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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临走大礼

江淮地区位于扬州北部,徐州南部,可以说是两州的分界线,东晋时期属于东晋政权而不是南燕,南燕的疆域只是包括徐州北部和青州大部,青州就是后世的山东省,而徐州就是江苏省。

武清县准确来说在徐州境内,徐州首府是楚汉时期楚国国都,彭城县,也就是后世的徐州市,此时控制在南燕手里。而东晋政权在南徐州也设立了一个南徐州首府——淮安县,也就是后世的淮安市一带。

武清县相比彭城县、淮安县等大县自然是小许多,人口也只有两三万,显得有些拥挤。而淮安县至少七八万人口。

武清县县城占地不大,但格局分明,东西为市,四角为居民区,中间是县衙等办公机构所在地。

在武清县东北角一座大宅中,传出愤怒地吼叫声:“岂有此理,他大孟山算什么东西?它老子童恪未死我都不曾怕他,现在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和我作对?”此人正是沈预,几个下人站在旁边,战战兢兢。沈预如此怒不可遏是因为大孟山免费救济灾民的事。难得一场天灾,他正准备联合韩正铭发一笔灾难财,没想到让大孟山搞砸了。

沈预平复了一下情绪,指着一个下人说道:“你,去告诉所有米店,禁止卖米给大孟山的人,我看你们就算有钱又能怎样!”那下人一溜烟就跑了,他才不想留在这里,留在这里下一秒钟可能就被暴打了。沈预看了其他几个下人,怒道:“站在这里干嘛?养着你们吃闲饭啊?给我滚!干活去!”众人急忙退去。他暗骂一声:“呸,一群废物!”

沈预生气地坐在椅子上,这时,屏风后传来风情万种的声音:“什么事情让我们家老爷那么生气啊?”沈预瞟了一眼,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从屏风后走出来。沈预发家之后,除了娶了三个妻子之外,还纳了五房小妾,这女人便是他第三房小妾,翠蓉,沈预也格外喜欢她,因为她不仅漂亮、身材好,最重要的是她在床上那股风骚劲,像一条蛇一样缠绵,给沈预无限快感。

沈预有些心烦,说:“妇道人家,你懂什么?”翠蓉撒娇道:“谁说我不懂,还不就是大孟山那点破事嘛。不过……”翠蓉看着沈预,意犹未尽地说。沈预问道:“不过什么?”翠蓉挺挺胸脯撞一下沈预,说道:“不过老爷,你以为你不卖米给他们就有用了吗?他们可以去邻县买啊!”沈预眉头一皱,看着翠蓉笑眯眯的样子,问道:“你好像有对策了啊?”翠蓉坐在沈预大腿,挑逗地说:“当然,想要邻县不卖米给大孟山,就得从邻县入手,让他们的县令也禁止卖米给大孟山就好啦!”沈预为难道:“可是我会邻县的几个县令没什么交情啊!”

翠蓉娇声一笑,用食指轻轻摸着沈预的脸,口吹兰气,说道:“老爷,你真是傻啊,这和官员打交道啊,当然还得官员去,你和韩县令不是很有交情吗?”沈预一拍额头,笑道:“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哎呀,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啊!”翠蓉眨眨眼,说道:“那老爷是不是该给妾身一点奖励?”沈预大笑,说道:“该奖,确实该奖,走,我们回房去!”说着一把抱起翠蓉,转身进入屏风后面,过了一会就传来了翠蓉的呻吟声和沈预的低喘声……

县衙内,沈预端着一杯茶,耐心地等着韩正铭,翠蓉的方法确实不错,加上刚刚和翠蓉那条蛇缠绵了许久,令沈预精神爽朗。

“呵呵,什么事让沈老爷大驾光临啊?”韩正铭从内堂走出来,寒暄道。沈预也和他寒暄了几句,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沈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韩正铭,韩正铭假装为难道:“我身为武清县的父母官,这样做恐怕会被同僚所耻笑吧?”沈预暗骂,这只老狐狸,分明是要钱,邻县那几个县令和他不过是蛇鼠一窝,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沈预毕竟是老手,丝毫没有将自己的厌恶表现出来,笑着说道:“那是当然,我也知道这样有损大人官威,不过大人请想想,要是任由大孟山这样,到时灾情过后,人们就只知道大孟山是再生父母,哪里还有大人您啊?”

韩正铭点点头,其实这民心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在武清县早已民心尽失,而且朝廷那边,混乱不堪,根本就不会来管他这样的小官,他要的是实际好处。他不多说什么,抿了一口茶,笑了笑。

沈预立即明白了,他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钱肯定是免不了的啦,便赔笑道:“大人若不嫌,草民家中还有五十两黄金……”沈预同样也舍不得自己吃亏,这句话也就是告诉韩正铭,我只有五十两黄金了,你不要坐地起价。

韩正铭哪会听不明白,不过五十两黄金对他而言也可以了,三十两自己的,再拿二十两去分给别的县令就行了,便说道:“呵呵,沈老爷客气了,本县令刚巧要去邻县走一遭,那就顺便谈谈吧!”

