到半山腰,徐子陌这才发现世间还有这等赏心悦目之地。
萧黎的住处很是简约,仅有三间屋子:卧室,炊房,草药房。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过,院子周围种了许多果树和花草,阵阵微风吹来,果香花香草香冗杂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
“真是个隐世的好去处。”徐子陌不禁感叹。
“天下之大,比此美景之地数不胜数。”
徐子陌身后传来的声音沉静优雅,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徐子陌缓缓转过身,视线落在了离他两米远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穿一袭白袍,腰间系着藏蓝色的腰带,发冠闪着丝丝银光。
他的脸白净俊秀,似是正值青年,却带着与他不符的沉稳与冷静。
高挑的鼻梁,单薄的嘴唇,清秀的眉目,眼睛似有洞察一切的力量。
徐子陌迅速打量了一下,为他的俊逸而动容,默默地在心里感叹:“这男子的容貌若是被世人所知,定有无数女子为其倾心。”
“在下徐子陌,不知高人如何称呼?”
“我是夕颜的师傅,大你一辈,你就姑且叫我一声长辈吧。”
“嗯,夕颜的伤势怎么样了?”
“用不着你操心,她这一身的伤,应该是拜你所赐吧。”萧黎的声音愈发低沉,透着一丝怒意。
“这…确实是我伤的,但这是有原因的,还望长辈听我仔细说说前因后果。”
……
“那你为何改变主意,带着她逃跑呢?”
“这个我不方便解释,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命数,还望长辈理解。不过,我对她绝无加害之心,还请长辈放心。”
“好个冥冥中自有命数,也罢,听你这一席话,倒觉得你颇有资质,比我那傻徒儿聪明得多。既然如此,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从小到大,父亲一直对我疼爱有加,如今我弃家而去,定会心中倍感凄凉,再加上我与夕颜一起逃离,定会误以为我和她私奔。但我父亲身为徐州城主,定不会让家丑外扬。所以,父亲应该只会下令通缉夕颜。”
“那好,我就让夕颜一直陪我在山中修炼了。你就自行下山,做你想做的事吧。”
“此地虽隐蔽,可终究不是长久的住处,我父亲将徐州城方圆几十里搜一遍,便搜得到这座山。”
“所以,我徒儿是托你的福,不得不四处奔波了?”
“这……还是等夕颜伤好了让她自己选择吧。”
萧黎蹙眉不语,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去。
“长辈,有件事想拜托您,能否让我在这山上住一段时间?”徐子陌小心地试探。
“我这山不养闲人。”
“夕颜受了伤,您一个人又要照顾又要治伤,一定很是劳神。不如我帮您分担一些。做饭打水劈柴这等粗活,就让我来吧。”
“你既然说了,那就这样吧。”
说罢,萧黎轻轻一跃,飞下山,消失在一片林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