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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当冰遇见火(下)

当天晚上是我跟带教值班。大约晚上11点半左右,急诊科的电话响起,“喂你好,这里是25病区,消化内科。”护士美眉的声音,我在医生办公室正在关电脑,本来要去值班室休息一会的,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我只好走到护士台。

“刘医生,急诊科打电话来说要送一个上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上来。”护士朝我大声说道。

“好,知道了。”我应道,并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带教。带教王超医生随即从值班室出来了,随后电梯口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推车滚动的车轮声,还有家属的嘈杂声。

“上消化道出血可能,1天前进食后出血呕血、黑便,量较大,病人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了。”急诊科医生交接道。

“送到抢救室、吸氧、心电监护,复方氯化钠先输液。”我对护士站说。

“刚才门诊血压、心律怎么样,循环稳定吗?”王超问急诊科交接医生。

“血压70/40mmHg,心率124次/分,四肢冰冷,脉搏细弱,门诊时继续呕了300ml,既往酒精性肝硬化病史。”

“肝硬化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可能性大,赶紧另开一路静脉输液,急查血常规、急诊生化、凝血象、输血前检查、血型鉴定、血交叉,打电话给输血科、申请备血,全速输液!”王超急促的喊道。

很快开通了两路输液,在液体挂上以后,我跟王超做了一个锁骨下静脉穿刺。在液体复苏下,病人的血压逐渐上升。正在我们有点安慰的时候,患者又开始大量呕血。家属随即哭喊起来,“医生,医生,救救他,他是不是快死了!”

“安静!家属留一个在抢救室边上看着,其余人请退到抢救室外,我们要进行进一步抢救!”王超大喊。

很快4-5个家属退到了抢救室外,“生长抑素走速加倍,静推特利加压素!注意头侧向一边,防止窒息,准备开口器、呼吸气囊!”

约半小时后病人渐渐停止呕血,我和王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总算抢救过来了。心电监护仍然滴答滴答。时钟此时已是夜里3点半。

我跟王超相视一笑,走出去跟家属谈病情。回到值班室的时候已经凌晨4点。

约5点钟的时候,我朦胧中听到护士的叫声:“刘医生!刘医生!病人又开始呕血了!”

我迅速从床上滚起来,披上白大褂,来到病床旁。“准备插三腔二囊管!”我去准备三腔二囊管的相关器械,王超则找家属签字谈病情:“患者此次呕血量大,结合既往肝硬化病史,考虑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可能性大,你们就理解成最粗的自来水管破了,前期我们该上的药物都上了,显然他的效果不好,现在只能给他上器械了,简单来说就是拿个东西压住破口、堵住缺口,看看效果如何,实在还不行只剩下手术这条途径了,不过他这种情况,手术风险极大。我们目前先插三腔二囊管,插管子病人会难受、烦躁,需要你们家属支持和帮助他解除心理紧张,我们会适当给他镇静止痛,这是知情同意书……”

等我们插完三腔二囊管的时候,天亮了,随后我们开始交班、查房。等查完房、开完医嘱,下班回到住处的时候已中午12点。这真是个彻底的通宵班,我们连续值了28个小时。我瘫倒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天黑的时候,简单回来了,带来了我最喜欢的煎饼果子和晚饭。吃完晚饭打算看会书的时候,我突觉腹痛,掐指一算,今天好像是大姨妈日。心里突然很烦躁。昨天太忙了,忘了买止痛药来备用。这下这么晚了怎么办?我捂着肚子来到大厅倒开水,刚好简单在阳台晒衣服。见状,他问“怎么啦,肚子疼?”

“嗯,来大姨妈了。”

“怎么痛成这样子?”他有点担心。

“我本来就痛经很厉害,有一次痛的休克。”

“啊?那你去床上躺着,我帮你倒点开水。”

“有止痛药吗?”来到我房间的时候,简单看见我痛得扭曲的脸问道。

“没有,昨天太忙了,忘了买。”

“那我去买吧。”

“不,不用了,都10点多了,可能药店都关门了。”

“我去医院取。”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大约半小时后他回来了,拿了“芬必得”给我并帮我配了一个胃粘膜保护药,他说“你胃不好,我怕止痛药伤胃,顺便取了点胃药,还有这个取暖袋我刚买的。”他随即从背后取出一个花色的充电热水袋。

“谢谢……你。”我被他的细心感动的有点哽咽。

周末,郑成去省城看望吴敏,只剩下我和简单了。下班后我和简单去菜市场买了虾、花蛤、生菜,打算煮海鲜面。回到住处的时候,我两才发现停电了。我们只好到德克士点西餐吃。

“思源,你们也来吃饭呀?”我回头一看是消化科的护士。

“嗯嗯,家里没电了。”

“这是你男朋友啊!”她们指着简单问,“不,不是的,你们误会了,他是我朋友而已。”

“害羞什么,吃的都是情侣套餐,还遮遮掩掩,哈哈……”

我满脸尴尬,“不……”简单扯了我一下,“你别解释了,越解释大家越以为我是你男朋友。”

我看着他一脸的得意,有点幸灾乐祸的小样,愤怒的盯了他一眼,“吃饭!吃完赶紧回去!”

