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总是与痛苦并存的。
爱情世界亦是如此。
我知道几乎没有一帆风顺的爱情,崎岖坎坷是家常便饭,况且中学时代的早恋毕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我们初中生的恋情传达通常以书信方式最为常见,尽管现在通讯工具五花八门,但都无法取代纸笔的魅力。我与小茹也不例外。上课开小差的时候,对老师讲课不感兴趣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拿出花花绿绿的信纸洋洋洒洒地写上好几页,然后折成各类形状,下课或放学的时候交到对方手中,那便是一种快乐的感觉,至少让人觉得开心满足,甚至觉得这一天没有白活。
其实每次跟游小茹写信,我的文字都呈现出一种悲伤颓废的色彩,或者说是一些味同嚼蜡的字句,字里行间满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腔调,偶尔会掺杂点甜言蜜语。而游小茹的抒情高度明显在我之上,她会问我一些比如“你认为现在的我们许下海誓山盟会不会太早?”、“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你呢?”之类的问题。每逢遇到这些问题,虽然我心中确有答案,但我无法正面回答,所以有时必然会让她生气。
某天放学,吕飞将我拉到一边,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对我讲:“哥们儿,我今天……我今天跟徐婷……表白了……”
我听完当即吓个半死,因为在我心里,吕飞一直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敢想不敢干是他最大的特色,而向女生表白这种事打死他估计也不会尝试一下。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就你这德行,我还不够了解?”
吕飞立马急了:“真的!我骗你干嘛?”
“那你怎么表白的?”我仍表示出极大的质疑。
“写信呗!”他答得足够干脆。
“我就知道你这点出息!”我狠狠地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色。
“我敢给她写信表白已经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了呀,我……”吕飞一脸可怜和无奈,但丝毫不能博得我的同情。
“行了,别说了,人家怎么回应你的?”我打断他。
“暂时还没任何回应呢。”
“那你就等吧,等死你!”我懒得理他,扭头就走了,留他一人在那里冥思苦想。
最近,一些同学陆续戴上了近视眼镜,他们平时埋头苦学,并不注意正确的坐姿,结果把好好的眼睛给毁坏了。他们与那些原本已经近视的同学一道向班主任提出了换座位的要求。孟老师见有这么一大票人联名上书,发出了换座位的强烈要求,难以拒绝,于是将全班同学的座位进行了一次大整改、大变动。
我默默祈祷千万别将我和游小茹拆开,但造化弄人,难逃厄运,我俩被活活掰开,而且相距甚远,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因为游小茹的新同桌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宿敌——李昊!
按理来说,李昊是我哥们儿,我不必杞人忧天,但李昊让我捉摸不透,和游小茹走得过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游小茹还是我多虑了,因此时常搞得我心神不宁,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始终潜伏在我的心头。
而我的新同桌,是徐婷。这让吕飞总是对我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由于我与小茹的距离拉远了,我们商议决定,把《爱情语录》作为聊天记录本,上课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给对方写信,通过中间位置的同学负责传递。
起初,递信的同学们十分反感,但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尤其是徐婷,每次我写信给小茹的时候,那么第一个传信的一定是她。为此,我时常给邮递员们一些零食,俗话说吃人家嘴软,双方各取所需嘛。
正所谓物极必反,或许这就是暴风雨降临前仅有的宁静吧。
吕飞依然坚持给徐婷写着情书,从以前的两天一封到现在的一天两封,从不间断,而且每次写好了就让我转交给徐婷,我也扮演着一个邮递员的角色。
徐婷是游小茹的好朋友,和我的关系自然也不错,更何况我们是新同桌。她成绩不是太好,在班上应该属中等,因此平时她会经常向我请教学习上的问题,我也乐于为她排忧解惑。她家里经济条件应该不错,至少在她平日里的穿衣打扮都体现得淋漓尽致,而且她会请我吃饭,说是作为我指导她做功课的报答。有一点,我不得不说,当我文具盒里的某样文具坏了或用完了,她会第一时间买新的给我。以前游小茹与我同桌的时候,都没能如此细致。
游小茹似乎有所察觉,因为每当她下课听到来自我们这边的欢笑声,她都会朝我狠狠瞪眼,意思是她生气了,我必须有所收敛。
而我,故意装作不知道,我就是要演给她看,谁让她和李昊走得那么近,难道不应该为我考虑吗?
毫无疑问,我们之间陷入了冷战,双方中止了书信联系,平时也不怎么讲话,放学也没有再同行,反而每天晚上都是李昊陪她一块儿回家。
“我要跟李昊绝交!”我郑重其事地朝吕飞怒吼。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那小子明摆着夺人所爱,趁火打劫!”我一刻也制止不住心中的愤怒。
吕飞没说什么,我知道他目前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徐婷何时能给他回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