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矣,晚矣,罢了罢了,老夫只苛望两子能带着江湖令逃出去,成就一番事业,也不枉搭上的这一家大小性命。”于员外,微笑着直面着冲进来的这名黄衣老者,临危不惧。
老者满头银发,右手持把加长大刀,左手捻须,站立于员外面前,默然地看着于员外,一言不发。
两人年龄相仿,皆满头银发,都四十多岁了,按古武世界人的寿命一般不超过五十岁的规律,老天给予两人的时间都不多了。一人略胖,泰然之下是多年经商风雨积聚下的镇定,一人则是历经腥风血雨后的无情。
黄衣老刀客右手提刀,略用力握了下,但似乎有些犹豫,又放下了。或许两人寿元皆无几,同命相连,生了一丝怜悯。
“黄副门主,快看,江湖令的光芒往后山跑了,很多门派的人都冲过去了。”一名穿黄衣的弟子指着后山方向,跑来报信。
黄衣老刀客,立即撇下于员外,掂着刀往后山方向走。
于员外见高手已走,不禁松了口气。突然,只见一道白光闪来,还没看清是何物,只觉得自己的视线飞抛了起来,看到了自己的身躯,无头,仍站立着,脖颈处似乎向外喷着血,接着便看到很多家丁被众多江湖人士用刀剑无情地砍杀着泄愤,凄惨异常。
“你个老不死的,别人不杀你,老人来收你。教你下辈子怎样做人。”一名头部似乎被人用重物砸伤的江湖人士,气急败坏的抽刀,再次举刀,往于员外的无头身躯剁去。
已经离开有十多步的黄衣老刀客看到此景,略一皱眉,停下脚步,对身边跟随的几名黄衣弟子道:“你们几个去找于员外的老婆,保护她周全,主要是逼问出谁拿走了江湖令及他于家主要有什么亲戚。”说完提刀往后山方向跑去。
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士赶到于员外家,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砍杀声。问明白了怎么回事后,武功高点的,毫不犹豫地冲向后山。有自知之明的则没瞎去凑热闹,而是动了歪心思。既然是朐城首富,家中肯定有很多真金白银,何不趁乱取之?
爬墙时吃了亏的人就追杀家丁泄愤,家丁杀完就冲进房间里继续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有不少人见色起心,随便干起了**的勾当,女眷们面对飞来横祸无助地哭喊连天。
抢完金银的便搜罗值钱的瓷器古玩字画,来晚的不甘心,直接抬家具往旧货店去卖。**了女眷的江湖人士,怕丑事待天亮了影响不好,一把火烧起,于家火光冲天。
离于家不远的另一座豪华府邸,中间最高的楼台上,一名矮胖男子,身着丝绵睡衣,双手后背,听完家丁的回报后,不禁遥遥头,叹声道:“老于呀老于,你我在朐城斗了一辈子,互有输赢,我说你也算只老狐狸了,竟然发昏,为了一枚毫无意义的江湖令,弄得满门被灭,值得吗?”
停顿了下,低头思良了一会,挥手,示意手下近身,交待道:“立即让所有家丁起床,到兵器房拿出所有的能用的兵器,紧闭大门,严加防守。所有人等,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出门。”
说完,见手下似乎有些疑惑,解释道:“人性如此,别看那些江湖门派的人平日里人模狗样的,一旦开了抢杀的头,撕开面皮,我怕他们抢完首富再来抢第二富,明白了吗?”
手下恍然大悟,立即点头称明白,退下了。
……..
于家二子一出于家,便不顾一切地迈开腿往山上跑。跑了一段路了,略停下喘口气,这才发现老大没跟上来,不见了。老三脚力好,跑在最前面,他双手按在膝盖上,支撑着大口喘气,盯着老二怀中的那光愈来愈弱的江湖令,眼珠不停地转,嘴巴动了下,终究没发出声来。
歇了十多个呼吸时间,两人手拉着手继续往山上跑。不跑不行,已经看到后面人影攒动了。
刚起跑一会,就看到迎面过来两名挎剑男子,不言语,也不拔剑,似乎赶路的旁人般。
两人不禁暗暗手互相用力握了下,仍然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待双方靠近时,双方四人同时拔剑刺向对方,十分默契。
四人若不变招,皆同归于尽,不料出剑后,四人第一反应竟然是中途变招,刺变格挡,出击变防守,杀招变花招,都是怕死之人。四人皆面面相觑,不禁哑然。
短暂停顿后,四人皆一咬牙,挥剑各自冲向对手,打的都是速战速决,在大队人马到来前吃掉对手。于是,双方都不再留手,使绝招。
于家两兄弟拜的是同一师傅,这师傅临走前曾交过他俩双双配合的一个剑招,十分的阴险有效。于老二朝老三咳了声,老三立即明白地朝他靠近。
于家兄弟立即进攻变防守,似乎力有所不济,渐渐不支。另两人见后大喜,愈战愈勇。突然于老二大声惨叫了声“哎呀”,另两人不禁一愣神,心想“刺到了?”
