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羽在弃军而逃的时候,也忘了将鹿涵鼎带在身旁,而这宝物又自然的落入了优极的手中,正是天下宗主为谁就是谁的,谁也改变不了。
当天下一统的时候,也正是商山四老的计策完成的时候,沃沃长吁一口气,在元镐的墓前,他恭恭敬敬地端上一杯酒,看着那周围苍松环绕,幽幽地说,“元镐,我们曾经主仆一场,你的仇,已经报了。现在天下的基业已经属于一个明主了!你想让黔首安居乐业的心愿也实现了!”
在墓地里,还有修建得和元镐一样整齐的四座坟,那是商山四老的,沃沃一一敬拜之后,缓缓地起身。
一个声音传过来:“霁先生,现在天下一统,追随我的人纷纷受赏,而您的功劳最大,我要将这魔界的一半分与你!”
沃沃仰望了一下天空,阴沉沉的天气像是被一层层的彤云压抑着,越积越多的重量随时要把他们挤下天来。
这是怎么个天气呀!
或许是四老的阴魂还为当年的懊悔而不肯释怀,或是为那元镐年轻轻的、本应大有作为的生命的哀号,或是象征那硕硕帝国积累的罪孽最后都要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飘下来的是雪,沃沃呼出一口气,那白气在他和优极的脸前蒸腾着,他看到优极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脸,如今有了至尊之位,他仍改不了那副痞子样。
看起来似乎是真诚的,他也同样实实在在地封给了他的手下,现在的局面不是熬着艰苦,而是同享富贵呢。
他说:“真要感谢你对我的这片真诚,我和你这么久的相处以来,出生入死有几回,也知道这天下打下来的不易,可是我对这天下根本就没有兴趣,我不想要,你把他经营好吧。”
优极有些为难,他觉得他所能拿出来的,只有这半个天下,而且这也是公平的。
“你怎么?要不,还给你鹿涵鼎,你作帝王,我作臣如何?”
沃沃一惊,发觉拒绝优极的好意,他会把他的一片真诚怀疑是被低看或是看不起。
他想了想,看来是无法拒绝了,说:“我只要魔砀山那个地方,作我的封地吧,也不要什么帝王称呼,只叫我砀听侯吧。我忘不了和你在那里找拼的日子,我也经常常听到那魔砀山悠扬的草木走兽的声音,那是我喜欢的。”
“你没别的要求了么?”
“还有……”
“还有什么,快说,我都给你!”优极焦急地追问。
“对那些黔首好些,别让他们再过苦日子了,另外,请不要让魔兽骚扰人间了。”
“这个,魔兽就是要在人间横荡的,不然,他们的灵气,从哪里来呢?再说,那些人个个都是没有感情的东西,吃掉他们,他们还有更多的生长起来,这个吃人的规矩,从我这里,好像是不好改呢。”
“不要改,也要改。”
“对,你的那个宠物呢,就是那个看着挺好看的那个人,到底是被吃掉了吧?”
沃沃对优极的想法,有点厌烦,他一起起陈如蓦,就心疼的不行,这个女孩,当时是怎样把他从帝尊那里救出来的,他不清楚过程,只觉得是死过去了。
2、
“人和咱们一样有情感,情感有可能还可强烈些,别把他们当成低等生物,像善待你的那些子民黔首一样,不要再伤害他们,何况要他们的命。答应我!”
沃沃的口气不容分辩。
优极的思想一时可能转不过来,可是他想,既然魔界是自己说了算,这还算是大事吗?
“好了,好了,我的大善人,我都答应你。快来看看我的一件宝物吧!”
优极说着,命人搬过来一个物件,看起来是一块石头一般的东西,只是雕着龙首,做工精巧。
他看着眼熟。
“怎么不说话了?先前还说呢,说得有板有眼,还能预测未来呢!”
“唔,我想起来,他是淳于南峰,一定是他!”
“怎么,它还有名字,它可没说呢,它可尽爱说些奉承话呢!”
“哈,他可是帝尊最信赖的淳于法师呀。”于是他将自己和陈如蓦如何在帝尊的地牢里遇见淳于南峰,陈如蓦如何将他打进了石头里的事情说了。
优极听后,哈哈大笑。
“这个宠臣,将一直陪着我呢!”
“求求你,大人,将我还回肉身吧,求求你!”
