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
互相猜忌
算计和相爱不切实际的缱绻
欺骗和信任恰到好处的交织
欲望和现实光怪陆离的衍生
他们还是在选择着远离
一步一步
悲戚戚的心笙摇曳
一觉醒来,天还没有完全的亮起,卧室对面那个巨大的怪物建筑已经开始发光,贺天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没人,被窝里的温热感还没有完全的消失,贺天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显然是还没有睡醒。
赤裸着脚站在落地窗面前,这里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城市,明明有那么多人在这里壮志难酬,最后身无分文的落荒而逃,却依旧有这么多人,来到这里寻梦,哪怕与残忍的现实厮杀一番,最后战战噤噤的无处可去。
这里没有童话,可是有梦的孩子,依旧是义无反顾,最后悲切的舔舐着伤口。
贺天点了一根烟,走了出去,桌子上摆着早饭,放在玄关处的鞋子已经不见了。
贺天坐在沙发上,直到抽完手里的这一根烟,掀开为了保温盖在上面的碗,里面的全是他喜欢吃的,熟悉的炖牛肉,色泽饱满的展现在眼前,在军队里吃了四年的盗版炖牛肉,现在终于能吃到正品了。
没过一会儿贺天就吃完了,这才发现后知后觉的撑胀感,站起身在客厅里走了走,这才发现那人的领带落在这里了。
贺天一笑,简单洗漱后,看了衣柜里摆放的不多的几套西装,贺天暗声的叹了一口气,他不喜欢穿西装,西装就像是把他囚禁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夹的他喘不过气来。
穿上西装,贺天还是选择将领带塞在裤兜里,衬衣上的两颗扣子也被解开,露出古铜色肌肤上的狰狞伤疤的开口。
觉得差不多,又对着镜子看了看,活脱脱的像是一个要出门见男友的小姑娘。
到了莫关山的公司,贺天看了看手表,这才七点半,离他上班还有几个小时呢,想拿手机打个电话,却发现居然忘了带手机,贺天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壳都敲破。
保安也不让他进去,他悲戚戚的站在楼下,打了几个哈欠,再次不耐的看了看手表,这才发现已经八点了。
贺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秘书告诉他莫关山更本就没有来公司,也只是交代最近他有点事情,比较重大的事等他回来。
贺天猛地想到如果不在公司,那么一定是在医院了,又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发现医院里也没有人,叫前台的护士查一下有没有一个ICU的病人叫何初夏,护士告诉他,天没亮就转院了。
贺天这才想起莫关山昨晚告诉他要把莫母带去美国,只是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哥,我这几天有点事,出去一下”贺天坐在贺呈的面前,如果不是他忘了带手机,也不至于到贺呈的公司专门来说一下。
“哪?”贺呈连头都没有抬起,早就知道这个家伙做一半就呆不住了,没想到这才一天,就耐不住性子了。
“洛杉矶*医院”贺天丝毫未带戒备心的说道,如果莫关山今天早上就走了,那他肯定是追不上了,他知道位置,晚点过去也没事。
“嗯”贺呈递给贺天一张银行卡,继续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曲线。
贺天将卡推了回去,自己迈着大步子走出了办公室。
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好在有贺呈,他就不用再去麻烦的预订机票。
“嗯,是,洛杉矶*医院”男人沧桑的声线让人听起来十分的压抑。
“你也过去”电话筒里的男声分明是一个老人,声线却是依旧的苍劲。
“是”
“你明白怎么做的”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贺呈吩咐秘书给他也定上去洛杉矶的机票,他一贯的原则就是服从命令,呆在东南亚兽笼里的那一段时间,不仅将他的兽性完全解放,也让他时时刻刻的牢记要服从命令。
飞机起飞的那一瞬间,超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贺天仰躺在座椅上,眼睛眯起,四下里笼罩起来的黑暗,让他很是不习惯,所以他睡觉总是睁着一条缝的。
“这是命令!”
“喂!喂!”
