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剑山庄。
早晨,绵绵细雾,整个碧剑山庄若隐若现在雾里,像裹着轻纱的娇美人。
暮春三月,莺歌燕舞,到处鲜花盛开,美不胜收。
碧剑山庄的后花园此时也是最美的时候。
翠柳如烟。
白衣的男子斜斜地靠坐在湖边的凉亭之中。
他闭着眼,睫毛微微地颤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嘴角泛起笑意,微风正轻轻地吹拂他的发梢。
段静依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他长得真好看,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段静依看得入迷,白衣的男子却已走到她跟前。他笑了笑,像只老狐狸窥探着她脸上的红晕:“近几日桃花运真是有增无减,这位姑娘是找我谈情还是比武?”
段静依背着双手,声音脆生生地开口:“江九黎,你猜我是谁?”
“这么俏皮可人的姑娘我要是见过的话一定不会忘……”江九黎摸了摸下巴,“我有见过姑娘你么?”
“你再看看……”
段静依说着,向前迈了一步,歪着脑袋笑开了。
“我是得再看看……”
说着,江九黎的头往前探了探,柔软的嘴唇和微凉的鼻尖越过段静依的左耳,擦过她的侧脸,她全身只感觉酥酥麻麻,然后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好热。
“你怎么了?”慵懒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无辜得一塌糊涂,低垂的眼睫却挡不住戏谑的光芒。
脸上红潮稍退,段静依整了整神色,笑开了。
“江九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小丫头,我真的有认识过你么?”江九黎眨眨眼。
“我叫段静依,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我真的有认识过你么?”江九黎眼睛转了转,双唇紧紧抿着。
“你果真不记得我了……”段静依低下眼帘,施展轻功水上漂,仿佛跃然纸上。
那身影,似有寂寞,似带悲伤。
江九黎好像轻呼一口气,墨黑的眸子仿佛带着无奈。
“我怎会不记得你……段静依……”
他这几月,仿佛被诅咒了般,不但隔三差五被人追杀,还被人诬陷成jianyin几十个良家妇女的大恶人,连吃饭菜里都会被添加“佐料”,这日子过得他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一道劲风,“噗”,江九璃的衣袖微微一震,似乎将侧边打过来的东西收进了袖中。
“出来吧。”江九璃漫不经心地斜靠在凉亭之中,嘴里咬着一根不知何时摘来的狗尾巴草。
看似翩翩公子,可带给人的感觉确是吊儿郎当,好不正经。
窈窕的身影从假山上跳了出来,一张美到让女人看一眼都脸红心跳的脸庞映入江九黎的眼帘,她穿着粉色罗裙,虽只带了只绿流苏步摇,也装饰得恰到好处。
“江九黎,还记得我么?”凤九璃眨眨眼,轻步走到江九黎的跟前。
“咦,好眼熟,”江九黎也眨眨眼,“原来是和我同名不同姓的凤九璃女侠啊,久仰久仰。”
一年前,碧剑山庄庄主段言四十大寿,江九黎身为义弟也前来祝寿。路过在山庄下的桃花镇上,他曾救过身陷于危难的凤九璃。
“江公子还记得我,令我受宠若惊。”凤九璃笑开了,像含羞带怯的花儿,看着令人移不开眼睛。
“不知今日凤姑娘找我何事啊?”江九黎笑问。
“我要嫁给你。”
“啊?”江九黎呆若木鸡。
“江九黎,我要嫁给你。”凤九璃娇羞的重复。
江九黎勾了勾鼻子,一直蹙眉不语。
“我要嫁给你,你什么时候娶我啊?”凤九黎也不再娇羞,大胆的直视江九黎飘忽不定的眼睛,“咦,你怎么不说话了?”
“姑娘千金之躯,何愁嫁不出去,何必嫁给我一个江湖浪子?”江九黎蹙眉,无奈的笑说。
凤九璃乃天下第一习剑门派剑之城掌门之女,千金之躯,长相倾国倾城,身边怎会却男人?江九黎甚是疑惑,他不过长得好看了一点,难道如今好看的男人都招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么?
“你是我心目中的神,一个战无不败的杀神,才不是什么江湖浪子。”凤九黎坚定的看着江九黎,双眼闪烁着热切而明亮的光芒。
江九黎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有点看不懂她,“我只是个江湖浪子……”如果可以,江湖浪子我也不要做,做个寻常人就好。
“你娶我,好不好?”凤九黎眼里闪烁着炽热而又恳求的光芒,桃花眼顿时让江九黎不敢直视,因为太过美艳娇滴。
江九黎整个人被洗脑了一遍,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快剑,因为他是碧剑山庄段言的义弟,因为他自己长得好看了一点,所以身边从来堆满追求者。但,凤九黎却不一样,她和那些追求者不一样,居然说自己是神,是一个战无不败的神,那也不能因为自己救了她一次就扬言要嫁给自己吧?
