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对于灼华的到来是有点惊讶的,似乎还带有一点小兴奋,但对于阿青让她让出房间给灼华,阿紫睡阿青的房间,而阿青自己打地铺睡大堂里,阿紫是有些怨气的,以至于阿紫对灼华没了之前的友善。
站在阿紫的房间里,锁上门,灼华叹了一口气,冰冷的火焰在灼华的手中跳动,冰一样的冷蓝色,透着无情的光芒,照亮了狭小的房间,床上印花的小被叠得整整齐齐,上边却有了许多的补丁,床上挂的是最劣等的麻纱,原本如天空般的蓝色已经褪得看不出原样。
灼华觉得,在那种环境下,她是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
阿紫的房间内有一扇小窗,正对着小窗的是一棵丁香树,看上去是有人特意花了心思种在那的。灼华倚在窗沿,看月光盈盈满院,闻着微风送入鼻腔的花香,看着月光下的丁香泛着一种神秘的紫色,极像了那人的眼眸。
“梵音,”灼华轻笑。
她想着他对她说的话,透着温柔与宠爱——
“未央,你若不想杀人,我会替你杀的,不用担心。”
“未央,只要你想要的,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得到的。”
“未央,未央花开了,要去看吗?”
“未央,还在生气?不要生气了,我去帮你揍玉印一顿,可好?”
“未央别怕,我在。”
……
“未央,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娶你,可好?”
当时,他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局促和紧张的样子,紧握的爽手似乎是在颤抖,似乎她的一言可以直接定了他的生死。待得到灼华那一声带着娇羞的“好”字,他兴奋得像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用力的拥抱着她,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实的感受到她,他的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灼热的吻,印在她的眉心。
那一刻,灼华似乎听到了花儿盛开的的,那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只会杀戮的机器,那一刻,她生出了一种奢望,叫做天荒地老,为了这个奢望,她愿意用永生永世,来换得这一生的相守相拥。
夜风拂过,带着露水的寒气与北风的萧瑟,可灼华并不觉得冷,水汽在她的周围化为冰蓝色的雾气继而又消散开来,那风吹在她身上与吹暖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因她天生体寒,体温甚至比这风低得多,因此,她几乎不与人亲近,不仅仅是因为性格,还有她那普通人一碰变会冻伤的体温。
或许,这种温度除了她的生母和她同胞的哥哥,就只有他的至阳体质才受得了她,才能靠近她吧。
灼华想,那些残酷的战争都将会过去,她将会与他一起,住在这个宁静的小村子里,天长地久。
晨曦一点点的在天边晕开来,如火般绚丽,在连绵的树梢组成的绿色海洋的海潮上跳舞,蔓延了大半边的天空,村子里的公鸡开始了第三轮的啼鸣——第一轮、第二轮在天边翻出鱼肚般的白时就已经结束了,响亮的啼叫声冲透破晓的黎明,直插云霄,唤醒了我在棉被里的孩子——男人们和少年们都早早地出了门去了地里。也唤醒了袅袅的炊烟,炊烟渐渐模糊了朝阳。
当灼华从啊紫的房间出来时,阿青和阿紫都不在了,灶台里还温着火,锅盖得严严实实的,灼华估摸着阿青是早早的就去了地里,因为她听到了开门的声响,经管阿青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与动作,但灼华的听力实在比常人不知高了多少倍,而那沉重的脚步声绝对不是阿紫的。莫约在阿青出去后的一刻钟,阿紫也出去了,在出去前,阿紫做好了饭温在了灶台上——似乎是留给阿青的,而阿紫莫约是去刘夫子的学堂了吧。
灼华不由低头浅笑,她将来也会和他一起过这种男耕女织的日子呢。
天边仅剩下一些浅淡的粉色了,像少女低头浅笑,思念远方的少年时,脸颊上的飞云。
绿草柔柔得摆动着舞蹈,像被拨动的心湖,承接着桃树下飘然而落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