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天后,苏醒后的归第一次下床活动,此时的他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再加上那几名治疗术能力者的精心照料,他感觉好多了,几乎可以说恢复了往日的力气和精神面貌。在他昏迷后的一个多星期里,他不知道,自己竟被任命为洛城的临时执政官,曾经属于昚龟的府宅现在属于他了。归顺着眼前脚下的路走,各处花花草草修建的整整齐齐,亭台楼阁,假山石,人工河,各处建筑巧夺天工,宛如行走在一幅山水画之中。
小果这几天已经催过自己很多次了,做临时执政官就得有执政官的样子,整个洛城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等着归去亲自操办过问,归此时是一边欣赏着这些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一边慢吞吞地向正厅踱过去。
等到归来到洛城执政官处理全城政务的大厅之时,他看见眼前的建筑,甚是为之惊叹。虽说厅前的广场没有大到一望而不见其边,但足足有学涯学员活动场地两三倍大还是显得气宇轩昂,十分阔气。建在这广场身后的大厅,高出广场十多个台阶有余,这些都是当官的有规矩的,什么职位大厅能建多高那都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大厅的整座建筑也是恢弘大气,威武庄严,让每一名企图进入大厅里的普通人都会莫名的生出一股畏惧和恭谨的态度。
归一步一步稳稳妥妥跨上这些台阶,站在台阶顶端大门旁的侍卫,一见到归就立马半膝下跪,低着头,手里紧紧握住长矛,做恭候状。归从这些人身旁过,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这些人是在为他而下跪,他只是左右看了两眼,以为只要有人路过他们都会这样子做。归左脚跨过大门口那道高高的门槛,迈步进了这大厅,大厅里空荡荡的,高高在上的长官金椅就出现在归的面前,金椅上铺着一层貂皮,浓密的绒毛彰显着人间的荣华富贵,顺着这椅子往下来,是又一层五步高台阶,台阶上印着各种密密麻麻的印纹,谁要是胆敢趁着执政官不注意上去坐两把过过瘾,恐怕那个人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好在昚龟已死,这些印纹也随之不再发挥功效。台阶之下就是偌大的空场地,在这空场地之内,四根千年神木竖立在其中,撑起整个大厅的构造。
听闻到归徒步来到执政官的正大厅,小果老远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她蹑手蹑脚地招呼着一群急于面见执政官的洛城百姓跟在她的身后。随着门外突然变得闹哄哄的,归正准备走出大门看个究竟,就和迎面上来的小果撞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看见小果满脸喜气洋洋地出现在大厅的门口,归问。
“你来了,我当然要来。”小果边说边拉住归的小手,把他往大厅里面拽“以前的管事我都打发走了,现在城里的大事小事都由我来帮你操心。”
小果边走边指着大厅内的金椅,要求归坐上去。
“你不知道这几天城里有多少人想要见你,现在在外面排队的人都排到大街上去了。”
归任随小果拉着他,虽不情愿但还是顺着小果的意思坐上那金座,只是那貂皮坐在屁股底下热的慌,他拾起这层皮就扔到椅子后面去了。
“来人,让第一个人进来。”
归一句话都没说,更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该干什么。小果也根本就没打算和归进行商量,看着归安安稳稳坐上了执政官的椅子上,她就自顾自地指挥起来。
随着一声传令,从远处的大门外就踉踉跄跄出现一个老头乱糟糟头发的轮廓,随着眼前的老人慢慢从台阶处显出人形来,他那一身残破的单衣和全身散发着熏鼻的臭味无时无刻不在传达着他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老人步履蹒跚地跨过大门的门槛,几乎差一点就要在上面摔上一跤,他跪倒在地,一步一步爬到归的面前。
归看着可怜兮兮的老人家,实在不愿意接受他跪着在地上,于是急忙站起身想要下去扶他起来。这时小果使了个眼色,并且准备上前一步阻止归的行为。归看了看小果,看着她对自己摇头,意思让自己就待在台阶上,他无奈妥协,急忙说。
“老人家,您快起来说话。”
“我不起来,我就跪着说,跪着说我心里踏实。”听见执政官说出这么人性化的话来,可以说这是他有生之年听见的第一句,他深深为民间的传闻所感动,普通百姓之间都在说,现在上任的执政官和以往都不同,他是洛城本地人,而且是穷苦人家出生,是个好官。
归一听见老人家这么说话,看着老人家那脸上热泪盈眶激动万分的神情,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多么尴尬啊,自己其实不愿意别人跪着和自己说话,却不得不违心顺从老人家的意愿,接受别人跪着和自己说话,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程度的无奈。
“老人家,您有什么事?”
