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并肩走着,虽然漫无目的,却不知不觉走向了市区公园。上一次见面——应该说是偶遇——就是在这儿,那已经是去年了。
在跟她聊天的过程中,我得知她暑假在肯德基打零工,因为她宁可呆在那儿也不愿身处那个早已支离破碎的不完整的家里了,每天扎在一群熙熙攘攘的陌生人中反倒心里好受些。她爸爸离家后杳无音信,她妈妈经常和一些人在家里打麻将,家里嘈杂喧嚣,烟雾缭绕。她妈妈也开始抽烟了,就是在她寄宿学校的这些日子里渐渐染上的毛病。
她妈妈听说她在学校跟人谈恋爱之后,第一时间冲到她教室揪住她的头发,当着老师和一群同学的面骂她,骂得极其难听。
说着说着,她开始抽泣,声音一次次哽咽。
透过路灯映照在她脸庞微弱的光,我依稀看到眼泪正大颗大颗从她脸上滚落下来。
看到她哭,我心如刀绞,双手丝毫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抱住了她。本以为她会下意识地反抗,但她没有,而是将头埋进我的胸膛,哭得越发厉害。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那个时候,我多么希望你能及时出现在我身边,就像现在这样用力抱着我。多少个夜晚,我就是这样哭过来的。我不想打扰你,我不能成为你的牵绊,你的负累。生在这样的家庭,我认命,我也不恨他们。我有时候想,即便我们的爱情一帆风顺,到最后你父母一定不会接受我,你先别急着反驳,其实这是很正常的,我可以理解,况且我早已放弃了自己,你就更没有珍惜我的必要了。那时候是他一直帮助我,鼓励我,安慰我,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心里十分感激他。可是后来,他向我表白了,我拒绝了他无数次,但他始终没有因此而退缩。再后来,我听说你恋爱了,和班上的一个女孩子,叫许依的,我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该恨自己,是该为你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惋惜,于是我答应了他,做他的女朋友。”
我想起了以前那个学习优秀的游小茹,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她比我成熟懂事,她思考了许多我从未想过的问题。
我感觉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应该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他叫费群?”我不知道我干嘛要问这种愚蠢的、无关痛痒的问题,也许是为了掩饰我的无言以对。
“恩。”果不其然,难怪上次网聊时那哥们儿理直气壮。
“你是怎么知道我恋爱了?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是不是吴琦梦跟你讲的?”
“不是,不是。”她连连摇头。
我心想,一定是吕飞这家伙透露出去的。我太了解他了,那张嘴又大又快,不仅能吃,还藏不住事儿,稍微给点好处立马丢了立场,真是交友不慎!游小茹知道我俩是死党,况且我把所有事情都向他交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