就这一愣神间,于家兄弟突然挺剑互刺去,在交身一一瞬间,很有默契地各侧身,各自刺向另一对手。另两人猝不及防,各自被刺到了,虽不是要害,但皆吃痛地惨叫了声。
接下来,另两人完全没有斗志,无心恋战,想溜,加上身上有伤,动作不济,露出了破绽。老三的对手稍弱一些,被老三抓住机会,一剑刺进了喉咙,当场毙命。另一人见状,慌了手脚,愈落下风。
于老三却假装查看对手死无,磨磨蹭蹭不来帮忙。于老二看在眼中,不禁大怒,火气一上来,剑使得虎虎生风,一剑将对方男子的持剑的手臂削了下来。那男子惨叫了声,倒地求饶。还没报出自己的家门,便被于老二上前一剑刺破喉咙。
不满地盯了下老三,收起剑,喊了声,“走”,便转弯,拐向另一条路,并没坚持上山。于老三一脸阴沉,跟着跑,眼中盯着老二怀中光芒已经很微弱的江湖令。
跑了没多久,却来到了江边,无了去路。老三朝身后望了望,能听到吵杂声朝向山路方向跑去,但仍有几个脚步声朝向此路过来。老二开始脱衣服,准备游过江。
江面很宽,水流湍急,加上夜晚的江水是很冰凉的,仅凭赤游很难游过去,老三不满地皱了皱头。他径自走到一棵已经倒在江面的枯树处,挥剑砍断树根的连接处,然后朝老二招了招手,然后着衣跳水,将枯木推进江水中,抱着枯木向下游漂。老二明白了过来,也同样跳下水。两人抱着枯木,顺江而下。渐渐远离了追兵。
黄衣老刀客提着刀,赶上山路时,江湖令的光已经消失。他跟着大队人马上了后山的山头,只见这已经聚集了很多江湖武士了,大家都像是无头苍蝇般,用刀剑在树木灌木杂草中拔寻着。带江湖令的人早已不见了人影。在此就黄衣老刀客武功最高,他命手下的门派弟子将人聚集在一起,问了下情况。有人说,最后消失地在上山路的半山腰处,那发现两具尸体,之后推断带江湖令的人仍向山头跑,所以大部分人便冲到山头这里,结果没路了,也没发现半个人影。
黄衣老刀客眼眯起来,笑而不语,独自返回,走到半山腰处,查看了下那两具尸体,点点头,然后拐向岔道,走到江边。这条路也有十多名江湖人士活动,问了下,他们皆说没什么发现。但,黄衣老刀客却发现了新砍的树根处缺口,沿江望去。
……..
水流湍急,抱着枯木向下漂的很快。但水实在是冰冷,两人坚持了一个时辰,便觉得全身冻僵了,再不上岸的话,要死在江中。
找了个缓坡处,上岸,两人冻的瑟瑟发抖,想生堆火烤烤,却发现连火石都没带。无奈,两人着冰冷的湿衣在岸边寻找人家。走了半个时辰,在江边发现一个小茅屋。
敲门半天,有一老者边穿衣边开门,见两人挎着剑后,吓得又关上门。被老三一把将门扒住,强行进门。老头立即磕头求饶。说他家是江边渔民,这只有他及老伴和一个小孙子,并无什么钱财,求放过。
老二上前将老者搀扶起身,笑着说道:“老爷子不必害怕。我兄弟俩的船翻了,在附近游上岸,衣服全湿了,实在冷的不行了,才投靠老爷子。只求生堆火,吃点东西,将衣物烤干,天亮就离开。”
老爷子方才放下心,叫醒老伴,生火做饭。将昨天打的鱼,熬了锅鱼汤给两位客人。两人边烤火边狼吞虎咽地将鱼及汤扫光。然后打了地铺就睡下了。
两个时辰后,天便亮了。两人起身穿上已烤干的衣服,向老人告别。并打听了下秭归城方向及路。说完,老二脸色一紧,一剑刺向老爷子胸口,痛的老爷子大叫一声,喝斥道:“为什么要杀他?”
老三嘿嘿一笑,回答道:“不好意思呀老爷子,我兄弟二人被人追杀,不杀了你,怕你将我们的行踪说出去。你放心,你老伴及孙子马上和你一起做伴,你不会寂寞的。”说完,便挺剑进了茅草屋内,接着两声惨叫。
老爷子气的手指着两人,说不出话了,接着倒地身亡。
两人猫腰,将剑在尸体上擦干血迹,相视一笑,便再返回屋内,不一会手中拿了些干粮和搜出的零散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