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还没有再见到陆洪尘,她却要消失了,不知道会不会在哪个空间,哪个人间,哪个魔兽间,哪个仙境重生。
人类的强烈求生欲望莫过于此吧。
想起在人间,沃沃不也是她身上的一个邪祟吗?她也曾经千方百计地想除掉它。
不是这样吗,这回到了人家的世界,任由沃沃处置了。
当年的做法没有任何人提出来是残忍的,自己在魔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就认为是不对的,那才是不公平。
哎!就怕把事情换个角度去想。
真正懂得道理的人,一定知道任何人在得意的时候,千万别忘记被你欺侮的别人!
“沃沃,你做得对!”陈如蓦在心里想,她只有离开沃沃,沃沃才能在魔界存活下去,这是另一个空间的另一个法则。
泡在温泉里的感受,绝不是享受,已经说过。真正说起来,那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就像是有一柄小刀,极快的,将身体如同切三文鱼般的细细切过。
被人一刀刀地拉、锉、锯,是怎样的感受?
要找能有同感的人,恐怕只有受到来俊臣那生死不如的刑罚的,才能说清楚,弄明白。
如果痛痛快快地死掉或者说消失,那也不说什么了?可是痛苦地折磨程度有多巨大,求生的欲望就有多强烈。
陈如蓦对沃沃的信任,瞬间就被现实击打得粉碎。
他不再对我有丝毫感情,而是憎恶我,就像我当年在人间憎恶他一样,他这样憎恶我。这是现实!接受现实是聪明之举。
陈如蓦从来都没有清醒的意识,此刻格外地模糊,就在这茫茫然地模糊中,痛楚是含糊不得的。
她格外地想念傲骨阁,能回忆能那个竹林清雅地方的每一个物件,由物思人,想起了那个人。
不,不要去想他,我为什么想不起自己呆得年头最多的丞相府。
她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忽然想起父母教她写字读书的情景、想起一笔一划写字,得到父母的夸奖。
“别受邪祟蛊惑,要意志坚定!”
陈如蓦的委屈没有人能理解,我蛊惑他什么了?她想。
我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忽然,她想到,原来事理是相通的,在人间时,人们觉得有邪祟入侵,想方除去,可有时却难达效果,是不是侵入人体的鬼魂,也如同她此时的感受?越是想到自己,就越让宿主产生同感。
这么说来,父母之情是沃沃的心结,他还是个孝子呢。
她想起那年,和父母在寺庙里上香,有一个小姑娘孤苦无依,她央求父母收留那个小姑娘,就是渊赢。
她们俩情同姐妹,一起写字,一起读书,当她发现渊赢有武功的底子时,就让父亲请了师父教她俩练武。
习武的师父说渊赢的功夫有点怪,不像是中原的,至于这个小姑娘的身世,至今也说不清。
这些不提,她曾经搭救过不少人,还有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小道士。
唉!陆洪尘,一想起他,她的心就颤动起来。
是心在颤动,她与人不同的是,人是受鬼魂附体,而她是肉体与沃沃合体。
她感觉到手触到一点冰凉的东西,像是滑滑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