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经微微泛白了,不知不觉杨君玉在竹林之中也待了一夜了。杨君玉见天都快亮了,也停下了动作。走上悬崖边,盘坐了下来。
晨曦的微光从云海中钻了出来,杨君玉沐浴着晨光,内心无比的平静。心情似乎从上山以来就没有如同此刻一般平静。
这十多日以来,杨君玉一直都在奋力修行,不敢有一丝懈怠。对父母的思念,也都寄托于修行上面。
此刻杨君玉虽是看着脚下翻腾的云海和那不甘束缚的红日,心却飘向了远方。“父母一定也在担心着我,只怕是日日食之无味,夜不能寐。自己受古玉影响,未能陪伴父母。父母亦是对自己牵肠挂肚。”想到这里,杨君玉本来静如止水的心境,便泛起了道道波澜,难免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未坐多久,杨君玉便提着剑继续回到林中。或许只有靠着不知疲倦的修炼,才能使自己忘却那些不愿想起的事。
风声,竹叶声与剑声交相辉映,竹林中身影飘忽不定,空气中剑气肆意飞散。不知过了多久,杨君玉才停了下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靠在竹子上。
“师弟,你心不平啊。如此修炼只怕有朝一日你会走向迷途。”远处传来许冰的叹气声。
杨君玉被这声音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许冰平日里温和的笑容,今日却难得的没见到,而是神情严肃踏着满地落叶缓缓走来。
杨君玉见许冰走进身前,皱着眉头说道“师弟,心中有些意乱,一时之间难以沉静。只好寄托与修炼之上。不知师兄何时前来的?”
许冰面色严肃的打量这杨君玉,开口说道“来了有些时候了。只是远远观你气血躁动不已,剑法杂乱无章,便知道你心境烦闷。如此心境,我看你今日还是不要随我修炼了,回去冷静冷静再来。”话语中不再带有平日里的笑意,而是充满了训斥之意。
杨君玉见平日温和的师兄,今日却如此训斥自己。心中亦是十分忐忑不安,只好低下头,不敢言语。
许冰见到杨君玉如此,想到杨君玉只是一个刚刚接触修炼的入门弟子,对修炼之事恐怕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心中的责怪之意也就淡了不少,淡淡得对杨君玉说道“随我前去打坐,师兄来告诉你什么是修行,该如何去修行。”
杨君玉低着头,跟着许冰身后来到悬崖边盘膝而坐。
许冰淡然说道“吾辈修仙之人,修的是境界,修的是心性。你这等修行,如此心境不稳,修为上去了,心性若是跟不上,日后必酿大祸。修行应当遵循循序渐进,切不可急于求成。休要妄想一步登天。”
许冰的一番话,让杨君玉惊醒。自己因为父母和古玉之事,深受影响。总是妄想有朝一日修为大成,不受其害,尽早与父母团聚。所以在修行上不敢有一丝懈怠,甚至逼迫自己去忘乎所以的修行,而忽略了修行的本意应当如何。
杨君玉对许冰躬身拜道“师兄一席话,如同晨钟暮鼓,一语惊醒梦中人。师弟急于求成,乃至在心性上落了下乘。多亏师兄即使指点。”
许冰见杨君玉已有所感,又是对杨君玉强调了一些修行上的注意事项。杨君玉在旁一边认真倾听,一边打坐恢复躁动的气血。晨光下的二人,如同坐定的僧人,充满祥和,温暖之意。
良久之后,杨君玉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许冰还是如同昨日一般,手持竹条与杨君玉对练。
竹林中的二人,身影飘忽,步法轻盈,剑光闪烁。林中挺立的青竹在凌利的剑气下,如同薄纸一般,化成两段。茂密的竹林,在他们脚下如同平底一般,一来一回,见招拆招。手持之物似有灵性,要到哪里就到哪里。
在一颗青竹被力劈两段之后,剑光突然消失,飞扬的剑气也都消散,原本交错的剑式也骤然停顿。
杨君玉收剑归鞘,闭目静立,这让许冰倒是有些疑惑,本以为杨君玉不打了。可是却发现杨君玉身边剑意凝聚不散。
突然杨君玉眼眸顿开,眼神中射来令人胆寒的剑意。身边的剑意也凝聚到一定程度,剑未出鞘,凌利的剑气却使得许冰面色微凝,不敢有疏忽之意了。
杨君玉右手轻搭剑柄,骤然拔剑。一点寒光出,万籁皆俱寂。唯有杨君玉的剑鸣之声如同巨龙咆哮一般震慑人心,一剑西来,势如疾电。许冰见状,瞳孔紧缩,面色骇然。手中的竹条,也以迅雷之势挥出,何奈杨君玉的剑实在太快了,竹条尽然挥空了,许冰连忙施展身法闪躲。一切动作尽在眨眼之间完成。
一剑过后,林中再无剑气纵横了。许冰无比复杂的看着眼前虚弱无力的杨君玉。清风徐来,许冰侧边一排青竹齐腰而断,手中的竹条传来一声裂开的声音,空中也随风飘荡着一块紫色的衣角。
