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们回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上课了,众多眼睛从我们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盯着我们,我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小茹的脸上也是尴尬万分。也许,他们在意的不是我们俩一同进教室,而是小茹将我搀扶着,因为班长和班花的零距离接触,对男生而言是妒忌,对女生而言是艳羡。
我们双双落定后,便同大家一起继续上课了。我没有心思听讲,因为膝上的伤依然在隐隐作痛。哪知小茹竟也一副无精打采、神不守舍的样子,时而看下黑板,时而看下书,又时而看下我。不一会儿,她将《爱情语录》递给了我,我立马翻开,看看她写了些什么。
“当我亲眼看见你为我受的伤,看到那从你身体里面流出的鲜红血液,就仿佛盐酸铿锵地滴打在我的心上。爱是要让对方感到幸福,而不是带去伤害,如果真是那样,我宁愿不去体验恋人的感觉。”
看到她这段深深的叹息,我吃惊不小。我自己也知道,教她打篮球是我们之间培养感情的一种手段,其目的并非将一个温文尔雅的淑女打造成为一名优秀的女篮运动员。但是,我极其害怕,害怕她因为这件小的意外插曲而轻易放手。
于是,我在她那段文字的后面紧接着写道:“当我看到你文字中几处带刺的字眼时,你在不知不觉中又伤害了我一次。我对你的假设感到强烈的恐惧。两颗心走到一起不容易,要贴得更紧越加不容易,在漫漫的爱情旅途中,我们难免会受到这样或那样的伤害和打击,这就叫‘考验’。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答应我,因为一切才刚刚开始。”
写毕,我趁老师不注意,悄悄塞给她。
小茹看完后,静静地看着我,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着:“永不放开!”
她点点头,笑了。
在我腿伤未愈的日子里,我不能再骑单车接送小茹了,她说:“那也好,不如我们换个位置吧,以后我骑车载你,接你上学,送你回家。”
她信心十足的样子让我不得不去幻想一位漂亮的女孩骑车载着她受伤的男友满大街胡冲乱撞的画面,这兴许只在电视剧和小说书里出现过,于是我决定大胆体验一把。
一开始,我就对她的车技持怀疑态度,更不用说是载人骑行了。我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后座,她慢慢提速,我感觉还行,安全感尚存几丝。可是我想错了——到了街上,她竟突然加速,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段。我闭上双眼,心想,这辈子算是提前结束了,不过死在自己人手里也无憾。
车渐渐前往雨顺路方向,行人也少了,但这疯丫头仍旧箭也似的往前冲,我心惊胆战,由于腿脚不便,不能灵机跳车,连忙将她从后面牢牢抱紧,脸贴在她的后背上,明显嗅到她身上的香味。我不能判断这是她喷洒的香水气味,还是她与生俱来的体香,据说一些女生生来便特有某种香气附体。我高呼:“小茹,慢点啊!快减速啦!”
她倒充耳不闻,笑得开心。
我说:“你要不减速的话,我就跳下去了!”我想以此要挟,顺便试探我在她心中的分量。
令人诧异的是,她随口甩出一句:“你跳吧,我不拦你……”
我心想,你够狠,才做了我几天女友,这么快就暴露出阴险毒辣的本性了;但转念一想,她也是有苦衷的,因为我在她身后跳车的话,从空间方位上看,她要想拦住我确实不太方便。
我说:“好啊,算你狠!好歹我也是你男朋友,我这条腿为你受的伤也就算了,你还非得让我继续忍受心灵上的恐吓所带来的伤害,对吧?”
她把真理的天平向她那边倾斜,说道:“你也害怕呀?你忘了第一次你带我回家的精彩过程吗?那一路上坐在你的车后简直生不如死,我的心都快砰砰地跳出来了,你知道吗?这次我怎么着也要抓住天赐良机,彻彻底底整治你,让你也能身临其境地体验一回当初我的切身感受。”
“你这算是报复吗?”我问。
“对,这是正宗的报复。虽然我们是恋人关系,可你也知道,恋人是要懂得分享的,不仅是快乐,还有悲伤痛苦,所以我才决定让你和我一同分享这种恋人的感觉嘛。”
我欲哭无泪:“你……”
“你什么你?是不是后悔啦?后悔的话,反悔还来得及,我们现在就可以解除一切关系,包括同学关系。”
这话说得也太绝了吧?但据说,女孩子喜欢用极端的话语考验对方的真诚度,我要是吃了这一套那就真的是笨得可以,便顺水推舟:“解除关系的事日后再说吧,至少现在还不能执行,你总得先把我这个伤员安全送到家吧。”
她说:“那倒也是。”遂将我四平八稳地运回到家门口,车子就让小茹骑回家去,明日一早还得由她负责接我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