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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奇怪的城市

萧晓带女儿来到了汉堡王,以前从未带女儿来过这里,总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平时孩子的父亲更多的陪在女儿身边。萧晓看着店里长长的队伍心里有点内疚,也有点窃喜,今后能够把母亲未尽到的职责和爱都给女儿慢慢补回来。

“宝贝,这里的鸡翅可好吃了。”萧晓指着菜单上的图片

“可是这个都不是推荐的啊?”女儿说道

“恩,那这样吧,你想吃什么,你告诉妈妈。”

“我想要玩具可以吗?”女儿看看广告片说

“当然了,那妈妈要这个鸡翅”

“然后我就也可以吃到了”女儿插嘴说

“恩恩,那么聪明呢”

母女俩排队到一半的时候,萧晓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购买火车票的手机应用发来的推送。萧晓掏出手机。

“您好,你乘坐的由北京南开往天津的G60次列车将在二十分钟后开始检票。”手机推送上写道

“宝贝,我们得去赶车了,火车一会要走了”萧晓蹲下对女儿说

“那玩具和鸡翅怎么办?”女儿问道

“妈妈到了天津再给你买吧,那边也有,好不好?”

“好吧”

“恩,真乖”萧晓拉着女儿从人群中费劲的挤出来。

母女俩一路不停来到了二层的检票口。检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还有不少的人再往这里赶。

“太不靠谱了,这么匆忙的”人群中不少人议论抱怨着

萧晓和女儿排到了靠近队尾的地方,萧晓从包里拿出车票捏在手里。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队伍开始慢慢的移动。

“应该是开始检票了,咱们一会就能去天津啦”萧晓对女儿说

“天津很好玩吗?”

“好玩啊,有摩天轮还有很漂亮的桥,还有好多好吃的呢”萧晓回答道

母女俩跟着队伍慢慢的移动着。通过了检票口,坐着扶梯来到了站台,萧晓带着女儿找到了他们的车厢。

“六号,是前面那个就到了”萧晓看看手里的车票

到了车厢门口,萧晓给乘务员检查了手中的车票,带着女儿走进了车厢,车厢里还有很多空位。

“今天人还真少啊,车站就觉得人比往常少”萧晓一边找座位一边嘟囔

“妈妈我们是几号啊?”

“47,48,应该还在前面一点呢。”

母女俩在车厢中间的位置找到了号码,萧晓安顿女儿坐到了靠窗户的位子,把行李放好后也坐了下来。想想第一次来天津就是六号车厢,还真是巧合,萧晓心里想着。

“一会外面可好看了,到处都绿绿的”萧晓对女儿说

女儿扒着车窗台不做声的点点头回应道。

萧晓心里其实心情并不是特别好,这一路到现在都是前夫的影子,自己还在初恋的时候的事情是最不容易忘掉的。第一次来天津就是和女儿的父亲一起来的,俩人认识到现在二十年过去了,组成了家庭,有了孩子,无论事业还是旱情一直都是稳稳的,没有大的变故。人生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了吧。正是这样平淡的人生,过好它却成了难事,萧晓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大学的时候就想自己以后能是个工作上的女强人,自己能够不在生活上以来任何人就能满足自己,一直是她的目标。大学毕业后的萧晓在工作上一直很努力,自己的老公家里在北京有些人脉所以一直想在工作中帮帮萧晓,在旁人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情,却被萧晓拒绝了。一直很支持萧晓想法的老公一如既往地尊重萧晓,事业也没有辜负努力的人,萧晓是事业发展速度虽然不快,但是一直一帆风顺的上升,萧晓从给别人打工的白领,凭着自己手中的资源开了一间小的服装设计工作室,这一直是她的梦想。事业的发展也让萧晓的时间分配出现了问题,在工作室过夜,到国外出差,参加各种各样的发布会时装周,让萧晓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起初,老公的支持变成到后来的无奈,既当临时妈妈又当专职爸爸的,渐渐地夫妻之间出现了感情裂痕。时间越来越久,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变成了只有聊聊女儿才有机会开口说话。

“妈妈,开车了哎”女儿看着慢慢移动的站台

“恩,坐好啊,很快我们就会到了。”

“天津很近吗?”

“天津特别近,妈妈给你买的纪念册呢?那上面有画北京离天津有多近。”

“不知道啊,不是放在你的包包里了吗?”女儿看看萧晓

“我的包包,啊,坏了。”萧晓拍了一下手

“怎么了嘛?”

“妈妈的包忘在车站了,走的时候太急了,都忘了这回事。”

“那怎么办呢”

“其实也没事啦,不会丢的,就是多付点钱而已”萧晓无奈的说到

“那个叔叔会帮我们看着吗?”