许冰走近杨君玉身边摇头苦笑道“好小子,还藏有这一手。这一剑果然不凡,若不是之前有所戒备,想来这一招之后我也有苦头受了。只是以你的灵力,竟然能施展威力如此的剑法,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杨君玉面色苍白,体内灵力如同游丝一般勉力的支撑着身体,无力的回答道“师兄缪赞了,师弟这一招之后也无后续之力。”
许冰点了点头道“这招确实是不错的杀招,只是以你现在的境界还是少用为妙。一招之后,恐怕你体内灵力也消耗殆尽,任人宰割。若想无所顾忌的使用此招还是待你跨入化灵境再说。”许冰也未询问此招来历,想来是杨君玉机缘所得,便不打听为好。
杨君玉就地打坐,恢复体内的灵力。过了许久,杨君玉觉得体内灵力有些回复了,只是面色依旧难看,身体也还是有些虚弱。就静静的看着落叶下许冰练剑的身影。
虽是在看着许冰,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做日那道天仙般的身影。想着想着就入了神。
练了一会剑后,许冰回头看向杨君玉。只见杨君玉神色呆若木鸡,虽是看着自己,心却不知道飘向了哪里。许冰走近杨君玉身边,杨君玉却还未反应过来。
许冰觉得有些好笑,拍了下杨君玉笑道“练剑练傻了啊。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杨君玉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捞了捞头,回答道“没想什么呢!只是发了会呆。”
许冰看杨君玉不说实话,调侃道“只是发呆啊。我看不像,指不定在想哪家姑娘,不然能想的这么入神吗?”
杨君玉见许冰猜出了自己的心思,面色有些红了起来,大声的反驳道“没有,我才没想昨天藏书阁的那个女孩。”
说完空气突然安静了起来,只留得杨君玉和许冰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很尴尬。过了许久杨君玉的脸越来越红了,越来越趟暗暗责备自己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自己说出来了。
许冰看着杨君玉红的发烫的脸,哈哈大笑道“我这还没严刑逼供,你就如实招来了。小师弟,你可真是傻得可爱啊。”
杨君玉见许冰如此调侃自己,默默的低下头一言不发。心中却在想“许冰师兄果然是腹黑,自己也是真的蠢。”
许冰一直觉得杨君玉不似同龄人,为人处事也十分成熟稳重,今天却难得见杨君玉如此一面笑得倒是异常开心。随即又是调侃道“我说是谁把我家小师弟魂给勾去了呢。难怪,原来是她啊!小师弟,想不想知道她的来历啊?”
杨君玉听许冰如此说道,像是认识一般。终于不再做只鸵鸟,抬起头来对许冰点了点头。
许冰也不为难杨君玉,开口说道“那小女孩倒是和你一般大小,小小年纪就长的如此祸国殃民,长大之后恐怕更是惊为天人。昨日听师尊说到过她,似乎是扶桑夫人下山游历时带回天清城的,那女孩资质非凡,天生灵体,刚刚入门便被扶桑夫人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对待。甚至为她来见师尊,请师尊准许她进藏书阁一阅。”
杨君玉听后心中甚是惊讶,那女子竟然得两派执掌者瞩目,想来资质必定惊人。随即又迫不及待得向师兄问到“那执剑长老有没有说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许冰好笑的看着杨君玉说道“听师尊提起过,好像叫仙清雨。别说师兄不帮你啊,只是那女子生性太过淡然,听师尊说她好像是灵石所孕,且不说你能不能过得了扶桑夫人与师尊那一关,能不能打得动她都很难说。”
杨君玉听闻也是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许冰以为杨君玉在听到自己一番话后受到打击了,连声安慰道“不过我小师弟亦是天资非凡,绝非池中之物。小师弟,师兄支持你,定会做你坚强的后盾。”
杨君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在想这些。算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师兄,我们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