枪声弹雨中,男人为保护一位孕妇,胸膛一颗子弹穿胸而过,血,混合着泥土在点上变成一个洪水猛兽,还有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死亡如同飞鸟的羽翼轻轻掠过寡然的天空。
好在他没死,内脏都没有被伤及,他还活着,以战俘的身份活着。
荒漠上男人的手指甲被残忍的剥离开,肩胛骨处也穿进一根钢针,疼,哪哪都疼,但是这种疼可以麻木,为了一个人,他实在太想活着,可是他不能背弃自己的信仰,这是最低的底线。
他知道自己将行死去,黑暗充盈了他的双眼,冷风冻凝了他的骨髓,当喉咙里有一丝气溢出,他知道他的肉体已经死去,而灵魂只为一个人活着,莫关山这个名字是他千山万水最后的支撑。
宛如激战过后的战场,这里是一片荒漠,倒下的尸体屈指可数,但依旧让人心悸,乌鸦盘旋在半空中,准备啄食人肉。
“如果不能扣动扳机,那么你所信仰的还能拯救你吗?”冰冷的枪口抵在男人的手掌处,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来,手被打穿,鲜血淋漓。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死亡
“我的手废了是不是!”
贺天突然猛地坐起来,瞳孔放大,气息十分不平稳的喘息着,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流淌在衬衣上,害怕,这几年来,哪怕是克服了左手不能扣动扳机的障碍,他依旧害怕,害怕那种自己就像是一个废人一样的感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已经蜕了不少的皮,但是依旧难以去除干净,当年他没能救下那个孕妇,这是他心理上背负的最大的罪孽。
一辈子挥之不去。
再难以入眠,贺天看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地面,有时候会有那么一束光微微的打过来。
然后再消失不见。
下了飞机,贺天匆匆忙忙的赶到医院,刚走进医院,就看见莫关山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莫关山看见贺天,他今天早上早早的走掉,就是不想影响贺天,没想到贺天会在这样的时期过来陪着他。
贺天紧紧的搂了一下莫关山,“有什么事我陪你一起扛”
莫关山回抱着贺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里他感动的情绪,比这四年来他波动的情绪多得多,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也一直都是那样的一个坚强的人,但是在贺天的面前,他只想做一个孩子,一个能被保护的孩子。
“没吃早饭吧”贺天将提着煎包的手举到莫关山的面前晃了晃。
莫关山呆呆的看着贺天,原来一个人太开心太开心的时候会不知道说点什么,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所有的感情,在眼神里就可以被表达出来。
他们之间从来无需多言。
莫关山带着贺天去了朋友空着的一个房子,莫母已经安排好了,下周就可以做手术了,知名的医生开刀,成功率不容乐观。
两个人分摊了煎包,莫关山就开始着手于工作,一边上的贺天闲得无聊,又不愿意摆弄手机,还在这里还有一台跑步机,够他消耗一下午的时光了。
一个人在对面哼哧哼哧的跑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仔细的核算着数字。
贺天第一时间反应出来的就是,家。
一个有着莫关山,有着他的家。
他太向往了。
在他想死的那一瞬间,是对莫关山的执念救了他,他想活着,巨大的渴死之意也被强行的压制下来,他想见他,这是他的信念,唯一的,最大的信念。
贺天冲了澡走出来,看见莫关山还在那里盯着电脑,已经一下午了,这个样子,眼睛不坏才怪。
难怪当年视力超级好的莫关山现在带着眼镜了。
贺天坐到莫关山的身后,在莫关山敲击下发送键时,贺天罪恶的小手也取下了莫关山的眼镜,将莫关山拉在自己怀里,关山也不客气,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就靠着贺天的胸膛。
贺天一下一下不轻不重的帮莫关山揉捏着太阳穴,莫关山一仰头就看到了贺天背心隐藏不住的狰狞的伤口。
忍不住就把手放了上去,一条一条的数着。“怎么弄的?”莫关山坐起来,看向贺天,这该是几年了的伤疤吧,这么长时间都不能褪下去,不知道当时那些伤疤是由于怎么样的重创留下上去的。
这一刀一刀的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蜈蚣歪歪扭扭的趴在贺天古铜色的身体上。
“出任务的时候弄的”看到莫关山关切的眼神,贺天低头亲了亲莫关山的脑袋。
莫关山只是轻轻抚摸着贺天身上的伤疤,像是这样就能解除贺天当时的苦楚。
莫关山是正正经经的看着贺天的伤疤,掀起贺天的上衣,这才发现,伤疤上重叠着伤疤,一条一条的,新伤旧伤,胸膛处的弹孔,莫关山都不敢想,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任务,能让贺天受这么多的上。
“你?”莫关山一边抚摸着贺天的伤口,有一些伤口还在蜕皮,自动愈合着。
“好几次任务”贺天笑了笑,心里却有点心猿意马。
莫关山放下贺天背心的那一瞬间,手不小心挨到了一处勃发的欲望。
莫关山顿时红了脸,恶狠狠的瞪了贺天一眼,就这种时候,他还能来反应。
贺天将莫关山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这不怪我,是你自己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