“恩恩,算是吧,叔叔的工作就是保管那些小柜子。”萧晓对女儿说

萧晓揉了揉太阳穴,最近的很多小事都容易忘记,丢三落四更是成了常事。萧晓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最近母亲的一句话有点让萧晓在意。萧晓的几个高中时候的同学的家长和萧晓的母亲在一起聊天时候说起来他们自家的孩子最近总是丢三落四的,记性退化的快的很,有时候都不如自己这些当爹妈的了。萧晓想想这些同学跟自己也是差不多年纪,而且最近一个工作上的好朋友也是跟萧晓说自己总是记不住事。而这些身边有跟自己相同症状的人都和自己有一个共同点,都接受了人格修改的手术。这是一个新时代的流行趋势,就想几十年前的人们都喜欢在自己的脸上微调一样,无论是隆鼻,纹眉,还是瘦脸。现在的社会开始流行修正微调一个人的性格,让人们能够往自己喜欢的性格的方向做一些调整。

“是该去医院看看了,别留下什么后遗症。”萧晓心里想

“宝贝儿,今天真乖啊,妈妈说什么都听,听话就是好孩子,到了天津妈妈有奖励啊”萧晓摸摸女儿的头

“平时爸爸都给我买了很多东西了,奖励可不可以是以后多陪我玩”女儿认真的说道

“好,妈妈以后多陪你玩”萧晓心里很不是滋味,差一点哭出来。

在车上度过了十五分钟后,列车到达了天津站。出了车站,萧晓带着女儿从车站的后广场出来,她订的酒店就在这里,离车站很近,特别方便。五年前这里新盖了一个连锁酒店,为了盖酒店,一起这一带的许多小楼都被夷为平地,其中的一个以前的小酒店也消失了,萧晓每次出差都在这里订房,虽然离车站很近但是这里好像跟车站这个繁忙的区域没有关系,显得格外的安静平淡,没有大型超市,没有公交车站,也没有各种各样的广告推荐,即使是现在这里盖起了一家很大的连锁酒店,依然没有改变突兀的气氛。车站周围也有许多其他的酒店,萧晓对这里偏爱有加。

办好入住手续,萧晓带着女儿坐上电梯去往房间。

“我们住哪里啊”

“我们在3017”

“三楼吗,可不可以高一点呢?”女儿说道

“你想住高一点吗,会不会害怕啊”萧晓蹲下来对女儿说

“不会,爸爸才会怕。”

“好吧,那一会妈妈去换一个高一点房间好不好?”

“好”女儿激动地说道

到了房间,萧晓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给了前台,要求换一个高一点的房间最好是十层以上的。

“因为最近的房间不是很紧张,所以给您换房间是可以完成的。您稍等,我们的工作人员会把换好的房间钥匙给你送到您现在的房间去。”电话那边客气的说到

“好的,谢谢您”萧晓挂了电话

“等一会我们就可以去高高的地方住了哟”萧晓对女儿说

到了新的房间,外面景色确实让人看不烦,十二层的高度把火车站的细节暴露无遗,车站的前后广场,笔直的海河岸景和复杂的交通网络,这样的景色在以前绝对可以发表到台历上当背景。

“看到没,那有一个摩天轮,在河上。”萧晓指着外面对女儿说

“我们可以去坐吗”

“当然可以了,明天晚上妈妈就带你去,晚上灯都打开了才好看呢。”

萧晓把行李大致收拾了一下,带着女儿下楼去酒店的餐厅吃晚饭。酒店餐厅在酒店的十层,这里的景色更好,周围都是落地窗,餐桌的位置也都在靠窗的位置,餐厅中心的吧台连接着一端的厨房,C型的餐厅中人不算多,大概坐满了一半,这里的灯光也很柔和,不暗不亮。在这里吃饭的人看着都很有素质,说话的声音也仅限于听者能听见。萧晓和女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很快一个服务生就走了过来,诺大的餐厅里只有四个服务生,所有的服务生都站得笔直,不知道的人都会觉得他们以前当过兵。

“尊敬的客人,这是我们的菜单。这里是今晚的推荐菜谱。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呢?”服务生的普通话很标准,说话也很有耐心。

“我要和橙汁”

“那就两杯橙汁吧,餐单我再看一会。”萧晓回答道

“两杯橙汁,请您稍等。”服务生浅浅的鞠躬,转身离开了。

“也不知道这里服务生待遇是不是特别好”萧晓心里想,自从四年前萧晓出差第一次住进这个酒店,这四个服务生就在这里工作,而且这几年间萧晓也来了天津不少次,每次来都是他们,这几次出差有赶上节假日或者双休日,萧晓的出差时间很不确定。但是确定的是餐厅的服务生和他们一如既往地超好服务态度。

“妈妈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吗?”

