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沟万壑的心脏表面
愈加变得难以窥测
慢慢崭露头角的阴谋
锋利的向着他招手
早上五六点钟,天就已经亮了。
微微露出脑袋的阳光透过薄透的雾气,向着四面八方延展开来。
即便是合拢着眼睛,依旧会看见那些浮动的白光,密密麻麻的纵横在黑暗的视线里。
睁开眼睛,窗户外面是一片繁华的城市。
路灯已经全部熄灭,走在街上的女人穿着看起来让人觉得瑟瑟发抖的超短裙。
涌动的车流突然停住,原来是红灯了。
于是篆刻着斑马线的柏油马路就成了最早的一次走秀。
噪声喧杂,他们蠕动着嘴唇。
没有刺耳的感觉。
莫关山擦掉眼角干涸了一半的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做那么可怕的梦。
捏了捏搭在自己胸膛处的大手,便安心了,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哪怕是用力的,悲切的哭着醒过来,发现时黄粱一梦开始,他依旧能缓缓的入睡。
天是凉的,可是再这样尔虞我诈的环境下。
心变得黑暗。
贺天其实早就醒过来了,只是他想就这样躺着,和莫关山。
他脑海里依旧是那一片红色。
赤裸裸的血红色,让人想吐,莫关山的脑袋歪在窗户边上,整个人像是死掉了一样。
恐惧,那种一瞬间将身体撕裂的恐惧,从脚底蔓延的冷意。
扰的他睡不着。
等到再醒过来,天已经大彻大亮,天气不是很好,漫天的雾霾遮住了本该沁香的环境。
像是一只怪兽的手,遏着地球的呼吸,逼的人也十分的难受。
那一场新的梦境里,扼住他呼吸的是:贺天死了。
莫关山将拖鞋穿反着,在诺大的空间里寻找着贺天的身影。
拿起菜刀切菜的瞬间,能感受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自己环住。
贺天笑了笑,继续做饭。
没过一会儿,他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打湿了他穿的背心,透过白色的背心,温热的泪水像是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插在后背上。
贺天放下手里的刀,转过身擦掉莫关山的眼泪。
“我在”
油烟机没有关上,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那种沉顿的声响就穿过耳膜,一下一下伴着鼓点砸在身上。
贺天将莫关山拉进自己的怀里,他不再是那个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水泥的莫关山,他们之间的缝隙是不是已经合上了?
四肢百骸就像是被一下子放在了37度的水里(他们说,人的手放在37度的水里是最有感觉的)
吃完饭,贺天先去了医院,留下莫关山简单的收拾回国的东西,他回去一周就会回来,这一周就只能拜托贺天照顾莫母了。
一首悠扬的歌声响起,莫关山一愣,继而才发现这是自己新设置的手机铃声。
拿起手机,看也没看的接通。
“莫总,泄露的人找到了”
莫关山头向着左肩侧过去,用左肩和耳朵夹住手机,继续着手里翻找东西的任务。
“说!”
“贺氏负责和刘主管对接的那个人”
话筒对面在没有传过来声音,秘书以为莫关山忘记了,继续的提醒道“贺天”
那种落实你别骗了的情绪,就像是成群结队的蚂蚁,慢慢的爬上身体。
冷意上头。
只等待着工蚁的一声令下,他们便组合成一对强大的拆卸工,现实慢慢的拆除你的肉体,最后在你崎岖不平的心脏上,狠狠地咬下一口。
哈,占领。
手机掉落在地上,向外滑出去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最后那声碎裂的声音,发出强大的哀怨。
它突然唤醒你的旗子。
也是插在你心口最大的匕首。
它招摇过市的告诉你,你被耍了。
莫关山捡起手机,屏幕已经花了,发出五颜六色的,彩虹的光彩,线条完美突兀。
“再查,不会是他”
“莫总,我们查了信息源,是洛杉矶……”
莫关山已经手疾眼快的扣掉了电池板,屏幕已经瘫痪,不能挂电话。
他不想再听这些那些确凿的证据。
他相信贺天,他们说好的,没有欺骗的。
他快速的收拾着东西,房间慢慢的暗下来,因为黄昏的来临。
整个房间被漆上一层厚厚的油彩,并不是光亮的白色,而是鲜艳的血红色。
天花板上像是被蒙上了什么东西一样,看不清楚,窗户关的岩石,房间里空调开的很足。
慢慢渗入身体的寒冷,诱导起一层惊悚的鸡皮疙瘩,密集的让人想吐。
窗外的昏黄色夹带着血色的阳光也没了温度,冰冷的照在这个房间里。
以为外面很冷,莫关山特意的裹上一层外套,出了门才知道原来外面很暖和,长久封闭在短仄的时空里,整个人变得孤僻,变得冷漠。
手机送去维修,影子在街道上来回的撞击着建筑物,看上去风一吹就会没有。
很快就换好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不想打过去,这算是一种逃避吗?
应该不是。
走出维修店,半遮半掩的眼光将视网膜拉扯着,站在喧嚣里,渐渐恢复了心跳。
周围的格局很是好看,上楼的时候遇见了贺天,巧了,他忘记带钥匙出来。
真是很巧啊。
世界上的一些奇奇怪怪难以解释的事情,好像总是抽丝剥茧的连带着一起,突然想起哲学,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着一个本质,最后都会回归到一个地方。
会吗?或许吧
莫关山突然笑了笑,想的太远了,都不知道自己在想点什么了。
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的贺天,各种绿色的叶子垂在塑料袋边缘上,看上去像是一幅静止的油画,色彩突出,该是梵高的作品吧。
又想的有点远。
防盗门被打开,房间里面冷的渗人,莫关山这才想起来他出去的时候忘记关上了空调。
一走进屋子里就会被冻得打颤。
贺天抽过挂在衣架上的属于他的版型的西装,盖在莫关山的身上,将空调的温度调高。
水龙头冲刷着有点变形了的指甲盖,哗哗的水声穿进莫关山的耳朵里,一种诡异的乐曲就跳动在房间里。
莫关山看了一眼备注,便挂断了电话,关机。
继续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贺天。
只剩下一屋子的寂静。
和那种窒息的心跳。
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