“我只是一个江湖浪子,”
江九黎微笑,眼里满是肯定,他肯定不娶她的肯定。
“我不是什么神,我是人,我叫江九黎。”
最后这句话,江九黎指着自己鼻尖,脸上淡淡的笑开了。
转过身,江九黎扬长而去了。
凤九璃的嘴角的弧度弯弯,眼里只有势在必得。
江九黎,你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聚义堂。碧剑山庄专门义事宴客的大厅。
“段庄主,这趟镖我们尚武镖局损失惨重也没能把宝剑残雪安全送到碧剑山庄,愣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抢走了。”林风惭愧的地低下头,一张老脸搁得通红。毕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抢走威名天下第一的尚武镖局的货物,实属一大污点,一世都抹不去的污点。
段言说是四十多岁,可看起来却像个年过五十满头黑白发的老者,一脸的和蔼可亲,分毫不像那些长得凶神恶煞的武林高手。
段言为自己倒了杯茶,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正是这样子,林风才越来越慌张。
“大哥,今日庄里来客了么?”
先闻其声,后才见江九黎春风满面的踏进聚义堂。
看见江九黎,段言眼角弯出了慈祥的皱纹,连忙拍上前拍拍江九黎的肩膀,“好兄弟,你终于回家了。”
家。
是江九黎觉得是世间最温暖的地方,没有江湖的斗争,没有江湖的血腥,没有江湖的暗算,也没有人在他的饭菜里下毒。而给他这一份安详的家的人,正是义兄段言,一个待他极好极好的人,甚至愿意为他付出他的生命的人。
江九黎感觉全身血液都炙热起来。此时,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怎么对段言说不尽。
江九黎心口一热,张口唤:“大哥。”
段言一脸慈祥,像父亲仰望孩子地看着江九黎。
江九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旁甚是尴尬的林风,立刻笑脸相迎,行了个侠客之礼:“林总镖师,久仰久仰。”
“不敢当不敢当。”林风连忙回礼。要是论江湖辈分,江九黎远远在他之上,江湖地位也是德高望重。
“兄弟,林镖师说残雪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抢走,你以为为然呢?”段言说。
“大哥,我此次回山庄正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江九黎顿了顿,“被劫镖那日我也在现场,只不过我没有出手。梵香阁和五毒居两面夹击,残雪被劫也情有可原。后,但鹬蚌相争,鹬伤了,蚌是赢了,忽然冒出个小丫头片子威胁了蚌,大哥,你说,那把剑还没有可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抢走?”
段言点点头,拿起桌上倒好的茶水双手递给林风,笑说:“林镖师,碧剑山庄怠慢了,勿要见怪。”
林风受宠若惊,连忙接过茶水,“庄主言重了。”
后花园,种着一片桃园。此时正值暮春三月,桃花都开满园了。
一棵百年桃树下,一个人,一把琴,一瓶酒。
纤长的手指弹起琴弦,琴声悠扬婉转,好听极了,像是有一种要快意江湖的调味。
微风拂过,满天桃花飘落,掉在了江九黎的肩上。
琴声停了,他侧脸低眸,轻轻地用手弹掉肩上的桃花,这副场景,不算娇艳,不算特别,不算引人,但远处的段静依却看入了心里面,深刻而隽永。
“小丫头,你想看到什么时候?”江九黎喝了口酒,望向段静依躲藏的地方,一棵桃树。
闻言,段静依跳了出来。背着双手走向他,此时双眼笑成了一双弯月。
“你醉了?”段静依眼睛半眯,蹙眉看着江九黎。
只见他脸颊泛红,摇摇晃晃的起身,措手不及地将段静依壁咚在一棵桃树上,只手搂住了她柔软的腰,另外只手放在她脑袋侧边。
段静依双眼放大,怯怯地望着江九黎放大在她瞳孔里的脸。
“小丫头,什么时候把残雪话还给我呢?”江九黎的脸又往前探了探,微凉的鼻尖似有若无的触碰到她的鼻尖。
周围的气氛,顿时暧昧万分。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不可能吧?她劫镖时,周围只有三队人马,梵香阁和五毒居,还有护镖的尚武镖局。
江九黎是怎么知道是她劫的残雪?
低垂的眼睫挡不住戏谑的光芒。
忽然,他柔软的嘴唇贴在了段静依微凉的唇瓣上,她的脑袋“轰”地一声响,然后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好热。
她守了十七年的初吻就这么被拿走了?
一股淡淡的酒气带着花香迅速划入段静依的嘴里,她手脚顿时软了,双手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搂紧江九黎的腰身。
初知人事,段静依俏皮可人的小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第一次,她喜欢的男人,吻了她。
他醉得一塌糊涂,吻着她,只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只有用力没有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