“没有啊”女儿回答道

“是嘛那就好。”萧晓其实知道,是服务生让自己感到不安的。去年夏天,萧晓来天津出差,订的还是这间酒店,也是在这个餐厅里吃午饭的萧晓因为突然牙疼,萧晓只好放下手机慢慢专心的吃饭,萧晓没有注意到这是几年来自己出差时少有的认真吃饭,虽然是出于迫不得已的原意,但是正是因为注意力的转移,萧晓留意到了这里的服务生很眼熟,酒店似乎从来没有换过他们,他们也没有升职或者离职因为只有四个人,萧晓很快注意到了,但也没有在意。这次和女儿出来,萧晓强迫自己放下工作好好陪女儿,自然地也就又留意到了这里的服务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萧晓有点莫名心慌,觉得可能是植入体让自己变得神经敏感了些。六年前,自己在性格上有过突变,以前的自己经常会因为一些事情纠结好久,无论是身边的亲朋好友如何和自己聊天或者帮助自己都还是会很难拿主意的人。在怀上女儿的八个月里,萧晓决定在女儿开始懂事之前做些改变,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女儿都要做些改变。萧晓和丈夫商量过后,最后决定参加人格修改手术,把自己的坏毛病彻底改掉,在查阅了相关资料,也跟家人商量衡量了好坏后,萧晓在女儿一岁多的时候,去参加了人格修改手术。当时萧晓购买的是可以增加执行力至少百分之三十和减少负面情绪至少百分之十的套餐,由于这项技术的成熟,政府也很支持这种小幅度低风险的手术,这项技术的商业化也成了趋势。总之最后的手术很成功。在术后的一周后,医生就让让萧晓出院了,术后恢复需要服用半年左右的药物,以便于植入体和人体的相互适应。

只是这两年,无论是身边的熟人还是满大街的陌生人都总是能让萧晓觉得不自然。萧晓觉得身边的人们突然变得会说话,陌生人的素质一律变得很高,以前生活中偶尔能遇见的人们的分歧和争吵似乎都自己消失了,社会的和谐程度上升了不是一两个等级。这次和女儿来到天津玩,本来萧晓是觉得自己工作压力的精神紧绷让自己变得敏感了,所以想和女儿放松放松,可是这个餐厅的服务生又让萧晓莫名的紧张起来了。

“麻烦您,我们可以现在点餐吗?”萧晓分散分散注意力,但是又想试试到底是不是别人造成的。

“您好,没有问题,您可以随时叫我帮您点餐的”服务生很有礼貌的回答道

“我要一份黑胡椒牛排,和一份番茄浓汤。还有,我看看啊。”

“您好,一份黑胡椒牛排和番茄浓汤对吗?”

“对,你等会,我看你有点面熟,我也经常来这出差,你是不是一直在这工作啊?”萧晓攥着手心的汗,试探的问道

“您好,我知道您经常来我们酒店入住,我们酒店能给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还有就是,我在这里工作了五年。”服务生回答道

“我说嘛,看你眼熟”萧晓僵硬的微笑一下

“妈妈,我想吃跟你一样的”女儿回答道

“哦哦,好啊,那就所有菜两份。”萧晓对服务生说

“您好,您点的两份黑胡椒牛皮啊和两份番茄浓汤已经开始做了,请您耐心等候,谢谢您对酒店的支持。有什么需求,我就在那边,可以随时吩咐。”服务员流利的回答道

服务生走后,萧晓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五年来每次到天津出差,都在同一家酒店,下车后的第一餐都是在同一家餐厅,同样的位子,就连每次遇到的服务生都是同一个人,而且好像每次服务生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大概十分钟后,服务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您好,您的两份黑胡椒牛排,两份番茄浓汤,已经好了。”服务生说完开始习惯性的把菜都放到桌上。

“您好,您的菜齐了,请您慢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我,我就在那里”说完服务生鞠躬转身走了

“吃饭吧,别想太多了”萧晓心里想着

“妈妈,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没有啊,怎么了宝贝儿?”

“看着你好像不喜欢橙子汁,喝了以后就怪怪的”女儿关心的问道

“没有啦,妈妈在想明天带你去哪玩呢”

“真的吗,那我们快快吃完回去睡觉吧,赶紧到明天”女儿激动地说道

“当然了,妈妈说道做到,来拉钩”萧晓向女儿伸出小拇指

和女儿拉钩后,萧晓的心里平静了不少,她再次对自己说,这次要好好的陪陪女儿。

“来,妈妈帮你切”萧晓刚想把自己的牛排切好给女儿

“不用啊,叔叔都切好了”

“切好了?”萧晓看看女儿盘子里已经切好的牛排,疑惑的问

“恩恩,叔叔给我的时候就好了”

“那好,那快吃吧”服务真是周到,萧晓心里想着

萧晓,看看窗外的景色,再回头看看细嚼慢咽的女儿,心里暖暖的。

“这么多年的奔波,自己失去的还好不多”萧晓的眼圈有点泛红。摸了摸女儿的头,看着女儿。

“好吃不?”

女儿点点头

“那就都吃掉啊,不许浪费,吃多多长高高哦”萧晓把眼泪憋了回去自己切了一块牛排,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长出了一口气,把还在滋滋作响的牛肉放进了嘴里。

一口咬下去,萧晓就像吃到了石头,赶紧从手边拿起一张餐巾纸,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五年到天津八次了,萧晓突然发现自己每次在这里点的都是黑胡椒牛排和番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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