…………

就在沈预和韩正铭谈话之时,沈家大宅内,一个下人打扮的人悄悄遛进沈预的房间。一个女人半掩地躺在床上,那人蹑手蹑脚走过去,一把抱住女人,说道:“宝贝,我来了,可想死我了!”

那女人转过身来,正是翠蓉,翠蓉翻翻白眼,说道:“死鬼,你怎么现在才来?”那男人说道:“刚刚老爷在嘛!而且粮仓那边我也走不开啊!你怎么又和他……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了吗?”

翠蓉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跟一个五六十岁的老鬼,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要是哪天被你中了,我又没和他发生过房事,你叫我怎么解释?”那男人点点头,问道:“要是哪天真的……我怎么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翠蓉低声骂道:“你是不是傻?都五六十岁了,你觉得他还能中吗?而你呢?才二十几,中了也肯定是你的。”那男子笑道:“对对对。那,我现在就试试,看看能不能中!”

。。。。。。

这男子是翠蓉的老乡,也是青梅竹马,叫三子,由于翠蓉崔枕边风,他得以替沈预管理粮仓,成为粮仓的大主事。

果然,几天之后,大孟山便断粮了,有钱他们也买不到任何米。

林煦说道:“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沈预搞鬼,我们救济百姓,他的米卖不出去,就出此计策算计我们!”沈田子点点头,问道:“那大哥,我们该怎么办?”林煦沉思了一会,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问道:“你大伯可有粮仓?”沈田子点点头,说:“听说有两个,在城西,不过我们都知道那两个粮仓里实际什么都没有!”林煦点点头,在魏晋南北朝这样的乱世,任何一个地主都会囤积粮食等待战争,这样就可以在战争期间发一大笔战争财,沈预也不会例外,可是问题是沈预的粮仓在哪?

林煦对四个师弟说道:“你们想办法去查一下沈预的粮仓在哪,越快越好。柳生,告诉山下的百姓,粥不会少,我们还会继续给他们。”

沈田子有些疑惑,问道:“我们快断粮了,只够明天一天吃了!”林煦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们必须要坚持,他们真的不容易。”沈田子只得答应林煦。

傍晚时分四个师弟就回来了,说道:“我们实在查不出沈预的粮仓在哪,只是我们查到粮仓大主事叫三子。”林煦沉吟了一会,问道:“这个三子有什么把柄吗?”

“听说他和沈预的小妾翠蓉有一腿!”

“那就好办了!你们带我去找他!”

时间已经是傍晚,三子忙完了他的活,又请几个弟兄喝了些酒,醉醺醺地走在路上。这时,几个身影一闪,来到三子面前,一把抓住三子。三子一惊,酒意顿无,那四人丝毫不给三子机会,一把捂住他的嘴,用麻袋套住,拖进一条小巷里。这四人正是沈田子的小师弟,他们也随童恪习武多年,身手了得,短短几秒钟就完成了林煦交给他们的任务。

一间小黑屋,三子跪在地上,哀求道:“别杀我别杀我,你们要多少钱?我给我给!多少我都给!”林煦不耐烦地喊道:“闭嘴!”三子顿时不吭声了!

林煦问道:“我问你,沈家粮仓在哪?”三子惊出一身汗,嗫嚅道:“你……你问这个干嘛?”林煦抽出刀,一把扔在三子面前,说道:“你既然不想说,那就自己了断吧!我想总会有人为了活着而告诉我的。”三子被吓得屁滚尿流,磕头道:“我说我说!”

林煦点点头,三子战战兢兢说道:“在……在城西!”林煦大怒,对沈田子说道:“满嘴胡言,砍了他的手指!”沈田子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马上照做,这下三子怕了,哀求道:“我说了,我真的说了!”

林煦恐吓道:“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把你阉了,我想到时候你的情人也不会帮你了吧?”三子马上懵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和翠蓉的事,但这下他就真的不敢说假话了。林煦说这个是只是想试探他一下,从他的反应来看,林煦已经知道了答案。

三子说道:“粮仓在城东的城隍庙外,一般是由我主持!”林煦点点头,又问道:“我们跟踪了你一天,你是去过城隍庙,为什么你还有去海神庙,城西那么多地方呢?”三子回答说:“我们家老爷疑心重,为了不让别人知道粮仓在哪,他就让我到处跑。”

林煦又问道:“粮仓有几人守着?晚上多少人值班……呃……站岗?”三子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他们真的打算劫粮仓了,但他又不能不交代,便老实交代:“白天人较少,三十几个,晚上一般是五十人!”

林煦沉思了一会,说道:“好,给你一包药,今天晚上你去请站岗的人喝酒,顺便把药掺在酒里,让他们喝了!”三子急忙磕头哀求道:“好汉饶命啊,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他们啊!”林煦说道:“放心,这些药不会死人的!只是让他们睡几个时辰而已!”三子这才放心下来!

林煦有厉声道:“当然,你要是敢耍花样的话,不仅你的秘密会公诸于世,而且我还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三子打了个激灵,以沈预多疑的性格,要是知道这件事,不管有没有证据,他和翠蓉都完了,他急忙说道:“不敢不敢!”