“青天大老爷。”老人家说起话来,又是跪又是拜,指着天喊冤,捶着地痛心“我本来有两个儿子,十年前,两个儿子都被昚龟的手下打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儿子的尸骨到现在还没下葬,我请求青天大老爷帮我做个主,替我找回我儿子的尸骨,我也好给列祖列宗们一个交代。”
老人家说到情理之处整个哭声都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内。归皱起眉头看向小果,十分生气地说。
“真有此事?”
小果一脸雾水的耸了耸肩,她之前只是在这里陪着昚龟潇洒快活,有昚龟好玩的,就有她小果好玩的,至于有没有这样的事,她自然什么都不清楚。然而此时轮到她管事,她只好假装咳了两嗓子,对着还跪在地上的老人家说。
“你的事我记住了,若没什么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
“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替我做个主啊!你若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大厅里。”说着,老人家就想挣扎着站起来。
归看着老人家这么激动,又想到这件事情对于他的重要性,他使劲给小果脸色,命令她一定要帮这老人家完成他的心愿。
“老人家您的事我一定帮,您别激动,我说话做到。”归一边劝勉着老人家,一边做着动作示意侍卫阻止老人的过激举动。老人家被走上前来的侍卫搀扶着,老人家听见执政官做出这份承诺,内心的不安算是稍稍平息下去。又有几个执政官会为自己做出这般承诺,老人心满意足了,他谢过归后,就在侍从的搀扶下从大厅里离去。
这还只是头一件事,第一件事就这么头疼,那门外排着几百人的队伍该应付到什么时候是个结束。小果看着一屁股塌坐在椅子上的归,见他已经做好接见下一个人的准备之后,又叫了第二个人上大厅来。
而第二位出现在大厅上的是一名二三十左右的小伙子,步伐矫健轻快,急匆匆三下五除二就从外面的台阶跨进大厅里来。他一走进大厅就急于给执政官下跪,等到归立马表示可以不用下跪后,他将信将疑就站在原处,脸色焦虑而又忧愁地陈述起他的请求来。
“大人,小的儿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实不相瞒,小的曾经遇见一名女子,该女子和小的是一见钟情,很快我们就在一起并有了后代。小的也是懂,女人只是商品不能和男人共同生活这是规矩,但自从听说大人和以往的那些有些不同,小的斗胆请求大人允许小的和那名女子共同生活,即使是前往深山老林过隐居的日子,小的也是一万个愿意。”
归一听原来是这么一会儿事,这件事到是很好办,我准许你们在一起不就行了。
“可以,我同意了。”归回答地十分干脆利落。
男子一听见执政官这么好说话,自己几年的心愿突然就得到了满足,男子啪得一下就跪在地上使劲给归磕头。
“谢谢执政官!”
“感谢执政官!”
“若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了,你可以先下去了。”
一听这句话,男子突然变了脸色。“执政官大人,你可不是在耍我吧。您大人有大量,恳请您兑现您的承诺。”男子又是磕头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归听见眼前的男子这么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不是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为什么他还说我在耍他?
“你这句话的意思我没听明白。”
“大人,小的相好的还关在您家里的大牢里。全洛城的年轻女子都关在您家的大牢里啊,您放了小的相好的吧。”
归一听见这句话,脑袋瞬间就炸了。全洛城的年轻女子都关在昚龟府上的大牢?自己为什么对此一无所知。归想要用眼神讯问小果,可是小果畏罪不愿意与归目光相接。
“真有此事?”归站在台阶上很生气。
“大人千真万确。”
归两步做一步跨下台阶来,小果一看见归下了台阶,想上前去阻拦,可是归早已不在听她的使唤,他下了台阶叫上门前的侍卫。
“带我前去大牢。”
小果其实早就料想到归会有这么些个动作的吧,她挥了挥手,示意等候在门外的众人明天再来排队,就急忙追上归的脚步,前往了昚龟府上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