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蓦!”后燕国国君慕容敬宣狼狈地逃走了,他目睹美女变野兽,把他吓得魂都飞了。
侍卫迎上他时,他哆哆嗦嗦地推开来人给他的马,颤颤微微地爬上车,心有余悸地回想刚才的情景。猛地一回念头,真恨不得那是一个奇怪的梦。
他本想一个弱女子,怎么摆布都可以,那驭尸术也没吓到他,可是这个,真可怕,他有点心疼那匹黧眉?。拣条命回来,已是万幸。再想想当年。
他还记得,当初陈如蓦被没入官婢,赏给将军府的情景。
那时,千呼万唤,她才从车子里走下来,抬起眼望了望白墙青瓦的祠堂,勾起了许多的往事,特别是看到旁边的柳树,她不禁痴了,喃喃地说:“柳树都绿了。”虽然是呢语,却似娇莺轻啭,众人不知怎地,竟一边叫好一边拍起手来。
后面随来一个侍卫,见她不走,没个好性子,他平常是个善拍马屁的,又欺负平民惯了,对这些充了官的婢女,更是不当人看。先是冲着她喝道:“还不快走!”
见她还痴痴地立在那里,根本没把他的话听在耳朵里,看起来也没把他这个人放在眼里,一下子恶从心生,从腰里抽出一条鞭子来,一边骂道:“我这鞭子连老牛的腿都抽跛过,看我还治不了你这个贱婢!”
众人见他对如此美丽的姑娘也要动粗,心里很是不忿,大声骂他无良,更激起他的怒火。他恶狠狠地扬起鞭子,众人眼见女孩要吃亏,都不禁大喊:“小心!”
偏那女孩像是着了迷似的,无动于衷。那鞭子带着咝咝的风声亟落。大家都不忍看,紧紧地闭上眼睛,但听“嗖”——
人们惊呼一声,只见那鞭梢落在女孩身旁,正要称“万幸”时,再见那侍卫一脸狰狞,上面的不可思议越发写得明显。
再看他两只瞪得大大的眼睛,盯着左胸上的白羚翎,背后箭镞的利刃雪白,箭杆上像是个引流,红红的液体从那里汩汩而出。
“有刺客!”那些带刀剑的侍卫大喊一起,一齐涌了上来,四下里寻找暗箭来源。
人群乱成一团糟,欲东的不得东,欲西的被带向北,朝南的被人流挤得动弹不了。边沿的四下里奔命。
“人呢?”
“不见了!”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罪臣家眷趁乱逃逸!罪加一等!”魏蚡狞笑着。
陈如骞好容易挣脱了熙熙攘攘的人流,那人群是她的屏障,也是她摆脱不了的浊流,她好像被水卷着,一个劲地往前奔逃,也不知尽头。
她熟悉那箭法,她早就猜着了。
她心里焦急地想:“在哪?”
不管在哪,她要去找,可无论如何,都要先逃离这个地方,从此与这个世界断绝,被抄家,被没族,已经让她这个十六岁的女孩不知所措。
前面是一片树林,是连着山的一片缓冲地,躲在那里,一定会很安全。
她看到前面的草丛微动,无风而微动。
她不禁脱口而呼:“渊嬴!是你么?”
没有得到回应,不会错的,那是她最熟悉的箭。
只听一声怪笑,笑得人头皮发麻,笑得人希望全无。