…………

三子走后,林煦对沈田子说道:“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吧?”沈田子点点头,林煦问道:“我这样对你大伯,你……没意见?”沈田子握紧拳头说道:“呸,他算什么东西,不配当我大伯,我叔叔,堂弟都是因他而死,我和祖父若不是因为大哥也是在他手里,这次就当是狠狠教训他一顿!”

林煦拍拍沈田子肩膀,说道:“柳生,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给叔叔、堂弟们还有祖父报仇,还有那个和沈预狼狈为奸的县令韩正铭,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沈田子心里感激,过了一会说道:“大哥,师父的遗愿是迁回故土安葬,我打算这件事之后就去师父故乡江陵,你要和我一起吗?”林煦笑道:“当然!不过,不去找林子了吗?”沈田子说道:“当然要去,安葬师父之后我们就可以从江陵顺流而下去建业!”

“江陵?咦,真人说的大吕不也在江陵吗?这样就可以顺便找找他了!答应了真人要照顾他的,我可不能食言!”林煦暗自思忖。

…………

三子回到粮仓时,手里还提了几坛酒,说道:“弟兄们辛苦了,过来喝些热酒暖身!”三子人是好色了些,但人品还是不错的。因为他经常请人喝酒,大家也没什么疑心,反而很感激他,就嘻嘻哈哈地都喝了起来,却不知道三子此时已是汗流遍体!

而另一边,林煦找到一个在灾民中很有威望的人,大旺。林煦说道:“我有办法让大家不挨饿,但是你们都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大旺点点头,于是林煦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大旺听罢,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旺回到灾民当中,组织灾民说道:“大家安静听我说,现在我知道有一个粮仓,是我们祖辈为了防患天灾特意准备的,可是他们没用的上,现在,我们正遭遇天灾,我想是时候开启这个秘密粮仓了!大家跟我来啊!”灾民们饿了几天,朝廷赈灾的银子经过层层官员早已所剩无几,大孟山的救济远远不够,听到有米有粮,自然是欢天喜地跟着大旺走!

林煦笑了笑,对沈田子说:“我们这样好像还为沈预积了些阴德!”沈田子大笑,不过心底里还是对林煦佩服不已,他还以为林煦要带他去劫仓,没想到林煦更狠,直接让灾民们去抢!

一切都如林煦所料的进行,守卫粮仓的家丁已经全部被放倒,灾民们一拥而入,不顾性命地抢夺粮食,甚至还发生了踩踏事件!短短半个时辰,几万石粮食被一扫而空。

沈预急匆匆赶到现场,他拉住大旺的手说:“你好大胆子,居然敢抢我的粮仓!”大旺甩开他的手,骂道:“胡说!”转身又对灾民们说:“大家慢慢搬,不要急!”

沈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县令韩正铭也来,听说这里乱哄哄的,金勃也带着县兵来了!沈预看见韩正铭就好像看见救星,急忙哀求道:“大人,你快阻止他们啊!我……我最近又赚了五十两黄金,我给你啊!”沈预急得说话也没分寸了!

韩正铭把脸一沉,这算什么?把我受贿的事公诸于世?沈预马上意识到了,只得干笑两声!

看见县令大人来了,大旺也必须交代一下,不过他早已胸有成竹,因为林煦已经教他怎么解决了。

大旺躬身行一礼道:“大人,草民带着灾民们来这里开启我们祖上留下的粮仓,但是沈老爷却来阻止,不知这是何理?”沈预大骂:“胡说八道,这明明是我的粮仓!”大旺假装不解道:“我就奇怪了,沈老爷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粮仓,你可有证据?”沈预一时话结,大旺又说道:“全武清县的人都知道沈老爷的粮仓在城西,可是这里却是城东啊!”

沈预暗恨,当初在城西建个粮仓,还大肆宣传,只是为了摆个迷魂阵,没想到今天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沈预的脸涨成猪肝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求助于韩正铭,希望他强令灾民停手!

大旺看出了沈预的企图,急忙对韩正铭说道:“县令大人,官府一时没粮,无法救济我们,我们也体谅官府,所以从来没有去官府闹事,可是要是大人要阻止我们开祖上粮仓,那我恐怕会控制不住大家伙啊!到时要是闹到县衙,那就大家都不好了!”又转身说道:“当然,沈老爷也是祖居武清县,我们也会给你一包米的,我们绝不徇私啊!那个,二狗子,搬一包米给沈老爷!”

韩正铭虽不在乎民心,但是要是现在出手,恐怕自己不仅官位,还会性命不保啊!这样可就得不偿失,便哈哈道:“沈老爷也有一包米,可惜我是外乡人,没有这福气啊!”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沈预彻底绝望了,看着自己多年的储蓄,心就好像被刀割一样,可是一拳难敌四手,他也只能放任灾民们了!

看着平时作威作福、为非作歹的沈预这时候一副斗败的公鸡的样子,大旺心里一阵畅快,暗暗佩服林煦高明的手段!

而此时,林煦和沈田子已经离开了武清县,向江陵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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