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望地最后望了一眼，但是不惊不怖，这是他熟悉的人，也是对自己最后的认定，是他错了，死了怎么可能复生，是他一直在疯疯癫癫地做事，这件事已经认定了结果，从此，他不想再这样下去，所有人的眼光，那嘲笑，那讥讽都把那个麻木的灵魂戏弄过了，这回是自讨苦吃，自己戏弄自己。
他苦笑着，即将盖上棺木。
陈如蓦看了看小玉，对她说：“你怕不怕？”
小玉说，“那就是我呀，我不怕。”她的语气极其坚定，好像下决心，无论什么事都不怕，即使让她上刀山火海她为了深爱自己的田青苗也肯去做。
“快去，附在那身上。”
小玉愣了一下，马上趁着棺木盖合之际，一下子扑到那腐臭不堪的骷髅上。
田青苗将棺木盖上了，像是最后告别一样，将脸紧紧地贴在棺木上。
“青苗，青苗！”
棺木里发出了小玉的声音。还有那指骨击打木棺的声音。
田青苗吓了一跳，很快，他反应到，这是小玉的声音。
“小玉！”他惊呼道，马上就要去揭棺木，可是里面的声音焦急地喊道：“别打开！”
他赶紧缩了手，听从她的命令。
她可能还没想好怎么办，半天没有出声。
田青苗焦急地绕着棺材打转，大声地问：“小玉，是你吗？”
“嗯，是我，我回来了！”
“小玉，我的小玉回来了！”田青苗突然失控地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陈如蓦一点儿都不为他一个大男人如此失态而感到轻视他，他的真挚感情深深地打动着她。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地流，打在沃沃的长毛上，沃沃轻轻地发出呜呜声，在安慰她。
“青苗！”棺木里的声音也哽咽着，“你先别难过，你去帮我找件衣服，我不能这样出来。”
“我不怕，我想见见你。”
“你刚才见过了，别打开棺木。”
田青苗听她吩咐，将放在棺盖上的手赶紧拿开了。
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拿起地上的铁锨，奋力地在旁边挖起来，一会挖出一个同样大小的棺材，他揭开棺盖，从里面拿出大大小小的衣物，那些衣物大都是崭新的。
原来这是田青苗为小玉建的一个衣冠冢，里面有小玉穿过的衣服，还有他为她添置的新衣。
他翻拣出一套带面纱衣服，轻轻地敲了敲小玉的棺材，说：“我把这个递进去。”
一阵喀喀喀的声音和偶尔骨骼撞击木板的声音混合之后，小玉说，“闭着眼打开棺木，然后转过身去。”
田青苗如法照办。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到眼前一个纤细的影子，轻轻地走着，面纱遮住了她的脸，上上下下不透一点儿缝隙，可是从那走路的姿势来看，正是小玉！
田青苗大步奔起来，可是小玉叫道：“慢着！”
“你听我说，先别过来，我要先洗去身上这些残肉，等着新肉长成再说。”
一阵风吹过，那骨骼支起的衣服显得格外得空荡，不过，就是这个样子，田青苗也感到莫大的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