淳于南峰的话根本就没有得到回应。
沃沃也懒得理它。
优极和他又说起一件心烦的事,优极说这件事之间,先叹了口气,才说:“霁南云,我把天下分一半给你,你都不肯要,可是那些跟随我的人,却不这样想。现在他们跟我是离心离德呢!”
“怎么看得出是离心离德呢?”
“他们现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不再到我的面前提要求,有时走近,他们又一哄而散,以前是过苦日子,大家心在一起,现在是过好日子,反而疏远我,他们总不会想谋反吧。”
“他们就是想要谋反。”
听到沃沃的话,优极大吃一惊,“怎么,你说他们谋反,在我的眼皮子底子谋反是吗?”
优极显然是不太相信沃沃的话。
“他们与你出生入死不假,可是正是因为当时的付出,才觉得有资格享受你的封赏,可现在,除了几个重要人物,并没有大肆封赏,所以他们担心会受到不公的待遇,能不谋反吗?”
想到自己的帝位,也是从人家的手里夺来的,又想到这过程的千辛万苦,如果乱了套,他还有没有信心和精力去夺回来?
“那该怎么办?”优极惊恐地问道。
“你最恨的人是谁?”
“我最恨的——”优极想了想说,“应该是续齿。”
续齿,这个名字,沃沃是知道的,当时在魔砀山,他出言羞侮曲玲珑,何凤霸发怒打断了他的牙齿,而他心心念念地要报仇。
他利用优极十分信任他的缘故,得到大军的主力兵权,反而是投靠了优极的对手寒羽,这让优极对他恨之入骨。
如今,大事已成,续齿又讪讪地回到了优极的麾下,一直抑郁得不得志,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地做人,大家看不起他。
优极当然想尽办法要报复他曾经的背叛。
3、
如今沃沃问起,他最恨谁,他当然回答就是续齿了。
这件事是大臣们都知道的。
“那么,你就先开始封他。”
“什么?封他?我怎么能做得到?”优极反问道。
“你看,如果大家都觉得自己有功未被赏,担心自己不会被赏,因为生了异心,都想叛乱,私下也大胆的议论过,可是议论过,毕竟是让人家知道了他们的心思。”
“对呀,他们有这样的心思,说出来,后悔又来不及,但是做了的事,自然是担心哪一天,我会追究的。”
“那么,你想想,如果你连曾经背叛过你,你最恨的人都受了赏,难道,他们那些事酒后乱说的反话也好,真心想反的也好,看到你的作法,还会心出异心吗?”
优极连连点头,说:“我的脑袋还没有你反应得快,你应该多留在我身边帮帮我。”
“咦?你的命不在你的身上呀!”淳于南峰终于开口说话了,把议论私事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优极没好气地说:“你说谁呢?”
淳于南峰连忙道歉:“尊驾莫多心,我说的是你的这个朋友——霁南云,也就是被称为沃沃的。”
沃沃心里一惊,说,“你说什么呢?我的命不在我的身上,那我靠什么活着。”
“有一个东西,在你的身上,它的血也混在你的血里,它的命也充盈在你的命里,你的命似乎是早就丢掉了,我算算……”
还未来得及让人想,他就接着说,“你在地牢里就死去了。是那个东西换回了你的命,她的肉身合在你的身上呢!”
“什么?你说清楚?”
沃沃冲过去,将这个石兽举起来,举到与自己的眼睛相齐的地方。
淳于南峰真害怕这个冲动的家伙一发火,会把他碎得粉身碎骨,于是,极小心地说:“我能追到当时的情形,看到你死了,那个人——就是和你在一起,曾经与你合体,现出发四只胳膊的那个,将她的血喂给了你,又用法术将你唤醒的,最后她颓废地融入了你的身体里。”
“我的命是她救回来的。”沃沃将石兽轻轻地放在地上,喃喃地说。
淳于南峰安全着地,优极也松了一口气,“这么个东西还真有趣,能掐会算的。”
“怎么,你的身上有那个……”优极转念一想接着问他。
沃沃点点头,我得想办法让她再重新复活。
“那你打算怎样呢?”
“我还要回人间一趟,不过请你把魔界管理好,不要骚扰人间,我再求您一次。”
他说得郑重其事,你也改成您了。
优极沉沉地点点头,说,“你就放心吧,只要是涉及魔界能帮得上的,你尽管说,我会尽一百倍一千倍的力气帮你!”
沃沃在优极的肩头打了一拳,优极就势抓住他的手,两个兄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