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少康向朽氏挺进,寒浇苦苦在盘山守候时。伯靡那二十五万大军围着戈邑已经有好几天了。由于伯靡的军队长驱直入,大军虽然已到达戈邑,但是攻城车和投石车还远远落在后面,并且最关键的是石料还得从马山上取得,运输过来那也得耗上十天半个月。
被围在戈邑的寒戏此时才没有了心思去想着美人,他坐在正殿大王的宝座上,坐不住又起来来回走动。寒戏的众大臣个个都守候在大堂内,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出好的对策。眼看着这伯靡随时都有可能攻进城来,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戈邑?
“你们也都给我动动脑子啊,我养你们这些饭桶都有什么用啊?”
场下的众臣一阵喧哗,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议论对策,还是只是嘀咕着做做样子。这时,一向喜欢发表意见的寒冰站出来说话了:
“大王,敌众我寡,并且敌人还有不可抵挡的神器在手。围困戈邑如此之久也未曾进攻,恐怕是神器还未运到。我们应该趁敌人神器未到,一边向寒浇请求支援,一边向过邑撤退。”
“对,对。我们应该向过邑撤退。”众臣都纷纷响应这个保命的对策。
“退!退!退!你们除了想到退,还能想出什么别的方法。”
“大王,退乃万全之策。现在不退,时机一过就没有了。”
寒戏站在大王的宝座旁,仰天长叹,自己怎么就被一个老头打得落花流水,落得这般境地。轻敌啊,自己太过轻敌了。想着五座坚城起码要耗尽他一半精血,没想到结果反而是助长了对方的势力。退吧,自己也是该学会撤退的道理了,总是在一路前进,终于有机会也撤退一次。
“众臣听令。”寒戏说得是长吁短叹,“现在我命令你们召集全部人马,此夜从南门撤退。”
“听命。”
“现在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众臣那已经是迫不及待,就等着大王宣告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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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也许是因为那厚厚的不曾消散的乌云遮蔽住了月亮的光辉,所以出奇的漆黑。而这恰好为寒戏准备夜逃的计划增添了胜机。伯靡也不是没有想到寒戏可能夜逃,所以他在戈邑的南门驻扎了十万的兵马,而且像如此适合夜逃的天气,并且格外点亮了一半的火把,督促将士加强警戒。
这站在南门城墙上的寒戏老将寒广,看了看远处火把攒动的规模,也大致清楚伯靡是把重兵压在南门了。如果就这样从南门冲出去,那简直就等于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来自各个城门上的将士都汇集到寒戏的身边,通报了自己计算出的守城门的人数,众人一合计,约莫就在二十几万左右,那也就没什么大的差错了。
这寒广也是身经百战,最擅长的莫过于打恶仗,狠仗。他通过这么一比较,于是为大王出了一策。寒戏一听,觉得甚是可行。于是众将士就按照寒广所说的对策准备撤逃。
伯靡此夜也来到了南城门的守军处,他也知道,若是寒戏想要逃跑,此夜那时难得一见的绝好时机。伯靡坐在军大营中,吩咐着众将士清点兵力,通报了兵士们的作战状态和到场情况。很好,伯靡的士兵各个体力充沛,精神饱满。于是伯靡也是坐在大营内高枕无忧,就等着寒戏的大军冲杀出来。
虽然天空中没有月亮划过的踪影,但是人们都还是知道,此时夜已经很深了,都到了本应该睡觉的时刻。就在这时,寒广带领着一万先锋,悄悄开了城门,来到城外。
这时,终于有士兵踏着急匆匆的脚步向军大营这边跑过来,伯靡还未等到那通信的人进入帐中,自己的心里就已经算到,那寒戏出洞了。
果然,报信的士兵报告伯靡,前方有一万士兵正向我方冲锋过来。伯靡询问那带兵的大将是何人,士兵通报,带兵的是寒戏上将寒广。
这伯靡一听到寒广二字,就仿佛是算到了一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寒广可是寒戏手下一等一的上将,最擅长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此刻寒广率一万兵马应该是为寒戏开道而来,接下来,就应该是寒戏本人出来了吧。
伯靡听闻了战局后,立马派人通报各方将军,就此形成布袋方阵,让这寒广进的来出不去。
战场上,夜黑黑的。刚才还有兵士手中拿着火把,而此刻都被乱军冲撞,火把坠落到地上,被马蹄踩熄。就在这黑夜里,你只可听见身旁不断传来有人被刀剑刺中的痛苦呻吟声,和被这黑夜吞噬几近绝望的尖叫声。大刀划过的伤口溅出的鲜血落在你的脸颊上,下一刻在还没有辨别出方向之时,自己的人头也随着那大刀瞬间落地。战斗十分惨烈,可是却又难以目睹。
这寒戏的大将寒广不比那吴顺软弱,一万人的兵马在伯靡十万大军的布袋方阵进攻下,打得焦灼一片,难分彼此。你的刀回落下去也不知道是杀的敌人还是自己人,反正谁靠近自己就拿刀劈谁。这一战下来,寒戏的一万人马虽大多战死,但伯靡的大军那也是伤亡不轻。
对于和寒戏这样拥有众多劲将的军队作战,伯靡唯一的不足就是,自己缺乏能和寒广一对一抗衡的上将。唯一一个算有点本事的将军在和吴顺的最后一场博弈中,被对方斩杀。现在除了用更多的兵力去包围寒广之外,已没有其他办法。
就在伯靡被这眼前无人能敌的寒广牵扯住视线时,他才终于发现,寒广已经在此冲杀已久,若是寒戏此时带兵出战,那伯靡必定会征调其他守门的军队过来支援。可是寒戏却久久没有出现。
这时西门的士兵急忙来报,寒戏已经带着九万人马从西门突围。
伯靡恍然大悟,西门那是自己设置最少兵力的城门,逃城者必定会选择最薄弱的环节攻克这个道理自己怎么就忘了。一听到这个消息,伯靡立即询问,寒戏已经逃跑多久了。西门的士兵回报说,从他赶来时就已经逃跑,此时恐怕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伯靡再也不顾眼前的寒广是多麽威风,急忙调遣兵力去围追堵截寒戏。可是西门一出,那就要进入玉盘山山峦一带。玉盘山山情错综复杂,易守难攻,虽然从玉盘山到达过邑要绕很远的一条路,但是毕竟还是可以通行的,只是会多花一倍的时间而已。
就在这伯靡率领重兵赶往西门时,寒广也趁势突围,独自穿过平原,向过邑的方向逃去,以求先通报寒浇,好让寒浇有所接应。
伯靡站在西门的门口,看着身后剩下的一座空城,甚是无奈。众将士有的人请愿乘胜追击,伯靡也是挥手说罢了,罢了。暂且守住这座空城,等明日重整军队,再去拦截那寒戏不迟。就这样冲上前去,那几乎等于送死。
夜还是很深,经过这一战,伯靡损失接近一万的兵马,寒戏也损失差不多一万的兵马,伯靡得到一座空城,寒戏获得一次逃亡机会,相比起来,各自都有失有得,不分上下。只是一旦这寒戏和寒浇联合到一起,伯靡想到这里,就觉得这是一个亡命的危机,必须得在半路上把寒戏歼灭,否则留给伯靡的后路那就只有被寒浇反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