我们回到住处的时候仍然持续停电中。无聊的我们只好拿起手机来玩。今晚的夜空倒是很明净,一轮淡淡的弯月挂在苍穹中,漫天的繁星。

“考拉,你是双子座,诺,给你念念双子座的性格特征,我觉得挺准的。”

“你明明是个大男生,居然信这个?”

“闲着也没事做,你也看不了书,你就不听听?我以前也没关注这些,现在才开始关注,因为你不让我有更多的机会了解你,我只能去研究你的星座了。”

“那你说来听听吧。”

“这里说,双子座的女生聪明、善变、喜欢追求新鲜的事物,对未来充满幻想,新奇百变但耐性不足,都是三分钟热度……”简单看着我狡黠的一笑,“然后呢?”我问道。

“就是说你不一定能把考研坚持到底,那我就有机会了。”

“胡扯!我对这件事很执着的,你休想动摇我的决心。”

“上面还说,双子座的女生最适合双鱼座的男生,我就是双鱼座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笑道,我也笑起来,“给我看看,你压根就胡扯是不是?”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在这样月夜下,突然变得有点美丽。

“不给就不给!”简单拿起手机躲避我的追抢。

“拿给我!我就知道你在胡说!”由于他比我高一个头,他把手机举过头顶,我只能扯着他的衣服。我们从大厅追到了简单的房间,他在举着手机逃跑的时候,突然手机滑落到他的床上,我们俩同时扑倒了床上,在我抓到手机的时候,他刚好扑上来抓住了我。我们俩此时并排着俯卧在简单的床上,他温暖而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我冰冷的手,我的右耳贴到了他的左脸上。月光透过窗帘照到床上。这一刻空气似乎凝固了,我能听到简单的呼吸音。我扭过头看他的时候,他正好也痴痴的看着我。他怔怔的看了我一会儿,慢慢的把脸往我这边靠。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脑袋一片空白,同时我借着月光看见了他的颈动脉突突的搏动。他的嘴巴慢慢的靠上我的嘴巴,温暖而柔软的双唇在我的唇上轻轻的吸着,像吃果冻一样,先温柔的碰了碰,然后舌头一点一点的往里试探,我嘴上麻麻的酥酥的,有点小迷糊。我由于紧张,双唇紧闭,拒绝着他的舌头进入,身上不由自主的灼热感,心跳加速。我想我应该是儿茶酚胺开始分泌了。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是郑成。“简单,帮我把阳台的鞋子收进去,昨天洗的,忘收了,省城下雨了,我们家里有下吗?”

“我去!知道了!”简单烦躁的挂掉了。我已经趁这个间隙跑出了简单的房间。

“考拉,我……我,刚才是情不自禁,对不起。”简单来到了我的房间敲门进来。

若不是停电,我想我此刻应该是脸涨的通红,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都怪郑成去什么省城,还非停电日去,我们孤男寡女单独待在黑暗的屋里,能不擦枪走火吗?”我尴尬的笑笑。

简单往我面前靠了靠,我吓的往后缩了缩,喊道:“你别再往前!再走一步我真生气了。”

简单愣了愣,立在了原地。“那我回房间了。”他委屈的说着,转身回走了。

“等一下!这里太黑了,还在停电,你去郑成屋子找一下,我好像以前有看到他的屋子里有蜡烛。”

“哦,好。”他转身去了郑成的房间,过了5分钟左右拿着一只点燃的蜡烛进来了。

“你一个人敢待吗?我是回房间还是留在这里?”简单小心的问着。

“留在这吧。”我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我坐在床边,简单坐在我书桌前的凳子上。空气变得很尴尬,我们彼此沉默。“要不我们听会歌吧?”我们几乎异口同声。然后我们打开手机播放器,开始听音乐。手机里播放着王菲和陈奕迅合唱的《因为爱情》。简单突然对我说“考拉,把你的手给我看一下。”

“干嘛?”

“看一下嘛,我会算命。”

“扯吧你。”

“真的!”简单扯住了我的右手,他说“男左女右。你看你这条事业线很长,说明你是事业型女性,野心很大,所以你在这边留不住,老是想往大城市跑;这条是健康线,也长,说明你会活得很长,但是如果你持续吃泡面,会活得很瘦。哈哈。”

我笑起来,他也笑起来,瞬间不尴尬了。“把你的手摊开,像这样五指张开。”他示范给我看。我像他一样张开手指,然后他把他的五个指头和我的五个手指扣在了一起,“看一下你手有多大、多长!”简单对我说着,心底却在说“考拉,这是十指相扣。十指相扣,就是指一对情侣手牵手,十个指头相互交叉,含义是指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十指相扣,下句话就是一生相守。这里面包含了希望爱情能够到永远的意思。十指相扣,从夜晚到白昼;十指相扣,从桑田到宇宙;十指相扣,从相知到齐奏;十指相扣,从健康到长寿;十指相扣,从渴望到没够;十指相扣,一生相守。十指相扣,紧紧一握,才能算是真正意义的的牵手。这种牵手是一种生命的相许,当两人走在一起,双手相牵时,这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左手牵右手真的是一种完美的契合!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简单心里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但是他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出现的一个对的人,我没有把握他能跟着我的节奏走,于是我装傻似的配合着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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